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渾身一顫,一股危險的氣息在腦海中回蕩,轉(zhuǎn)頭看去,這是一位身穿青袍的中年書生男子。
那書生男子走向青行,微微皺眉眼中帶有疑惑:“咦?”書生男子摸著下巴:“跟我來吧,先去一個地方?!?p> 書生男子右手抓著青行,說了一聲走著,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xiàn)時,已是在一個房間內(nèi)。
青行睜眼就看到了幾幅畫。
其中一幅畫中山河崩壞,天崩地裂,天降血雷,一座好像橫亙了萬古歲月的巨大城墻被血雷所劈斷!
畫中太過殘酷,整幅畫卷充滿了血與火。
血染諸天,尸骸與天齊高!畫中有一指可斷山河的仙人,也有那提刀可劈日月的勇武將軍,更有那僅憑劍光就可毀滅一方天地的強大劍修。畫中有太多強大的修者,強大到日月都可劈,山河都可倒流!但眼中竟都帶一絲有絕望,看著那巨大城墻外的一個個巨大的黑色身影。
這充斥著血與火的畫中世界,卻有著一方光明,畫中央,在所有修者之前。畫著一對翅膀,黑白羽毛,散發(fā)出無量之光,一只護著眾人,一只向那墻外黑影斬去。
青行沉浸在這這幅畫卷之中,一旁馬懷桑不做聲,饒有興趣地看著青行。
你觀畫,我觀你。
這畫看一眼竟可讓人淪陷其中,身臨其境,好像這場戰(zhàn)役就發(fā)生在自己身邊...
“呵,有意思。”馬懷桑忽然淡笑一聲,聽到聲音的青行回過神來,轉(zhuǎn)身看著馬懷桑,后者此時單手托腮,翹著二郎腿,起身指著那副畫:“當(dāng)年所畫,沒能完成,不然已到更高境界,不至于今日這般?!?p> “這畫,只有精神融入,才能看到其中的場景?!瘪R懷桑瞇著雙眼盯著青行
“你肉身未曾修復(fù),修復(fù)了也不可能三五天跨入地級。”馬懷桑接著對著青行咧嘴邪魅一笑:“這里似乎是那位的故鄉(xiāng)?!?p> “這片小地方,怕是無人知曉修煉還分文武二道,更別說能修文道之人了,三五天能從一個經(jīng)脈俱斷,肉身孱弱的廢物踏入修煉,更是能將精神融入畫中?!?p> 馬懷桑嘴中一邊說著一邊向青行走去,青行繃緊著身體看著這個有些邪魅的馬懷桑向自己走來。
青行突然看見他向自己伸出一只手,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結(jié)果那只手只是拍向自己的肩膀淡淡道:“那位的傳承嗎?倒是有希望了?!?p> 回歸正常的馬懷桑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青行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青行看著這道背影,其中竟透露著些許悲涼之意。
背對著青行的馬懷桑忽然轉(zhuǎn)頭伸手抓向青行,頓時間天旋地轉(zhuǎn),時光都在模糊。
嘩啦,天地停了下來,四周一片混沌,漆黑一片。
在這天地中央,懸浮著一副散發(fā)著淡淡光芒,長百里的畫卷!
馬懷??粗@幅畫卷,嘆了口氣:“這是我的識海內(nèi),要比你大的多,穩(wěn)固的多,這幅畫是我的文兵?!?p> 中年男子雙目有些微微出神,像是在回憶著什么:“文兵是你我這一道獨有的,那御獸之流,不過小道爾爾?!?p> 青行有些疑惑地看向馬懷桑,什么你我一道?我們是一道的?
中年男子注意到了青行的目光,淡笑道:“你我算是一道,因為我也修字,和那位一樣?!?p> 文道,普通修文者確實不如修武,多半文道修者其實都是強大的武修。武道強大之后,再修文道,修文道中的御獸一脈,獸即可為強力助手,也可強化自身,獲得所御之獸的部分天賦。
而字一脈,門檻太高了。
就光修行之前,至少需要修者識海擴大到二十里的范圍。二十里,一般地級武者凝練完整元神之后也才不過堪堪十里范圍罷了,這還是沒修煉前就要二十里,當(dāng)你門檻夠了,說不定別人已經(jīng)成為地級之上,甚至更強了。
一是門檻高,二是沒有正統(tǒng)的傳承。要么靠自身機緣,要么家族傳承,能修字的文道修者,整個昆侖不超過一個手甚至更少!
