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有什么用?!”
一眾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承受著溫珞簡先是沉默半天繼而突如其來的怒火,地上到處都是溫珞簡一拂衣袖摔的瓷瓶碎片。
那些瓷瓶一個比一個名貴,溫珞簡說砸就砸,一聲比一聲刺耳,內(nèi)房中正在照顧溫珞辭的孟菀菀聽到后皺了皺眉。
她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溫珞辭,在睡夢中絲毫沒有收到溫珞簡的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跪著的宮女沒有一個不哭的,太監(jiān)沒有一個不在求饒的。
剛才太醫(yī)來過,幸虧救的及時,若是再晚一點,溫珞辭這個人就沒了。
溫珞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重重地跌在椅子里,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心里仍在后怕。
不過溫珞辭到底什么時候能醒,太醫(yī)卻說不一定,有可能今晚就醒了,也有可能要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
這群太醫(yī)唯唯諾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氣得溫珞簡破口大罵庸醫(yī),立刻命人將他們拖走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溫珞簡內(nèi)心的火還在不停的翻涌,心里責備自己為什么沒有跟上去而是與她背道而馳。
蘇玉闌沒有過來,當她知道后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死了沒有”,得到?jīng)]死的消息,那么她的琴就指日可待。
對比溫珞辭的命,她還是更喜歡那把琴。
宮女哭泣的聲音此起彼伏,令溫珞簡感到心煩,揮揮手,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這些人是蘇玉闌的人,這么做就相當于在打蘇玉闌的臉。
殿外打板子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溫珞簡剛閉上眼平復(fù)暴躁的心態(tài),又猛然睜開眼來,幾步跨出門外,對正在行刑的士兵大喊:“要打一邊打去,別臟了殿前!”
那些正在給人打板子的士兵忽然一愣,又只好停下將人拉到別處接著行刑,被打的人這么被人拽住一拖,傷口又撕裂開來,慘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
溫珞簡一甩衣袖,好像是將污穢甩下去一般,十分厭惡地轉(zhuǎn)過身子回到殿中。
內(nèi)房的孟菀菀忽然輕呼一聲,溫珞簡聞聲連忙奔去。
“額頭好燙?!彼櫭?。
“初春這么涼的水,不燙才怪。”溫珞簡的臉上布滿了擔憂。
孟菀菀喚來宮女立刻再去太醫(yī)院找太醫(yī),剛才來的那些還在打板子*呢。
溫珞辭的臉色看起來并不是很好,她的臉頰通紅,孟菀菀只能用濕手帕蓋在她的額頭上降溫。
溫珞簡心神不寧,來回踱步,愣是孟菀菀這種溫婉有禮的人看多了也覺得煩。
“陛下不必擔憂,公主定會很快就醒過來的。”她安慰道。
逐漸至深夜,孟菀菀一直在溫珞辭的榻邊守著,可她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殿內(nèi)很安靜,只聽到燭火有時噼里啪啦的悶響。
“很晚了,你去睡吧,我守著就行?!睖冂蠛喛壳皫撞剑p聲道。
孟菀菀并未動彈,她依舊坐在溫珞辭的窗前,頭也不回:“女兒家的,陛下守著也不方便,臣妾也無事,多守一會兒吧?!?p> 他沉思一番,想了想自己的確不太適合留在這,溫珞辭畢竟已經(jīng)不小了,是該避嫌,也是他考慮欠缺。
不得不說,女孩子就是細心。
溫珞簡點點頭,還是妥協(xié)了:“朕一會兒再來?!?p> 他轉(zhuǎn)身出了宮殿,一轉(zhuǎn)眼就看見在門口早已恭候多時的太監(jiān),正是整天待在蘇玉闌身邊那個。
“太后身體不適,但也十分掛念公主殿下?!?p> 話還沒說完,溫珞簡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冷意,不就是想讓他去一趟嗎?他去便是了。
他淡淡的瞥了太監(jiān)一眼,太監(jiān)趕忙低頭,似乎就好像在說,這與我絲毫沒有關(guān)系一般。
另一座輝煌的宮殿內(nèi),蘇玉闌斜斜地倚在貴妃榻上,被宮女喂著剝好的葡萄,一點都不像是“身體有恙”的樣子。
“你來了?!碧K玉闌像是才睡醒一樣,懶懶地睜開眼。
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頓時停下了動作,自覺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殿內(nèi)只剩下溫珞簡和蘇玉闌兩人。
“沉顏醒了沒有?!?p> “還未?!?p> “你站著作甚?堂堂一皇帝不坐著說話站著像什么樣子?”蘇玉闌雖然是這么說,但是仍以一副高位者的語氣說話。
溫珞簡淡淡地說了一聲“是”,便尋位置坐下,坐在蘇玉闌的下方。
這地位差別一目了然。
“好好的橋,為什么說斷就斷?”蘇玉闌突然問。
“許是年久失修,朕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溫珞簡道,“但那橋很少有人經(jīng)過,可能維修時就沒有注意到?!?p> 的確如溫珞簡所說,皇宮常年冷清,蘇玉闌整天待在自己的寢宮里,溫珞簡又全是課,宮女太監(jiān)一般也不走這條路,畢竟之前死過不少宮女太監(jiān)。
更別提孟菀菀這個足不出殿的了。
那個湖的位置事實上并不偏,只不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繞道而行,甚至于比冷宮門口的路還要冷清。
至于原因人們都避而不談,有的人說在湖中看見了女尸,還有的說看見了水鬼,說法千奇百怪,但是溫珞簡聽后并不在乎。
”說不定是湖中不干凈的東西在作祟?!?p> 蘇玉闌坐起身來,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笑道。
“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彼Φ靡馕渡铋L,“有些東西不除根,或許這些不干凈的東西永遠都在?!?p> 她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附和地展開笑顏,就好像溫珞簡這話說的絲毫不是自己,二人笑得各都不懷好意,內(nèi)心倒是一個比一個精。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從溫珞簡束發(fā)的那一刻起,他與蘇玉闌的關(guān)系就逐漸連表面都不維持了。
而且自打溫珞辭有了下落,二人說話之間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夾槍帶棒。
“既然你要去查這件事情,那你的學業(yè)......”她頓了一下接著道,“也不可荒廢?!?p> 溫珞簡:“......”
他還以為蘇玉闌這是要放他的假呢,終歸是把蘇玉闌想得太好了,什么學習是為了他好,不過是把他推給太傅照看,省的他惹是生非,破壞她的計劃。
那太傅還是從前的太子太傅,基本上可以算是看著溫珞簡長大的,蘇玉闌讓他教,他也不得不教,只是該學的如今都學完了,沒有蘇玉闌的命令,他只好硬著頭皮把溫珞簡六歲學的再給他講一遍。
溫珞簡聽她“諄諄教誨”了一通,整個大殿都是蘇玉闌給他洗腦的聲音,他有的時候甚是佩服自己是如何“出淤泥而不染”的。
等到溫珞簡終于能脫身的時候,他站在殿前像是被蛻了一層皮。
他裝作路過一個士兵,微微一停,他僅用兩個人的聲音,淡淡地出口。
“去把他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