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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虛空

第36章一眼萬年

劍出虛空 何不謂子風(fēng) 4060 2021-03-23 01:28:29

  今天的回春閣格外熱鬧,只因為今天是回春閣頭名清倌泠鳶小姐的重要日子。

  回春閣,雖說這名字不太雅氣,但一聽其名謂之閣,便知曉這是一等一的青樓。在偌大的江州城內(nèi),與之齊名的,也不過三兩家了。而據(jù)有能量的人透露,回春閣的背景,大約是宮里邊的大人物。

  泠鳶,卻正是這幾年回春閣力捧的一位清倌。

  她的外貌自不必多說,能坐到一個頂尖青樓的首席位置,令江州城無數(shù)公子哥日思夜想、掏空錢包,用腳指頭想,也該知道其貌甚麗。

  而她除了美貌之外,琴棋書畫自是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皆是大家水準(zhǔn),舞蹈當(dāng)然也不落下了,其中又尤擅歌舞。

  總之,泠鳶小姐其容甚麗,其才甚華,是江州城無數(shù)才子貴人的夢中情人,……是回春閣專門為了掏空他們的錢包而打造的絕代佳人!

  今天是泠鳶的重要日子,那么是個什么重要日子呢?是決定她第一個入幕嘉賓是誰的日子。

  或有問泠鳶不是清倌嗎,清倌不是賣藝不賣身嗎?為何會有所謂的入幕這一說法呢?

  只因為,事物具有兩面性。

  回春閣包裝宣傳泠鳶兩三年,將泠鳶包裝得太好,名氣太盛,在他們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需要應(yīng)對的達(dá)官貴人就越多。

  但是,公子哥的錢哪能那么好賺?沒有人是傻瓜,當(dāng)他們想要裝傻的時候,可以一擲千金,眼睛都不眨;而當(dāng)他們不想裝傻時,代價自然需要回春閣來付,說準(zhǔn)確一點,是需要泠鳶自己付。

  拿了人家的錢,就要付出代價。

  泠鳶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么,一個青樓女子能付出什么代價?誰人都清楚。

  那些公子哥就是沖她的身子來的,什么能歌善舞、詩畫雙絕,在他們那里都沒有她的身子香。

  他們砸錢追捧她,買詩作詞贊賞她,任由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擺弄自以為聰明的手段,為的就是這被他們捧得高高的,味道變得不一樣了的女人的身體。

  三年前,陳泠鳶十五歲時,他們就想采摘了,但被回春閣以其年齡還小為由,拒絕了所謂的入幕請求。

  然而三年過去了,泠鳶十八歲了,再不采摘,這果實就要熟過了。所以這次,不論是回春閣,還是泠鳶本人,都再沒有辦法阻擋江州城那些紈绔子弟的欲望了。

  他們再也忍不住了,不管她陳泠鳶是清的還是紅的,今天都要辦了她!

  回春閣的媽媽對閣里的姑娘尚好,但這時也已然沒有辦法了,她哪里擋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公子哥呢?這么多年來,她也不過是在苦苦周旋罷了。

  事到如今,她不過是告訴泠鳶,她最后能為她做的,就是可以讓她自己選一位入幕嘉賓。

  今天的泠鳶盛裝打扮,化了最美的妝,帶了最好的飾品,著了最艷的裝。在她的心中,今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不論要嫁與誰,她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最好看。

  她也許有偷偷的哭泣,但在人前從未表露過憂傷。所有人都在為她祝賀,而祝賀的內(nèi)容,大約是要她賣個好價錢。

  她心中滿是無奈與凄涼,卻還是要笑著回謝。

  時間已近午時,泠鳶坐在用于練習(xí)舞蹈的臺上,透過帷幕看著臺下零散的幾人,她知道,到晚上時候,這里會人山人海,下面的位置根本不夠坐,站著的人甚至?xí)D破外面的門。

  她多受歡迎啊,好多好多人喜歡她。心里這么想著,泠鳶心里沒有一點點高興。

  在她看來,盡管她坐在臺上,面前還隔了一層帷幕,但她與奴隸市場的奴隸似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歸根結(jié)底,她再出色,也只是青樓的一個妓女罷了。

  “其實已經(jīng)很幸運了?!便鲽S這么安慰自己。

  她回想著起在回春閣這么多年里,那些所謂不聽話的姐妹們凄慘的下場,她告訴自己,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要高興一點。

  于是她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得益于這么多年的訓(xùn)練,使得她看起來比尋常還要漂亮幾分。

  休息片刻,泠鳶再練習(xí)一曲,又坐下休息,她喝了一口水,眼神帶著柔媚地看著臺下為她悅耳的聲音而呼喊的紈绔們。

  這幾個紈绔,該是江州城最頂級的公子哥了,畢竟除了他們,誰還能在白天,姑娘們休息、訓(xùn)練時進(jìn)入回春閣呢?

