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為何高興
吳琳對那“冰人”招招手:“吳銳,這里來?!?p> “吳睿?!”雨詩的頭嗡的一下,他也叫吳睿?
名字一樣,差別怎么這么大呢?她愛的人,就像溫暖的春日陽光,這個吳睿,卻寒冷如冬天的堅冰。
“哼,都把吳睿這個名字辱沒了?!庇暝姲迪?,后來,她才知道,他叫吳銳,同音字。
吳銳沉著臉走到傅云跟前:“姑姑——”
“吳銳,這是劉雨詩,你奶奶的關(guān)門弟子,雨詩,他叫吳銳,我哥的老二。”
“那天我急著趕車,不小心撞了你,對不起?!庇暝娗敢獾氐馈?p> 吳銳寒著臉兒,看也不看雨詩。
雨詩心里暗罵:“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但表面卻不能跟他一樣,好歹頂著個師姑的名義,是長輩兒。
雨詩打開包包,里面能送人的,就一塊玉雕,她在玉雕的底部,練習(xí)著刻了幾個篆字。
雨詩差點忘了這個玉雕。那還是陪傅云去SPA時,遇到一個老太太,非要請傅云到她兒子的店鋪轉(zhuǎn)轉(zhuǎn)。
傅云這樣的身份,去哪家店就是給哪家做廣告去了。
那老太太似乎和傅云關(guān)系很好,傅云抹不開面子,帶雨詩去了一趟。
那是一個文玩店,雨詩一眼就看到了這塊昆侖玉把件,上面黃下面綠,雕刻師給做成了一只精神抖擻的蟾蜍,蹲在草叢里。
店老板見雨詩喜歡,就介紹說,雕刻師原想雕成金蟬望月的,沒想到材料出現(xiàn)了瑕疵,最后成了這樣一個小的雕件,若是雨詩想要,他只收成本錢。
就是原來的那塊大料的錢加上雕刻師的工錢,一共一萬二。
人家的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雨詩也不好討價還價,再說,這只金蟬雕的特別傳神,它目光溫和地看著你,微微張開的嘴巴,似乎在和你聊天,聽你訴說,安撫你、體貼你,讓人看到它,就像遇到了一個特別親近的人似的,頓時心生好感。
雨詩在玉雕的底部,刻了“笑對人生”幾個字,她專注于書法,對篆刻并不熟悉,也就是有一次,逗梅娘的孩子玩耍,用蘿卜雕刻過小兔子、小鴨子等,被幾位老師稱贊,說她有學(xué)習(xí)篆刻的天賦,雨詩也是興之所至,在磚頭上練習(xí)過幾次,這還是頭一回刻玉石。
她沒什么經(jīng)驗,筆觸稚嫩,布局也不那么合理,好在字在下面,不注意看不見。
雨詩沒想到吳琳這么大了,還是個老頑童,竟然故意讓自己為難。
吳銳看到雨詩手里的印章,臉兒更黑了,吳琳拉住了他胳膊:“咦,你這孩子,她可是給你奶奶磕頭敬茶的入門弟子,長者賜,不可辭?!?p> 雨詩以為吳銳肯定會調(diào)頭就走,沒想到他竟然黑著臉接過玉雕,說了一聲:“謝謝師姑?!?p> 大概吳家對“禮”比較注重吧。
吳琳對著侄子遠(yuǎn)去的背影,笑得非常開心,帶著幾分得意:“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就像別人欠了他錢似的,不茍言笑?!?p> “他好像對我尤其反感。”
“嘻嘻,這孩子有潔癖!”
雨詩想到自己一頭撲到他懷里,下意識地咧咧嘴,不過,她又憤憤地說了一聲:“潔癖怎了?我很干凈的,天天洗澡?!?p> 吳琳笑得更厲害了,若不是從小被按淑女要求,她肯定會笑得前仰后合的。
婚禮過后,吳堅去度蜜月,雨詩回家準(zhǔn)備過年,不過,她答應(yīng)吳琳,正月初八就過來陪老太太。
雨詩回家,也是一個人,她不想太麻煩大嫂一家,就報了個團(tuán),跑到東北逛了一圈。
東北的冰天雪地真的很美,還有查干湖的魚也好吃,就是人太多了,有種蘿卜快了不洗泥的感覺,不那么盡興。
旅游回來,雨詩特地住了一晚酒店,飽睡一覺,第二天才到老師那里報到。
傅云非常高興,吳琳已經(jīng)回去了,她一個人在家,正無聊呢。
雨詩以為又會是她和老師清靜無為地過日子,沒想到,吳銳天天回來吃午飯。
被迫面對那么一張冰山臉,讓雨詩食不甘味,一個月下來,居然瘦了五斤。
這個社會以瘦為美,雨詩原本并不胖,102斤配一米六二的身材,很合適的,這下體重成了97斤,臉上那一點點的嬰兒肥也沒有了。
雨詩天生就是一張笑意盈盈的娃娃臉。
傅云吃飯的時候,看到眼前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甜美溫暖,覺得自己的精神快分裂了。
首先崩潰的卻是雨詩,她提出要搬出去,這天趁吳銳不在,剛剛開了個頭,傅云就不高興了:“怎么?嫌棄我老太婆了?”
