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笙于夜半收拾好行裝,她從佘納的氈帳群落向北步行五里路,老遠便看見了一處坡上有一棵干枯的老樹正猙獰地向外延伸著干枯的樹枝。
樹下有一挺拔的少年,少年身著黑色的便衣隨意地倚靠在老樹干癟的枝杈上,鴉青色的長發(fā)被拴著銅錢的紅色發(fā)繩緊緊束在腦后,棱角分明的臉上如覆寒霜,清澈的眸中似有利劍,凌厲逼人。
少年正是昆山。
“驕蘭派人跟蹤我。”蘆笙快步走到他身邊,回過頭去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
“螻蟻之輩,不足為懼?!崩ド窖燮ざ紱]抬一下,只是稍稍握緊了將手中的利劍,“該走了,路上他們如若還敢跟上,便叫他們有去無回?!?p> 蘆笙挑了挑眉,回過頭對他道:“我看你年紀不大,可口氣倒是不小,這些天我在佘納所見到的佘納人多半體格健壯,他們的力量一個人能頂你兩個,你如何叫他們有去無回?”
昆山只是瞥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他跟在公子身邊已有多年,周身的武功可是從小學到大的,別說是這些佘納人,就算面對的是南楚那些頂尖的高手,他一對一單挑也都不是問題。
“罷了,想來你也不愿意與我多說,路上還要麻煩你保證我的安全,在此多謝?!碧J笙對他溫和地笑了笑,隨后輕嘆著低頭朝著坡下走去,彼時坡下的木樁上正拴著兩匹在月光下毛色黑亮的駿馬。
昆山掃了一眼身后藏匿在黑暗中幾個高大的身影,唇邊輕輕彎起了一抹似嘲諷般的淺笑,單單只憑這么幾個人,還妄想取走蘆笙的性命?
驕蘭一貫狠心,睚眥必報的性子讓她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奪走阿魯邪寵愛的蘆笙,想來他們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只怕以后還會有一波又一波的殺手。
昆山目光沉沉,扭過頭看向少女單薄的身影,心中不自覺升起一抹了堅定。
——
嘉成關,匈奴牙帳。
“你說什么,我那三萬精兵落入北梁的圈套全軍覆沒了?!”阿魯邪神色有些恍惚,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前來通報軍情的勒津。
“守在沙丘東部的三萬精兵在接到您的軍令之后便立刻趕赴十里洲,可是在行軍的途中卻遇到了一名自稱是您親信的士兵,那名士兵手持您的通印,聲稱南邊有梁軍偷襲,您要他們三萬人馬不必再趕赴十里洲,只需趕去守住南邊即可。他們雖然心生懷疑,但到底還是返回去了南邊,然而等到了那里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所謂的梁軍偷襲,方才知曉這是梁軍的詭計,不過頃刻間,便有萬箭齊發(fā),三萬人馬毫無還手之力,抵抗不過兩個時辰基本就已全軍覆沒?!?p> 阿魯邪的胸腔之中似有一股怒火,燒的他渾身難受,他捏著帛書的雙止不住的顫動,雙目猩紅,神色從所未有地暴怒,“到底是誰,到是誰給王毅出得點子???就他那個老頑固根本想不出這般陰毒的招數(shù)!”
“聽聞沙洲城今日來了位軍師,那位軍師是前平東將軍謝蕘的養(yǎng)子,想來給王毅出謀劃策之人必定是他!”
“謝蕘的養(yǎng)子?”阿魯邪額角青筋暴起,“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么謀劃,勒津,拿著我的令牌去王庭借兵,此戰(zhàn)我們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