  泠鳶甜甜地笑著,好像臺下的人隔著帷幕也能看到她一樣,她沒有一絲失態(tài)。

  不知道臺下公子哥能不能看到她,但在這個時候,泠鳶卻隔著帷幕隱約間看到有一道身影自門外飛了進(jìn)來。

  “咦?飛進(jìn)來的?”泠鳶心中一動,“修仙者?江湖俠客?”

  盡管今日泠鳶就要遭受厄運了,但是她心里的好奇心還是使得她想要看一眼,修行者?神仙?她這輩子似乎還沒有見過呢。

  這么想著,泠鳶便悄悄地跑到帷幕邊,從幕邊露出一雙眼睛向停在半空中的那個人望去。

  這一眼,便是一生。這一眼,改變了泠鳶的一生。

  該怎么具體形容泠鳶此時心中的感覺呢?

  我個人總以為,人的一生自出生開始,都在等待著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其他的所有人都是過客,去過的所有的世界都是灰色。直到某一天,遇到了那個人,你會感覺到,生命頓時就變得有意義了,世界變得有色彩了起來,一切東西都生活靈動了起來。那個人,就是世界的中心,除那人個,其他的都是浮云。

  泠鳶此時就是這種感覺,在她眼中,回春閣內(nèi)所有的嘈雜瞬間遠(yuǎn)去了,這個世界似乎消失了,只有留有那一人,那就是她的全部。

  她發(fā)誓,在這之前,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她想,自此之后,也不會有了。

  空中那人白衣如雪、長發(fā)如瀑,他劍眉星目,一雙眼睛就是整片星空;他攜劍負(fù)手,嘴角含笑,陌上人如玉也不過如此。

  他似乎在找尋著什么,卻一點也不顯得焦急忙亂,依舊那樣的優(yōu)雅。

  “他是在找我嗎?”泠鳶不由得這般臆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那一定就是這樣的。人哪能長得那樣完美呢?”

  想著想著,泠鳶的臉忽然紅了,慢慢的紅成了蘋果。

  她的眼神開始迷惘,在這一瞬間,她好像與他過完了一生,是那么的甜蜜,那樣的美好。

  她撫琴而歌,他執(zhí)劍而舞;他們舉案齊眉,珠聯(lián)璧合;他們該是天生的一對。

  忽然間,空中的人好像發(fā)現(xiàn)了泠鳶在偷窺,把視線轉(zhuǎn)了過來,正好看見了她迷醉的眼睛。

  這對視的一眼,叫泠鳶清醒了過來,她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羞紅的臉慢慢低下,然后悄悄退到了帷幕之后。她拉過帷幕,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迷醉之后,她忽然想起什么,拔下了自己的發(fā)釵,伸出手遞給候在外面的丫鬟,吩咐她交給那人。

  簡志豪和洪小萱一路跟著狐妖的蹤跡來到了江州城。

  其實他們沒有料到那狐妖的飛行速度能如此之快,讓他們追了半夜都沒能追上,到現(xiàn)在竟一直追進(jìn)了江州城內(nèi)。

  而簡志豪也萬萬想不到,他竟是以這種方式回到江州城。

  但當(dāng)下管不了那么多,他們繼續(xù)追尋,一直來到了這嘈雜的閣樓內(nèi),而至此,狐妖的妖氣徹底消失了。

  這說明狐妖就躲在這閣樓內(nèi)。

  經(jīng)商議,簡志豪入閣樓查探,四處搜尋。洪小萱在外面警戒,防止狐妖繼續(xù)逃跑。

  洪小萱和簡志豪都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覺得這里混亂的香味和嘈雜的聲音阻礙到了他們的靈覺,使他們感受不到了狐妖的妖氣,聞不到那股狐臊味了。

  這叫簡志豪有些擔(dān)心,這里的人太多了,要是狐妖暴起……那,不敢想象。

  而且不知道為何,此地女子甚多,那狐妖精通采補(bǔ)之術(shù),危害更甚!

  想到這里,簡志豪不好再在空中明目張膽地施展術(shù)法搜選狐妖,只得落到地面,想著徐徐圖之。

  簡志豪剛剛落到地面,沒走兩步,忽然有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小跑過來,說著恭喜公子,然后給了他一個發(fā)釵。

