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奇怪
滬祿寺
玉書一邊給裴錦歌研磨，一邊疑惑道：“姑娘，上次的事既已經(jīng)成功，您為何不直接拆穿二夫人呢？”
若是上次直接拆穿了，現(xiàn)在就不必故技重施，二小姐以后也自然蹦跶不起來。
聽了玉書的話，裴錦歌手上抄佛經(jīng)的動作并未有絲毫變化：“被動的哪有主動的好玩。”
她要的不是單純的設計，而是經(jīng)她設計之后，李氏能主動去做這件事，那才不枉她如此費心。
玉書仍然有些懵。
落下最后一筆，裴錦歌放下毛筆，道：“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p> 二叔的職位注定他和李氏聚少離多，李氏常過甜頭之后，斷不會繼續(xù)做苦行僧的。
那可是個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姑娘的意思是，讓這件事變成二夫人喜歡的……”玉書驚訝的捂著嘴巴。
裴錦歌點了點頭，贊道：“聰明?！币稽c就通。
李氏的這邊。
將舞銀打發(fā)去隔壁休息后，蘇嬤嬤有些苦口婆心：“夫人，您今日不該如此的?！?p> 李氏懶洋洋的半倚在床榻上，語氣不甚在意：“嬤嬤放心，我有分寸的?！?p> 蘇嬤嬤欲言又止。
瞧夫人這樣子，很明顯是對那林才較為滿意的，讓她如何能放得下心？
寺中的金鑼聲突兀地響起，原來已經(jīng)三更天了。
李氏擺了擺手，道：“今日我這兒不需要伺候，嬤嬤辛苦了一日，快早些去休息吧。”
蘇嬤嬤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離開的時候還不忘體貼地關好房門。
翌日
東方朝陽緩緩升起，與四起的早霞相襯，仿佛給天空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
傾斜而下的陽光灑在高大簡樸的閣樓上，為其鍍上一層光輝，神秘而莊肅。
不經(jīng)意間，那光的絲絲縷縷還會透過人工巧匠特意留下的縫隙，直射入屋。
當光印于那高堂之上端坐的佛像身上，恍如佛祖在世，讓人不由得起了虔誠之心。
“當——”
似無限延長的聲音在閣樓的最上層響起，裴錦歌一行人今日的聽經(jīng)之事也拉下了序幕。
那主持是位白胡子老者，長得慈眉善目，簡單樸實的袈裟和布衣穿在他身上，莫名讓人有種得道高僧的既視感。
此時他正在與老夫人唐氏說話：“寺中一切簡樸，倒勞施主多擔待了。”
“師傅不必如此，這里受佛祖庇護，老身來走此一遭，身子骨都覺硬朗了不少?！?p> 唐氏倒是沒有說謊，雖不知是不是佛祖庇護的緣故，但近來這段時日她的確覺得精神了不少。
“施主覺得習慣那便好，現(xiàn)時辰尚早，距午齋還有段時日，施主可先行回去休息片刻。”
主持對唐氏說罷，又將視線轉向她側后方的裴錦歌，雙手合十道：“裴施主，師弟在修禪院已等候多時?！?p> 此話一出，不單是裴錦歌有點小小的驚訝，就連唐氏等人都有些意外。
“裴施主請跟小僧來?！币晃坏茏酉蚺徨\歌做了個請的姿勢。
裴錦歌看向唐氏，見唐氏微微點頭，她才屈身告禮，帶著玉芷一道，跟在指路的弟子身后。
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那弟子停下了腳步：“裴施主請一個人進去?！?p> 裴錦歌原本就有心想要寺中高僧“解夢”來著，正巧現(xiàn)下有這個好機會，她便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普一跨過門檻，身后的門便被引路的弟子從外面關上了。頓了幾秒，裴錦歌將視線移至院中的大樹。
那是一棵和銀杏很像的樹。
為什么說很像？因為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它比銀杏樹的葉子多了一個片葉子。
什么意思呢？
就是兩片銀杏樹葉從底部的枝蒂處相連在一起，就是這棵樹葉子的形狀，怪異中又透著一絲美。
裴錦歌覺得很奇怪。
明明現(xiàn)在是二三月的天，春意盎然的季節(jié)，本該萬物復蘇，可那顆枝葉繁茂的大樹卻是個例外。
它不僅沒有生機勃勃，反而還有些老樹橫秋之感。
那血紅亮眼的樹葉伴著微風一片接一片的落在院中，竟顯得有幾分寂寥之感。
“吱呀！”
正對著院門的那道屋門倏然被打開，裴錦歌放眼望去，視線所及皆空無一物。
就好似那門是自動打開的一般。
“施主可是喜歡這棵樹？其實在你未來之前，它也同其他綠植一般，有滿樹的春意?！?p> 這道聲音是從敞開門的屋里傳來的，隔著一定的距離也讓人如同在耳邊。
雖聞聲不見人，卻能感受到那聲音里帶著的威壓。
聽完之后的裴錦歌：“……”
說得像是她不來，這棵樹就不會變成這樣似的。
“是的，如果施主不來，那它會一直保持原樣?！蹦堑缆曇粲猪懫鹆?。
裴錦歌猝不及防被稍稍驚訝到。
這人莫不是知曉她內(nèi)心的想法？
“貧僧雖然沒有讀心術，但貧僧能大致猜到你心里的想法?！?p> 裴錦歌：“……”
還……挺奇妙的。
她就說嘛，有心理學還差不多，怎么可能有讀心術嘛，又不是電視里演的仙俠世界。
裴錦歌正了正色，朝向開著的門處恭聲道：“請問大師可是主持口中的師弟？”
“你進來吧！”那聲音答非所問。
裴錦歌聞言，知曉他肯定就是主持口中的師弟，提腳便往屋里而去，然后，她：“……？？”
屋里空無一人，唯有處于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一尊佛祖金像和一個方形的小木盒。
小木盒約有成人一半手掌那么大。
“施主不必驚訝，貧僧現(xiàn)還在外云游，需得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p> 裴錦歌：“……！”這回她聽得真切了，那聲音分明是從佛祖金像上傳來的。
好玄幻。
“看到桌子上的那個小盒子了嗎？它就是導致院中的樹變化之物，你將它帶走?！?p> 裴錦歌前面雖然聽得有些云里霧里的，但最后一句她懂了，于是不確定道：“這是給我的嗎？”
佛像：“不是”
裴錦歌：“……”話說，不是給我的你讓我?guī)ё吒陕铮?p> 現(xiàn)在的高人都這么會玩的嗎？
若非這里是歷史上不存在的古代世界，若非裴錦歌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那些事，她會懷疑是有人在裝神龍鬼，故意耍她玩的。
“你將它帶走，日后會用得到?！?p> 好嘛，帶走就帶走，不是給她的就不是給她的，反正她來的目的又不是這個。
將盒子拿到手中，裴錦歌看向佛像，神色謙卑道：“錦歌還有一事想要向大師請教。”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萬物有因皆有果，何必事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問心無愧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