第四十八章 眼見不一定為實(shí)
看著小乞丐離去的背影,白染抱著蕭羽傾的胳膊又緊了緊。
“回府?!?p> 折騰了許久的眾人終于被召回府,最歡喜的莫過于六月了。
因?yàn)橐固盍?,蘇安祁并未再去白府,得了蕭羽傾已經(jīng)平安回家的消息,她便直接回蘇府去了。
而東方溫煊則是匆匆趕了回來,送去的追捕令卻并未收回。
看著自家公子癱軟無力的身子,六月又大哭一場,水漫白府。
最后還是東方溫煊出現(xiàn),給蕭羽傾喂下一顆黑色的藥丸,蕭羽傾能動之后,六月才止住了哭聲。
“你去端些燕窩來。”
白染對著一旁紅著眼睛抱著蕭羽傾的胳膊不撒手的六月吩咐道。
六月一聽,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他都忘記了,公子到現(xiàn)在還沒用飯呢!
看著六月離去的背影,蕭羽傾無奈地?fù)u了搖頭,眼中卻盡是寵溺。
“這孩子自幼與我相依為命,想來是嚇壞了,白染姐姐莫要怪他?!?p> 怕白染怪六月不懂規(guī)矩,蕭羽傾忙解釋道。
“他對你忠心耿耿,我感激他都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怪他?”
白染心疼得揉了揉蕭羽傾發(fā)白的臉蛋兒,他失蹤的這幾個時辰真的是嚇壞她了。
還好他沒事。
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好說。
所以無論那小乞丐想要什么,白府都會滿足她的。
蕭羽傾第一次大著膽子撲進(jìn)了白染懷中,就這樣緊緊抱著她,一直不曾撒手。
“傾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白染姐姐了呢!”
“不會的,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p> 白染雙手?jǐn)堖^蕭羽傾的肩頭,輕輕拍著安慰道。
“那個采花賊她反復(fù)無常,一會兒說不會碰我,一會兒又說……說她反悔了,還問了許多關(guān)于你的問題,我好怕她會發(fā)瘋……”
蕭羽傾趴在白染懷中,細(xì)細(xì)地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講給了她聽。
“聽八殿下說,這采花賊家境不錯,不像是個缺錢的,可她又為何偏偏要抓走你?江湖和朝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她哪里來的膽子來京城作亂?”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明定是有什么人在幕后指使。
不論這人是誰,敢擄走她白染的人,那便是要與她白家作對了。
“我沒問……”
蕭羽傾鼓著小嘴兒內(nèi)疚道,他當(dāng)時只顧得想讓那采花賊放他離去,哪兒還顧得上問她是誰派來的???
況且,就算是他問了,她也絕不會說,除非他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人既是做了一次這樣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收手,以后總有機(jī)會抓住她的。但你以后就不要再單獨(dú)出門了,若是實(shí)在想去哪里,便與我說,我陪你去。”
“嗯。”
然后蕭羽傾又與白染說起了那個小乞丐的事情,白染這才想起那個偷了人家荷包的家伙。
原來是她?
只是那孩子手腳不算干凈,這樣的人如何能進(jìn)入白府。
見白染眉頭緊鎖,蕭羽傾不由得問道:“怎么了?可是那小乞丐有什么問題?”
蕭羽傾十分感激小乞丐的救命之恩,白染不想讓她失望。
若是那孩子品行的確有問題,將她打發(fā)到外頭無人的莊子上去就是了。
給他們姐弟二人幾畝地養(yǎng)著他們,對于白府來說這也不算什么。
“沒事,既是傾兒的恩人,我們自是要好好感謝人家的。”
一直到蕭羽傾睡著,白染才離開錦墨居。
抬頭看著黑幽幽的天空,白染心中五味陳雜。
本以為這里的人心思應(yīng)該單純些,卻沒想到,她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xué)生在這里過得都如此艱難。
果真?。?p> 人活著,就沒有容易的。
嘆了口氣,白染才回了清芷榭。
第二日巳時剛到,管家便帶著兩個小乞丐進(jìn)了書房。
迎著光看向?qū)γ娴膬蓚€人,一個瘦削的少女滿身污垢,牽著一個才不過三四歲的小奶娃娃,小娃娃一雙大眼睛澄澈異常,滿眼的單純。
小乞丐眼中的堅(jiān)毅倒是與白染初見她時的小偷行徑有些不符,而那小奶娃娃卻是直直地盯著白染,眼中不見絲毫懼意。
像是他姐姐與他說過什么,才能讓這個自小顛沛流離的孩子放下戒備。
“還不快見過家主?我家主子是白少將軍。”
老管家對著站在那里的小乞丐提醒道,盡管白大將軍已經(jīng)過世,但因著白染還未正式入朝做官,所以世人還是大都習(xí)慣稱她為白少將軍或白家少主。
小乞丐臉上的神情微變,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那里的白染。
“你……不,您就是白少將軍?一槍挑掉耶律楚緒腦袋的那個白少將軍?”
小乞丐激動地問道,她雖大字不識幾個,卻也是知道白家的事跡的。
若說在百姓心中除了皇上之外,最有威信的便是白家軍了,而將門白家,便是他們心中的神。
“我初見你那日,你為何要偷那女人的荷包?”
白染微微點(diǎn)頭,勾著嘴角看著面前的少女,想等她解釋那日的偷荷包事件。
若不是這小乞丐昨夜扔下幼小的弟弟,冒險(xiǎn)救回蕭羽傾,白染怕是這輩子都會覺得她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偷兒。
可經(jīng)歷昨夜之事,再加之那孩子眼中的堅(jiān)毅和對幼弟的呵護(hù),白染又想給她一個機(jī)會,許是她有什么難言的苦衷也說不定。
眼見不一定為實(shí),這個道理白染還是懂的。
小乞丐偷偷瞧了一眼一旁的弟弟,眸中閃過一絲羞澀和愧疚。
“小澄那段時日生了病,若是沒有銀子給他抓藥,他會死的。娘和爹去的早,小澄他自小受了許多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病痛而死,所以才……”
說著,那小乞丐便愧疚地低下頭去。
白染是她心中不可觸摸的敬仰,如今在自己尊敬的人面前說這種讓她丟盡顏面的事情,她自是覺得羞愧難耐。
可即便重來一次,她仍舊會為了弟弟做這樣的事情。
小澄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斷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可除了那個惡霸,我并未再動過旁人的一文錢。”
那小乞丐忽然抬起頭來說道,她便是偷,也不會偷好人家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