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后,虞常寧回東苑收拾好行禮,一直等天黑,才悄悄溜出房間。她躡手躡腳地跑向藏書閣,期間差點撞今晚巡夜的同窗。
她跟謝淮約定好了,酉時在藏書閣后面的圍墻處碰頭,這會她剛剛抵達(dá)藏書閣,就看見謝淮輕手輕腳地從藏書閣的另一側(cè)摸了過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同樣小心的賀聲。
“我們怎么出去?”虞常寧小聲地對謝淮說道,語氣里面帶著一絲興奮。
謝淮看了她一眼,隨后回過頭去仔細(xì)觀察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最后將目光鎖定在圍墻的一處角落,虞常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看見他目光所及之處,是一處被野草堆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狗洞。
她抽了抽嘴角,手指略微顫抖地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狗洞,“……從那里出去?”
謝淮扭頭甩給她一個“那你以為”的眼神,崇正為了防止學(xué)生偷溜出去,特意將書院外圍的院墻累砌的極高,以他的武功,輕松翻出去根本不在話下,但是在他們這三個人中,有倆個人根本連院墻都上不去。
無奈之下,他才會想到藏書閣后面的狗洞,那里很少有人經(jīng)過,野草瘋狂生長,早已將洞口全部遮掩住,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這狗洞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別嫌棄,目前只有這個辦法?!敝x淮輕嘆一聲,他看見虞常寧的表情,就知道她身為一個女孩子,應(yīng)該不會喜歡像狗洞那樣并不算干凈的環(huán)境。
虞常寧捂臉,她確實有點潔癖,但是在最終目的面前,這輕微的潔癖并不能阻擋她的腳步,她咬了咬牙,率先走上前去俯下身子,輕輕撥開了狗洞前的野草。
賀聲湊近謝淮,詫異地問道:“她給你說她要去干什么嗎?”
“沒有?!敝x淮搖了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虞常寧慢慢鉆進了狗洞,他狡黠地笑笑著道:“她說與不說都沒有大礙,反正一會不論她要去哪兒,我們都在后面跟著她?!?p> 賀聲輕嘆一聲,果然,祁允棠還是太天真了,他要是她,絕不會找上謝淮幫忙。
其實這次休沐他本來是想老老實實待在書院里面的,他去年就是因為老跟謝淮一起在休沐日翻墻出去,才被李老頭告到了他爹那里,這是若是又讓李老頭知道了他偷溜了出去,可不得要告訴他爹,到時候肯定又免不了一陣絮絮叨叨的數(shù)落。
他這次陪著謝淮出去,也算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了,賀聲在心里碎碎念道,隨后滿臉無奈地爬進了狗洞。
謝淮直接飛身躍上院墻,一個閃身便穩(wěn)穩(wěn)落在了院外的空地上。
費了老半天勁的賀聲才剛剛從狗洞里面探出半個身子,當(dāng)他看見謝淮毫不費力地就翻出了院墻,形容還沒有一絲狼狽,不禁又在心底碎碎念,會武功真好,人比人還真是會氣死人。
虞常寧仔細(xì)拍打身上的灰塵,謝淮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輕輕撫了撫她略有些凌亂的發(fā)髻。
“?”虞常寧滿臉疑惑,卻見謝淮聳了聳肩膀,輕飄飄地說了句:“落葉?!彼氖种搁g果然夾著一篇枯黃的落葉。
“多謝?!庇莩幮χ牧伺闹x淮的肩膀,“這次真要感謝你幫忙啊,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一定要講出來,我定會為了兄弟你兩肋插刀!”語氣相當(dāng)豪邁,好像是哪個剛被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漢。
謝淮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p> ……
虞常寧以為等出了崇正,她和謝淮賀聲二人就會分道揚鑣,卻沒想到這兩人愣是跟在她身后,一直跟了好幾條街。
她忍無可忍,最終轉(zhuǎn)過身來,瞪著他倆道:“你們跟著我干什么?出了書院就各回各家啊。”
“……回家?我記得扶風(fēng)胡同可不在這個方向?!敝x淮好整以暇地看著虞常寧,漂亮的眼眸干凈澄澈,在月光下倒映出柔和的水色。
“……我,我回烏衣巷?!庇莩幹е嵛岬卣f道,她就弄不明白了,謝淮非要這么刨根問底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得了吧,你家嬸娘恨你入骨,現(xiàn)在的祁府如何還能容得下你?”謝淮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祁家這位單純的五姑娘果然連謊話都說不利索。
虞常寧仰頭看了他許久,最終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謝淮笑了笑,“暫且不論你要去哪里,既然是我將你帶出來的,總得對你的安全負(fù)責(zé)任,在沒回到書院以前,你去哪里,我們就跟著你去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