雨詩能說什么?不嫌棄你,嫌棄你孫子?
再說,傅云肯定知道雨詩為什么想搬出去,她就是故意的。
大概吳銳也不想天天見雨詩,這天,說他有個重要商務(wù)活動,不能在家住了,雨詩悄悄長出口氣,覺得冰凍的空氣似乎被太陽曬裂了,一股自由的風(fēng)吹到身上,她胳膊腿兒,似乎都軟和了。
吳銳無意地一抬眼,看到雨詩臉上的歡喜,忽然一股怒意涌上心頭,這是他的家,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該走的應(yīng)該是她!
她應(yīng)該看他的臉色行事,憑什么他要給她騰地方?
是的,每天,雨詩和奶奶親親熱熱地互動,總給吳銳自己是個外人的感覺,這讓他很不爽,才找借口撤離的。
竟然那樣的笑,自己有那么討厭嗎?
在吳銳的記憶里,自己從來都是女人目光追隨的對象,那些未婚的年輕女性,在他面前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刻準(zhǔn)備著討好他,哪有這個討厭的女人,看自己跟看空氣一般。
吳銳讓助手調(diào)查雨詩,明明就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還在農(nóng)村長大,偏偏一舉一動,卻像個貴婦一般優(yōu)雅嫻靜,簡直當(dāng)她自己是皇后一般。她哪里來的自信?還有,這一身雍容華貴的氣度,又是怎么養(yǎng)成的?
不就是做了兩年的服裝模特兒嗎?圍在他身邊的嫩模,多得如過江之卿,很多都是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明模,比劉雨詩這個淘寶模特厲害多了,但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自信滿滿,在帥氣多金的自己面前,一點兒巴結(jié)獻(xiàn)媚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敢于漠視他。
以前,那些女人想方設(shè)法往他身邊湊,把吳銳能煩死,如今,終于看到一個對他不理不睬,甚至還有些刻意保持距離,把他當(dāng)蛇蝎一般躲避的,他又心里不平衡了。
難道,他的魅力,忽然沒有了嗎?
吳銳陰沉著臉兒走出家門,助理跟在身后,大氣也不敢喘。
老板一貫都是冷臉,但冷和陰還是有區(qū)別的,外人不容易分辨出來,助理卻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分清。
現(xiàn)在,他就要特別謹(jǐn)慎,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能遠(yuǎn)一點,就盡量遠(yuǎn)一點。
吳銳是麻省畢業(yè)的,回國想做實業(yè),剛開始入的是鋼鐵產(chǎn)業(yè),誰知道被國家限產(chǎn),他一生氣去建房子,沒想到越做越大,陰差陽錯把房地產(chǎn)做了主業(yè),如今,光銳置業(yè),也是這個省的頭號大開發(fā)商了。
光銳置業(yè)的寫字樓里,吳銳冷著臉走過,所有的員工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寫字樓頓時靜悄悄的。
本來,他可以走專用電梯,進(jìn)入自己那豪奢的辦公室,今天,他就是這么別扭,非要從辦公區(qū)域穿過去。
助理跟在后面,渾身難受,平時,所有的員工在他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即便不是驕橫不可一世的模樣,但也傲氣十足,如今,像個孫子一般跟在老板身后,太毀形象了。
助理幫吳銳推開門,屋里已經(jīng)讓秘書收拾地一塵不染,吳銳走向舒適豪奢的大班椅,一眼就看到桌上的草中金蟾,他停下腳步。
說實話,當(dāng)時,他一眼就看上了這個禮物,不然,姑姑吳琳也未必能逼著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這只金蟾滿是歡愉的表情,能讓人放松心神。他如今主持著幾萬人的公司,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煩心事也不是一般的多,看到這只金蟾,他就有想笑一聲的感覺。
助理殷勤地去準(zhǔn)備咖啡。
一般,老板生氣的時候,喜歡喝咖啡。
“茶!安吉白茶!”
助理趕緊按照吳銳的意思,泡了茶端過來,今天老板反復(fù)無常,讓他實在難以應(yīng)付。
秘書抱著文件夾進(jìn)來。
幾萬人的公司,同時開了幾個樓盤,吳銳的工作量非常大,他連鬧情緒的時間都沒有。
吳銳還是很能掌控自己情緒的,很快就強迫自己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
中午,原本吳銳是要和一個建筑設(shè)計院的領(lǐng)導(dǎo)共進(jìn)午餐的,但那邊打電話,有急事,不能赴約。
“吳董,要我?guī)湍阌嗭垎??”秘書問?p> “不用,我回去吃?!?p> 助理接到通知,趕緊過來,確定是要回家吃飯,他立刻給吳家的廚師打電話,不然,飯不夠吃怎么辦?做的才吳銳都不喜歡怎么辦?
雨詩一上午心情都特別好,陪著傅云練字,以及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她都喜眉笑眼,滿心的歡愉擋不住地流露出來。
傅云不明白雨詩為何這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