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熠寒腳步輕緩地步入臥房,回過頭望去,卻見紗帳下的女孩睡眠甘甜。
她側(cè)躺在床榻上,睡眠安穩(wěn),呼吸聲均勻,長長的羽睫輕輕地顫動,整張小臉有一半都悶在厚實的棉被中,臉色紅撲撲的,像極了色澤紅潤的蘋果,格外惹人憐愛。
“這樣悶著,也不怕把自己悶壞了?!本诤疅o奈地笑了笑,走上前去在榻邊坐下,伸出手將悶在虞常寧臉上的被角稍微往下拉了拉,隨后又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
風寒導致的高燒還未退去,虞常寧身上的體溫依舊很高。
君熠寒忍不住皺了皺眉,“你好歹也是出自將門,像你爹那樣高大威猛的人,沒想到生出來的閨女體質(zhì)卻這樣弱不禁風。”
后院的冷泉是塊風水奇異的地方,不論冬夏,水溫都異常冰冷,甚至還會由內(nèi)往外滲出刺骨的寒氣。
冷泉雖冷,可對毒素荼毒身體卻有很強的抑制作用,將虞常寧扔進冷泉純屬是無奈之舉,怡嬌院的鴇母吩咐婆子涂抹在虞常寧身上的香膏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幽鸞香,那是一種催情類香膏,用冷泉抑制無疑是幫虞常寧減輕痛苦最好的解決方式。
他原先進過冷泉,泡個半宿出來完全不是問題,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虞常寧身子竟然這樣弱。
然而等到事后再回想起來,他才發(fā)覺是自己大意了,虞常寧還沒來建康前,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的嬌小姐,身子骨柔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自己習武多年,體質(zhì)要比普通人強上太多,那冷泉的寒涼他能承受,虞常寧卻不行。
睡夢中的虞常寧規(guī)矩老實的不像話,她也不知是夢到了什么,細長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君熠寒一邊嘆氣,一邊動作輕柔地撫平她的眉頭,“放你在祁府里磋磨,卻沒成想你竟會被那些蠢貨欺負成這般模樣,你那嬸娘想將你賣進勾欄院兒,還信口雌黃地誣陷你與人私奔……”
“說來你現(xiàn)在在我府上,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口中與你一起私奔的男主人公似乎正是我呢?!本诤崃送犷^,笑容難得有幾分輕快,“阿寧啊,我被你拖下水了,在怡嬌院也是我救了你,日后你想怎樣回報我?”
想來你也不喜歡祁家,那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
日中,皇宮,昭清宮。
早上在朝堂上殫精竭慮,此刻的趙臨安稍有些許疲累,他斜倚在太師椅上,面前的龍案上是堆積成山的還未批改完的奏折。
杞嬌躲在門后偷偷瞧他,本以為這個時間段能聽見他和奸臣密謀什么大事,卻發(fā)現(xiàn)只有他一個人極度不耐煩地坐在那里。
為了討狗皇帝歡心,獲取更多有用的情報,她決定親自沏壺茶給他送過去,湊近些探一探他到底在煩悶些什么。
趙臨安允許她住在昭清宮里,雖然她還未得封號,但宮里人似乎都覺得陛下寵她至極,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趙臨安昨夜根本就沒碰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今天早上她醒過來時,能明顯感覺到趙臨安對她似乎比昨天更加耐心。
狗皇帝非但不搞事反而還對她越來越溫柔,這讓她一個臥底覺得心里很慌,臉上很沒有面子!
“姣姣,你在那里做什么?”趙臨安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雖然沒有抬頭看向杞嬌,但杞嬌還是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壓迫。
她僵硬地從門后面走出來,扯著嘴角干笑道:“姣姣崇拜陛下,好奇陛下在做什么……”
“過來?!彼哪樕行╆庺瑁竭厖s依然掛著笑容。
杞嬌暗暗在心里大叫一聲不好,但還是乖乖地挪了過去。
“姣姣,你說,我殺了與我對著干的臣子,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