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我叫她換了甜酪,我喜歡吃甜食?!碧鹛疖涇浀穆曇艟拖袷峭鯛斒种械哪且煌胩鹄乙粯幼屗惶m應(yīng)。
李家千金瞇著眼睛,笑嘻嘻的從他的手中接過了茶碗,舀了一勺放在口中,朝著王爺笑得天真無邪。
王爺?shù)捻訌目蓱z的婢女身上移開,回到了她的身上,唇邊的笑容軟成了一團山水。
渾身緊繃到顫抖的婢女,在王爺那宛如實質(zhì)的眼神離開以后,腿腳一軟,跌倒在地。
聽見動靜的王爺鄙夷的撇了她一眼,揮揮手讓她自行退下。
從李家姑娘的手中接過了那碗奶酪,忍著口中粘膩的腥甜感,一勺一勺的將碗中的甜酪吞了下去。
“你愛喝的,本王也嘗過了?!狈畔率种械耐耄鯛斏钌畹目戳艘谎劾罴夜媚?,俯身而下。
夜幕臨近,小娃娃沉沉的睡去,這間小小的房間沒有人再來打擾。
王爺?shù)氖终拼植趯捄瘢瑴嘏陌罴仪Ы饗蓩绍涇浀男∈?,這一夜,從來沒有這樣過的酣暢淋漓,從來沒有這樣過的極盡溫柔。
不知何時,兩人才沉沉的睡了過去,月色和今夜的他一樣,溫柔的不似在人間。
“啊!”
第二日,婢女的一聲驚恐的長嘯劃破了王府上空,李家千金扶著腦袋昏昏沉沉的醒來。
“王妃,您身邊的丫鬟死了……”急急忙忙闖進來的府中小丫鬟嚇到鞋都跑掉了一只。
“什么?”李家千金半支起身子,虛蓋在身上的錦被從白皙如玉的的肩頭滑落。
身上的衣裳薄如蟬翼,朦朦朧朧的露出一身曖昧的痕跡,嚇得小丫鬟紅著臉移開了目光。
“啊!”
小丫鬟的嗓子都要喊破了,這一次的驚嚇遠遠大過于她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同屋的姐妹腳下虛空的瞪著她傳來的恐懼要大。
“怎么了?”李家姑娘剛睡醒的眸子充滿了迷迷瞪瞪,軟軟糯糯的聲音一如往常。
小丫頭嚇得說不出話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躺在一旁的男子。
李家姑娘順著小丫頭的目光低頭,亦是心魂一顫,這是一張熟悉的男人的臉,神色溫柔繾綣的臥在她的身側(cè)。
消失了一年多的那個少年,此時正唇角含笑的睡在他的身側(cè),白皙如玉的臉龐上,兩片密密的睫影在眼下投下瑰麗的色彩。
李家千金明里暗里打聽過很多次這個曾在黑暗中給過她點點溫暖的少年,可是人人都諱莫如深,人人都表示那大概是她的幻想。
到最后,連她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沒想到這個少年會突然出現(xiàn),毫無預(yù)兆的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一年未見,再見李家千金只覺得這恍如隔世,神色恍惚的她沒注意到身邊小丫鬟幾乎要昏厥過去的表情。
直到小丫鬟大著膽子上前搖晃了她一下:“王妃,王爺,王爺好像,好像死了……”
“什么?”李家千金迷惑的抬眼望向那個胡言亂語的小姑娘:“你說什么?”
奉了那位主子的命令,王府上下對他的身份不得透露半點,對她也只能稱呼為姑娘。
所以,李家千金對這個陌生的稱呼愣怔了半晌,還緩過神來。
“你說,他,他是,他是誰?”李家姑娘不可置信的用手指著身側(cè)的少年,蔥白如玉的指甲剛剛養(yǎng)起來,水靈靈的。
“是主子,是王爺啊!”小丫鬟急得直接哭了出來。
李家千金覺得自己此時大概是像石頭一樣渾身僵硬吧,她每動一下都覺得自己身上的關(guān)節(jié)吱吱作響。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父親在這一年里的探望中,或多或少的向她透露過這個府中的情況。
雖然在他的嚴密監(jiān)視下,她還是知道了一星半點的消息。
比如,他是這個府中的主子,朝中最年輕最位高權(quán)重的王爺。
又比如,她的父親曾偷偷買通過她身邊的婢女,給了她一包足以要人性命的毒藥。
再比如,那碗奶酪里被那個小丫鬟下了藥,而她為她做了掩護。
可是,她沒想到,今日早晨躺在她身邊了無聲息的會是一年前偷偷溜進她的房間的那個少年,更沒想到,從始至終都只有這個男人一個人。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這個府中找不到那個少年的一點蹤跡,怪不得她找了他那么久,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卻從來沒有質(zhì)問過她。
怪不得,那個男人在最情動,最溫柔的時刻,也會阻止她摘下他面具的舉動。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她太蠢,忽略了曾經(jīng)心中留下的點點疑影。
李家千金望著那個永遠不會睜開眼睛的少年,一滴眼淚順著眼眶滴在了少年緊閉的眼皮上。
“睡吧,你應(yīng)該也累了吧?!边€殘存著溫柔氣息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少年英氣勃發(fā)的面頰,在他耳邊輕輕的呢喃。
李家千金和那個剛滿月的小娃娃被李將軍帶著人接回了府中。
王府以及它身后盤根錯節(jié)多年的勢力土崩瓦解,隨著這個年輕的王爺生命的消逝,無數(shù)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物相繼落馬。
與王府稍稍走近一點的都受到了波及,重則流放吵架,輕則也是受到皇帝陛下的斥責(zé)。
唯有李將軍府上,借助王府的勢力扶搖直上,卻在它隕落的時候也不減其上升的勢頭,不久之后便被皇帝封了寧遠侯。
他的女兒和外孫也保持了王妃和世子的名頭,好端端的送回了王府養(yǎng)著。
不過,聽說那位王妃由于被王爺瞞住了真相,對其用情過深,一時難以接受他的真面目,更難以接受是他死在自己身側(cè)的事實。
送回王府養(yǎng)了不過數(shù)月,便因為對故去的王爺思念成疾,纏綿病榻,日日以淚洗面。
侯爺愛女心切,向皇帝請旨將王妃和小世子送到了侯府鄉(xiāng)下的產(chǎn)業(yè)里修養(yǎng)病情,希望不再受京城里的紛紛擾擾所驚擾。
皇帝感念侯爺?shù)闹倚?,恢?fù)了李家千金候府小姐的名頭,也將她的兒子記在了候府的名下,從此不再是王府的小世子,而是候府的小少爺,母子二人好端端的養(yǎng)在鄉(xiāng)下。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重新遇見了她們母子。”
屠夫提起往事,唇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