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別離
晉王于10月10日登基,這本來是太子登基的時間,但他前面做的準(zhǔn)備,都為晉王做了嫁妝。而太子自己,最終做了太上皇。
這一天舉國歡慶,滿城煙火,每個人都在恭迎新王登基,期盼著新王會帶著他們走向美好未來。但簡志豪沒有去參加晉王的登基儀式,他只是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站了一天,遙望著皇宮方向,神情閃爍不定,無人知曉他想了些什么。
晉王登基不久后,簡伯淵就擢升了吏部尚書。只是這在簡志豪看來,不是一件好事,因為簡伯淵不是有才能的人,他做侍郎都尚且吃力,更別說尚書了。
簡志豪不知道晉王是如何想的,或是因他們父子倆的從龍之功。他只希望之后晉王能待簡伯淵好一點。
最終還是教了簡志仁一門劍法,劍法是一門內(nèi)養(yǎng)浩然氣,外修伏魔技的劍法,名叫《守仁劍》,它以前叫什么不重要,當(dāng)簡志豪教給簡志仁時,它就叫這個名字。
“何為仁?”簡志仁問簡志豪。
“克己復(fù)禮為仁。”簡志豪答。
“具體要如何做?”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p> 幸而簡志仁有些天賦,晉王登基之后,簡志豪才開始教他習(xí)劍,到十一月初準(zhǔn)備啟程去西倫時,他已學(xué)得差不多了。
泠鳶在簡家頗不受待見,飽受冷落之苦,蓋因其妓子之身份。鑒于此,簡志豪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帶她一起走,同時也是因為要帶泠鳶一起,原計劃十一月底出發(fā),現(xiàn)今不得不十一月初便出發(fā)。
因為泠鳶目前只是個凡人,她的肉身強度承受不住飛行時候的壓力,要帶泠鳶一起,不得不乘坐馬車。
11月8日這一天,天空飄了些小雪,簡志豪駕馬車帶著泠鳶和洪小萱往西城門出,家里人駕一輛車在身后相送,一直送到灞橋邊。
還沒到灞橋,簡志豪就看見灞橋前有兩人在等他,一人恣意提美酒,一人躬身持密旨。
到了灞橋,簡志豪下車,提美酒的白玉堂上前來抱拳見禮,朗聲笑道:“志豪兄今日出行,愚兄不才,欲暢飲之?!?p> “榮幸之至?!焙喼竞阑囟Y。
聞此言,白玉堂便拍開酒壇泥封,倒提酒壇,先仰頭暢飲一口,然后丟給簡志豪,說道:“我剛開始修行的時候,正是秋天,為了紀(jì)念,我爹封存了三壇桂花雕,埋在院里桂花樹下,取名成仙酒。這酒,逾今已有四十年。”
簡志豪接過成仙酒,也如白玉堂一般仰頭暢飲,飲罷,點頭贊道:“好酒!”
頓了頓,他向白玉堂看了一眼,忽言道:“風(fēng)雪飲酒當(dāng)飲溫,白兄,且看仔細(xì)了,志豪為你溫酒。”
說罷,簡志豪以左手舉壇,右手成掌貼在酒壇上,催動劍靈氣在酒壇中回旋,又穿梭于酒液之中。俄頃,酒溫,他再飲,飲罷,提著酒壇對白玉堂笑道:“現(xiàn)在更佳?!?p> 酒壇拋回白玉堂,白玉堂接過,覺酒壇甚燙,深深地看了一眼簡志豪,忽長笑一聲,沒有說話,只仰頭飲酒。
“果然更妙!”白玉堂笑道。
一壇酒雖多,但兩人交替暢飲,不多時便到了底;正如離別時再不舍,依依相別終會別。
簡志豪喝干成仙酒,心中忽有豪氣迸發(fā),他將酒壇擲向空中,渾身濺射出黑白劍氣,交錯之間將酒壇變成齏粉,再以氣和,齏粉化作一把石劍,引動石劍,使之插在灞橋橋頭。
看著這柄石劍,簡志豪與白玉堂說:“它便叫做成仙劍吧!”
又看向白玉堂,對他抱拳:“多謝白兄送行!”
見狀,白玉堂大贊,回禮,竟也謝道:“多謝志豪兄?!?p> 沒錯,臨行之際,無以相送,簡志豪借溫酒之理,送了白玉堂一式操控劍靈氣的方式;又借鑄石劍為由,教了白玉堂一式劍法。
白玉堂看著那把石劍,他知道,從此以后,每一個看見這把石劍的人都會知道,這是虛空劍圣簡志豪送白玉堂的劍。
見兩人酒已飲盡,一直耐心等在邊上的持密旨的太監(jiān)終于上前,躬身對簡志豪說道:“尊陛下旨意,在此等候簡公子。”
簡志豪點頭回禮,上前接過太監(jiān)手中的密旨,對太監(jiān)說道:“我已接旨,煩請公公言于陛下,世事難料?!?p> 知道面前這是修為通天的大修士,雖不知道這是什么話語,但這太監(jiān)依舊恭敬,躬身應(yīng)下:“奴才明白。”
處理了這太監(jiān),簡志豪回身走,走到父母身前,他看著簡伯淵和付筱柯,心下激蕩,跪了下去,萬語千言,卻只哭道:“孩兒不孝?!?p> 天上下著小雪,地面盡是泥漿,見到簡志豪跪在泥漿里,付筱柯心疼,忙上前扶起簡志豪,責(zé)怪道:“也不知道在家多待幾天,這跪來跪去的像什么樣?”
說著心里又難受,眼里翻起淚花,給簡志豪整理衣襟,哭道:“是娘對不住你……”說著便泣不成聲。
見這場景實在難受,簡伯淵忙上前來,看著簡志豪說道:“你是好樣的,比爹想到的最好的還要好。只是你的世界早已不同,爹不懂,但你放心去,家里我自會照看?!?p> 簡志豪雙眼通紅,點頭道:“孩兒不能侍奉在您的身邊,是孩兒不孝?!?p> 說著,他想到簡伯淵升遷吏部尚書的事,有心提點兩句,但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說出口。
簡伯淵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無妨,好男兒志在四方!”
弟弟簡志仁走了過來,他正在學(xué)劍,迷得不行,此時還抱著一把劍,他仰頭看簡志豪,擺出桀驁的姿態(tài),臭屁道:“你最好努力一些,下次見面,說不定我就能暴打你了!”
“哈哈……”簡志豪笑了一聲,伸手摸著他的腦袋,回道,“加油,我等著那一天?!?p> 泠鳶下車來,屈膝行禮,一一道別。簡家人雖對她不喜,但值此別離之際,還是沒有做掃興之事。付筱柯甚至還客氣的要簡志豪好好待人家。
只是洪小萱最終也沒有下車來,付筱柯有心問問那狼妖姑娘,但最終沒有問。
一通道別,最終還是要走,簡志豪坐上馬車駕車位,帶著泠鳶和洪小萱,道著珍重,別離了的家人朋友。
俄而有雨夾著雪落了下下來,簡家人站在灞橋前,白玉堂手扶著成仙劍,淋在雨中目送著簡志豪駕車遠(yuǎn)去。
不知道是雨水漸大,還是眼淚遮蓋了視線,馬車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了遠(yuǎn)處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