  雖說不解何意,但簡志豪判定對方是真心祝福,便接過發(fā)釵,最后道一聲謝謝。

  那丫鬟暗自打量幾眼簡志豪,心道雖說這人不眼熟,但這氣質(zhì)皮囊倒也配得上自家小姐,便像模像樣地福了一禮,轉(zhuǎn)身走了。

  待丫鬟走了,簡志豪才拿起發(fā)釵仔細(xì)打量。

  這發(fā)釵是木質(zhì)的,造型很漂亮,釵頭是被雕刻成了一朵含蕊的菊花,釵身印刻著一只鳶鳥。

  “發(fā)釵很漂亮,只是用的材料不怎么好。”簡志豪這么想著。

  釵子大約是用某種帶有靈氣的楠木制作的。只是靈氣太淡了,比之他劍鞘所用的楠木還要淡一些,恐怕是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效用。

  簡志豪看著手上的發(fā)釵,覺得有些眼熟,略一思索,想起剛剛有個漂亮的姑娘在帷幕后偷偷地看他,她的頭上好像就插著這支釵子。

  知道了這發(fā)釵的來歷,但還是叫簡志豪滿頭問號,莫名其妙地給他一個釵子,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好在沒給他過多疑惑的時間,這時已經(jīng)有一個趾高氣揚的紈绔子弟帶著仆從圍了過來,出著高價要買他手中的發(fā)釵。

  那個身著錦衣的白面公子用手中附庸風(fēng)雅的紙扇指了指簡志豪,頗具指使地說道:“小子,看你很面生,是外來的吧?我爹是吏部尚書孫則,本公子給你個面子,出黃金百兩,你把釵子給我。看你也是修行者,我可以讓來我家做護(hù)院,你意下如何?”

  看著眼前這黑眼圈慘白皮膚的公子哥,簡志豪向他抱了抱拳,笑著問道:“孫公子你好,敢問這釵子有什么特殊的含義?竟能值得百兩黃金之多?”

  實質(zhì)上,簡志豪并不知道百兩黃金的具體價值。

  “哦?你小子竟然不知道這釵子有什么用?”孫公子失笑,“那你接下來干嘛?看你就是在山里修行傻了,這樣吧,這等美事不是你這修士能享用的,五百兩黃金,本公子也不欺負(fù)你,給你五百兩黃金,你把釵子給我?!?p>  “還請孫公子與我講明這釵子的含義,我再決定要不要賣了它。倘若我把它賣與你,傷到了釵子主人的一片好心,那就不美了?!焙喼竞缊猿郑胍棱O子的有什么意義。

  “呵呵,一個……而已……”孫公子想說一些不美妙的言語,但他環(huán)視了一周,周圍還有其他幾個公子正虎視眈眈,只等他交涉失敗,就立馬上來找這傻冒拿釵子,于是他果斷慫了下來,解釋道,“這支釵子是泠鳶小姐的信物,泠鳶小姐在今日把它送了出來,意思就是可以做她的第一位入幕之賓。泠鳶小姐認(rèn)識嗎?入幕嘉賓你又懂嗎?我看你是個修行者,怕是完全不懂這等美事。本公子在此好心提醒你,可不要被這等紅塵美事污染道行?!?p>  簡志豪想了想,回道:“雖說在下確實不懂得入慕之意,但想來也是很重要的事。既然這釵子對這位泠鳶小姐的意義很重要,那么我就不能隨意的把賣掉。孫公子,抱歉了?!?p>  “嗯?”見簡志豪最終還是拒絕,孫公子感覺自己被耍了,他瞪了簡志豪一眼,表情凌冽了起來,“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本公子出錢買,是給你面子。明白嗎?”

  雖然這孫公子的氣勢具有一些壓迫力了,但簡志豪依舊不卑不亢,笑著答道:“對不起,雖然我還是不知道這釵子的具體含意義,但是想來它對那位泠鳶小姐很重要,所以我不能賣掉。

  “而我眼下還有很重要的事,不如這樣,我拿著這釵子確實無用,不如等我忙完了手中的事,把釵子還給泠鳶小姐之后,孫公子再嘗試去找泠鳶小姐買如何?”

  “呵!”孫公子冷笑一聲,“真是給臉不要臉!”泠鳶小姐的發(fā)釵是他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說著,孫公子把手一揮,他那幾個虎背熊腰的仆從就抱著手獰笑著向志豪走去。

  簡志豪看這架勢,知道孫公子是要強(qiáng)搶了,但他不想誤傷他人,也不想耽誤時間,便向?qū)O公子笑著點了點頭,一展身法,消失不見了。

  簡志豪突然消失,留下舞臺下懵逼的一群人,四處找尋著他的身影。

  孫公子陰沉著臉,對仆從冷聲吩咐道:“給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江都從我手中搶女人。”

  “這,公子,還是不要了吧?!甭牭阶约夜硬恢阑畹陌才?,一個五大三粗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位我們恐怕惹不起?!?p>  “在江都,有誰是我惹不起的?”

  這壯漢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想點說什么,卻又不敢說。

  他想著剛剛在眼前忽然就消失不見的上仙,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為什么自家的公子就能這么蠢呢?這等修為的修士不是他們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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