如此可見,字之一脈實在是太難了。
但字之一脈真的太過強大,能真正地做到逆伐高段修士,以低段修為逆伐高段的修士!字這一脈的修者太過恐怖,不過有些人族,卻是不想字脈再出現(xiàn)這種絕世強者,因為會威脅到自身地位等等。
馬懷桑向青行講述了文道之間的差距,不過也向他揭露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字這一脈,有人針對!
馬懷桑大手一揮,畫卷綻放萬丈光,幾乎照亮了整個識海世界!青行在強光之下睜不開雙眼,而馬懷桑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副畫卷。
“既然你已踏入這條路,我作為你父親的昔日好友,應(yīng)當(dāng)讓你看到你將來可能會遭受到的一切!雖然我不知這樣是好是壞,但總比毫無防備地遭到這一切要好?!?p> “我曾經(jīng)乃是整個界域耀眼無比的天才!同品級無對手,哪怕高一級甚至兩級的都不能輕易敗我!我曾以玄伐天!”緊接著馬懷桑爽朗一笑:“我文道就應(yīng)如此!不可逆伐以何稱文道修者!”
“我太過耀眼,等我入宗師,就迎來了大劫難。”
馬懷桑轉(zhuǎn)手一揮,巨大的畫卷向二人靠來,馬懷桑一把提著青行:“這是我當(dāng)年入宗師時的最終一戰(zhàn),此戰(zhàn)過后,我就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了?!闭f完,一把將青行扔入那畫卷內(nèi)。
啊~
青行落入了那巨大的畫卷中。
畫卷世界里,一道身影自山谷中騰空而起。
這道身影一副書生模樣打扮,有些和馬懷桑相似,只不過面容比起現(xiàn)在的馬懷桑要英俊太多。
書生左手持筆,右手持畫卷。身著青色長袍,長發(fā)飛舞,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淡淡的氣息,書生所在之處,空間微微顫抖,險些承受不住書生身上所帶來的的氣息!
年輕時的馬懷桑竟如此之強?縷縷氣息竟險些震得空聊破碎。
青行再向更遠處看去,二十多道身影!個個氣沖云霄,有人身披金甲,有人身著長袍,更有人手拿長刀,一條青龍蔓延在這把長刀之上,龍吞日月,刀劈星辰!這正是文道中的御獸一脈,獸賦予自身武器之上,賦予莫大神威!
這手持龍紋長刀的是一位身著金袍的男子,以金袍男子為中心,周圍揭是強者!青行看不出他們有多強,但他們所在之處,山河好像都在隱隱哭泣!大地都忍不住在震顫!
那金袍男子看向年輕時的馬懷桑,淡淡道:“畫圣馬懷桑,世人皆知馬懷桑有一筆,可畫天地日月星,上到天道,下至輪回。可未有人聽聞過,畫圣還有一副天道畫,竟可包容萬道,佩服佩服,若是你將此畫完成,我們這些人好像都要死在此地,可惜,那副畫,好像還未曾完成呢?!?p> 金袍男子周圍眾人聞言,瞳孔一縮,皆是看向馬懷桑身后那副仿佛不存在一般的畫卷,眼中露出些許恐懼之色,但又很快消失不見。
馬懷桑從身后拿出那副所謂的天道畫,看了一眼淡笑道:“確實還差幾筆,著實可惜了,不然我完成你們都要死呢?!?p> 馬懷桑不等話落,手持毛筆,微微一點,一聲鳳吟響徹天地,一個巨大無比的火字呈現(xiàn)在天地間。
筆尖輕輕一點那巨大的火字,好像化為一只鳳凰,仰天長嘯,憤然落入那人群之中。
人群迅速分離,躲開火焰的同時,圍向馬懷桑。
二十多人將馬懷桑死死圍住。
其中一金甲男子,手持大刀惡狠狠地看著馬懷桑:“縱然是天縱奇才,今天也得死?!?p> 馬懷桑淡淡一笑,手中毛筆,種種紋路瞬然亮起。
大手一揮,一個龍字浮現(xiàn)天地間,突然一道龍吟沖破龍字而出,身披金色鱗片手有五爪,是一條真龍!緊接著剛才的火字還未散去,化做一團無盡火焰自空中落下,一只鳳凰自火焰中緩緩飛出!
