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與慈云樓的往事還要從四年前開始說起。
四年前慈云樓初在建康城站穩(wěn)腳跟,名氣也才剛剛打響,有不少人因為自己各種各樣的原因紛紛找上門去,他們想通過慈云樓的消息渠道以解自己的疑慮,而村長,正是那其中之一。
村長所求之事便是想請慈云樓掌事代他暗查自己妻子是否與旁人有染,彼時他早已腰纏萬貫,可奈何青春卻不復當年,而他的妻子風華正茂,容貌依舊年輕美艷。
慈云樓通過自己的渠道最終獲知真相,村長的妻子確實是與同村一位年富力強的后生暗生情愫,且多次趁村長外出而將那后生邀請至家中茍合。村長聞悉后怒不可遏,沖回家中便與妻子理論,妻子倒還算誠實,和盤托出后便提出希望與他和離。村長怒火中燒失了理智,當即動手將妻子鞭打的奄奄一息。
待到恢復理智,村長看著滿是血跡的屋子和趴在地上皮開肉綻的妻子,雙眼里布滿了恐懼。而妻子用僅剩的力氣死死拉住他的袍角,猙獰又染血的面容上全然不見當初的溫婉美艷,妻子的眼里滿是滔天的恨意,嘴角雖然咧著卻說不出來半句話,她掙扎著朝村長爬去,用滿是可怖傷痕的胳膊死死抱住村長的小腿。
村長渾身直冒冷汗,扭過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用力掙開她的胳膊,驚慌失措地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往事早已被塵封,但當它再次被無情的掀開,真相鮮血淋漓。
“您如何決斷?”阿吉擰著眉頭,瞇著眼睛看著剛剛讓他放開虞常寧的村長。
“我們幾人一錯再錯,如今也該止步了?!贝彘L神色痛苦,有些無力地開口道。
當年由于他的落荒而逃導致妻子無人救治最終死亡,他倉皇之際只好請求慈云樓替他擺平,當時慈云樓那個年輕的掌事對他說:“這世上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慈云樓今日替你解決后患,往后此事便會成為你的軟肋,他日你必將為此所累?!?p> 果然,報應不爽,他終將自食惡果,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他也知道這道坎他此生是邁不過去了。
當年的事情雖然早已被擺平塵封,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現(xiàn)在已然被揭開,村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依然滿臉是汗。
阿吉看著村長這副怯懦無能的樣子,心頭的怒火瞬時燃燒,他咬牙切齒地從懷里掏出一把銳利的彎刀,彎刀直抵虞常寧的喉嚨,他惡狠狠道:“我們何曾有錯?錯的不是我們,錯的是那些妨礙我們的人,是他們該死!”
“就算你持田契又如何?不過是個小丫頭,當真以為能以此拿捏住我們?簡直癡人說夢!”鋒利的刀刃抵緊了虞常寧的脖頸,鮮血慢慢從她的傷口里滲出,殷紅的色彩極為濃艷,染紅了泛著森冷寒光的刀尖。
潯冬不停地掙扎,抬眼間卻看到虞常寧神態(tài)自若,臉上沒有一絲懼意,仿佛置身事外。
虞常寧只是扭過頭瞥了一眼狀似癲狂的阿吉,眸光流轉間似是帶了一縷悲憫。
真是可憐。
“竟是想以這種方式逃避罪責?”杞嬌坐直了身子,眉眼之間略帶清寒,“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吧?!?p> 她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了齊整的腳步聲,屋內(nèi)有人從窗戶探頭看去,卻見是眾多官差手握刀劍將屋子給團團圍住。
虞常寧的嘴角不易察覺的輕輕彎起。
杞嬌從桌上拿起一只茶杯,揮袖間手中的茶杯便被擲出,隨即狠狠砸在了阿吉的手腕上,阿吉吃痛地叫了一聲,瞬時就松開了緊握住的刀柄,尖刀與茶杯先后掉落于地面,發(fā)出了刺耳的撞擊聲。
虞常寧被杞嬌拉住手腕,輕輕拽至身后仔細護住。
“殺人、放貸、強搶民女,樁樁件件哪個不夠你們牢底坐穿或是砍頭于市井?”杞嬌嗤笑道。
眾人正錯愕著,官差便破門而入,很快將在場幾人全部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