一龍一鳳阻擋了五六名強者,剩下之人,瞬間出手引得天地都出現(xiàn)了異象!一把有著麒麟紋路的大刀,向馬懷??硜恚∫坏?,刀未至,刀芒已到,這一道刀芒攜帶著死亡的氣息向馬懷桑劈來。
砰,一座大山從天而降,一只鴻蒙靈龜慢慢悠悠地自山中爬出,用那堅硬無比的龜殼,硬生生接住了這一刀,但那老龜也是微微一退,顯然接下這一刀不容易。
馬懷桑不慌不忙,看著老龜后退,手持毛筆,以靈氣為墨,天地為紙!寫下兩個字,‘鴻蒙’!隨著兩個字浮現(xiàn),那老龜氣息迅速上升,龜殼上竟然隱隱浮現(xiàn)出時光紋路!鴻蒙當(dāng)鎮(zhèn)一切,太古歲月又有幾人走過!
緊接著在老龜?shù)谋Wo下,馬懷桑在天空又寫下一字‘焰’,那鳳凰沖天而起,口中吐出一道黑白色的火焰,混沌之火!火焰,當(dāng)燃燒一切敵,燒盡天下邪祟!
馬懷桑臉色有些發(fā)白,老龜和鳳凰明顯也承受不住二十多個敵人的輪番攻擊,一咬牙,又在空中寫下兩個字‘霸道’!一聲龍吟沖天而起,霸道無匹的金龍,此時竟化為一名男子,身著金袍,頭戴金冠,金色瞳孔,身后散發(fā)著巨龍?zhí)撚埃∫蝗蝗蛳驅(qū)Ψ?,極簡無比的招數(shù),卻是霸道至極。萬物龍為尊!殺盡一切不敬者!
三大文獸經(jīng)過本命字脈的強化,以三獸之力分割開了戰(zhàn)場!三獸面對實力較弱點的修士,而馬懷桑則是面對七大大宗師!
七人看向面色慘白的馬懷桑:“你們這一脈,可真強,召喚的獸就可匹敵數(shù)名同級強者,活該被滅?!逼渲幸蝗她b牙道。
馬懷桑聞言也不生氣,打趣道:“你們怎么不滅了我爹和道君呢?”
那名金袍男子開口了:“有馬家主和道君二位便是極限了,有人不想再出現(xiàn)他們那樣的強者?!?p> “廢話說的夠多了,你該上路了。”
那金袍男子率先沖鋒,那龍紋長刀綻放出道道光芒,壓得日月黯然無光!
一刀斬向馬懷桑,馬懷桑伸手一揮,那畫卷橫于面前,擋住了這不可一世的一刀。
馬懷桑雖是擋住了,但還是身形后退口吐鮮血。
金袍男子冷冷地看著馬懷桑:“你不行的,七位大宗師,你如何抵擋?”
“如何抵擋?做不到逆伐而上!如何稱得上文道之人!你們這群偽文道給我看好了!”
說罷馬懷桑氣勢大盛!手中畫卷浮于空中,自爆畫卷!咬牙寫出一個‘鶴’只不過沒寫完,只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
馬懷桑嘆息一聲:“終究是想象而來,不好寫不好寫啊?!彪S著馬懷桑的聲音消失,天空中傳來一聲鶴唳!一把大道之劍浮現(xiàn),黑白色的長劍。
長劍浮現(xiàn)于馬懷桑手中,眸綻冷電看向面前七人,一劍斬出,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異象,甚至劍光都沒能斬出,但就這樣一劍,竟令得那金袍男子連連后退,口吐鮮血!
馬懷桑仰天長嘯:“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文道!以下伐上!”
金袍男子面色難看,冷喝一聲:“一起上,速度解決,別出變數(shù)?!?p> “一起上我就怕你們么?今天我死也要有幾個墊背!”
金袍男子為首,七人手中各種大道各種無上功法齊出,綻放出絢爛無比的靈氣爆炸,引得空間都微微做顫。馬懷桑一劍又一劍,平平無奇,但卻蘊含無限混沌之意,大道至簡!此時的他好像掌控了一部分的大道一樣!雖然只是暫時的。
仙鶴不只是劍的化身!同樣是大道的化身!
以一敵七,手中長劍不停來回劈擋終是難以敵對,噗嗤一聲,被金袍男子一刀捅入體內(nèi)。
馬懷桑鮮血不止,扶著那把大刀,低喝一聲:“吾有一股混沌氣!可劈天地日月星!”
隨著口中一聲低喝,氣息大漲,手舉長劍,長劍不再那般大道至極,而是透露著一股混沌的氣息,劍身散發(fā)黑白光,無量的混沌之氣化為劍光,一道巨大無比的光,日月,不,哪怕是整片天地都在真真正正地顫抖,大地在震顫,天空刮起陣陣陰風(fēng),天地在哭喊!三獸有些無奈地看向他們主人劈出的這一劍,一劍過后,不死也重傷。
一劍斬出,斬得天地?zé)o光,河水倒流!
但對方是七位大宗師,一同合擊抵御這一道宛如滅世一般的劍光!
轟一聲,七人齊齊后退,衣袍炸裂,血染全身!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但在這一劍之后,馬懷桑鮮血灑滿天空,三獸也因主人瀕死,而消失進馬懷桑腦中。
那十五位宗師強者倒是沒受什么傷勢,一齊向馬懷桑斬去,馬懷桑無力地閉上雙眼。
而那七人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馬懷桑死了,任務(wù),完成了。
就當(dāng)馬懷桑要被斬中時,七人眉頭忽然一緊,瞳孔微縮,看向空中。
空中穿來一聲劍吟,一把通體紅色的長劍,長劍上有一人,紅色長發(fā),面容頗為英俊,眉心有一道火焰標(biāo)志,但是身著一襲白袍!背著一個紅色大葫蘆!
此人隨手一揮,一道道無盡的火焰向那眾人燒去,將昏迷的馬懷桑保護了起來。
那七人見紅發(fā)青年要救馬懷桑!立即起身準(zhǔn)備出手,忽然一把飛劍飛至他們身前,火紅的飛劍,同樣帶著道道無盡火焰,攔向七人!
一道懶羊羊的聲音從紅發(fā)男子口中發(fā)出:“我不想殺你們,別出手了,我就保他一命,他這樣子也是費了,自費文兵,此生再難修行咯。”
金袍男子看向他,陰冷道:“射天府也要管此事不成?”
紅發(fā)青年打著哈欠道:“怎么,你們還怕我家道君?你們怕就不會動手咯,放心我只是保他一命。”
紅發(fā)青年又嘟囔了一聲:“怎么說也算我小師弟呢。”只是眾人沒聽到罷了。
金袍男子面露兇狠的看了眼馬懷桑,又看向紅發(fā)男子道:“小道君真要保此人?可別怪我沒提醒小道君!”
紅發(fā)青年微瞇眼睛,那柄紅色長劍突然綻放出一道紅光,一道無盡火焰自長劍內(nèi)噴出,長劍蓄勢,似要斬向那七人。
“怎么,你們要和我動動手?我說了,人已經(jīng)廢了,我只是保一命而已?!?p> 那二十來人此時已經(jīng)匯聚到了一起,領(lǐng)頭的金袍男子見那馬懷桑確實已經(jīng)廢了,一咬牙:“那今天看在小道君的面子上,饒他一命!不過,來日還望小道君小心為好!”丟下一句冷話,轉(zhuǎn)身帶著眾人離開。
馬懷桑雖然沒死,修為廢了,也算是完成交代了,主要是有一些大人物害怕馬懷桑成為道君那等存在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紅發(fā)青年見他們走遠了,飛下山谷一把抓起馬懷桑。
帶著馬懷桑飛向了一座偏僻的小城中。
小城中的一座大山中,紅發(fā)男子隨手開辟出了一道空間,建了一座木屋。
看著屋內(nèi),竟然與青行所在的小屋一模一樣!
紅發(fā)男子將那副畫丟在一旁。低身看向好像是死掉了的馬懷桑,微微嘆了一口氣:“難搞哦,這玩意兒我還想自己留著呢,沒想到還是來晚了,要不你還是死了吧?!?p> 紅發(fā)青年不舍地從袖口里摸出一個盒子,這是他出來前,射天府那位道君讓他帶來的,此物名為鳳丹,以真鳳本源煉制而出!據(jù)說能夠涅槃重生..
青年將丹藥塞入馬懷桑口中,背后的葫蘆上有些隱約的圖騰亮起,以指為筆,指向馬懷桑眉心....在紅發(fā)青年身后,竟有各種異獸浮現(xiàn),伴隨著異獸,同樣浮現(xiàn)出種種文字!
紅發(fā)男子在用同源大道為馬懷桑慢慢地修補識海。
紅發(fā)男子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終于看到馬懷桑睜開了眼睛,沒好氣道:“叫你別張揚叫你別張揚,好了吧。你賠我本源修為,這下十幾年難有進展了!”
不等馬懷桑開口,紅發(fā)男子跨著臉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留下一句:“不要貿(mào)然恢復(fù)實力,等我突破,要不了多久。”說完,紅發(fā)青年轉(zhuǎn)身離開。
畫卷收攏。
青行被排擠了出來,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
這一脈,好可怕。
一旁馬懷??粗嘈械溃骸翱吹搅藛??這就是我們這一脈要面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