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天牢大門被人狠狠關(guān)上。
守在門口的獄卒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再一看關(guān)門的人,瞬間便露出一副諂媚的表情,喚了聲,“周昊大人!”
這人可是跟在賀國師身邊的紅人,雖然身無官職,但就算是文武百官見了他,也得客氣的叫一聲‘周大人’。
這位周大人此刻臉色十分難看,渾身散發(fā)的陣陣寒意,一旁那獄卒垂下頭,噤若寒戰(zhàn),生怕哪里惹到這位爺不高興了,到時殺了自己都是白殺。
好在周昊冷哼一聲后大步離去,那獄卒喘了口大氣,像是撿回條命一般,將背靠在墻上大口喘息,雙腳竟然還微微有些顫抖。
這時,大門再次打開,打里面探出一個腦袋來,四下觀察了下,小心翼翼問道:“周大人走了嗎?”
倚靠在墻上的獄卒聞言瞥了眼他,沒好氣道:“走了。那副要殺人的樣子,差點沒嚇死我?!?p> “別說你了,我剛剛差點連尿都嚇出來。”門內(nèi)之人嘖嘖兩聲,佩服到:“沒看出來,那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長了一副硬骨頭,竟連周大人都拿他沒轍?!?p> 門外人哼哼道:“若不是上面不讓弄死這小子,周大人豈會鎩羽而歸?”
“嘿嘿,想要弄死他,還用得著周大人親自出馬?我就給辦了!”
“呵呵,馬屁精!”
“切,若是能在周大人手下混,讓我舔他屁股我都愿意!”
“滾!惡心的家伙!就算舔,也輪不到你!”
......
純陽院的這些道士們,日復(fù)一日的起床后開始早課、修行、吃飯、睡覺......
徐馗試想自己若是他們其中一員......
這念頭瞬間被掐斷!
若真是那樣,還是讓我去死吧!
徐馗此時倒有些慶幸當初李書懷沒有收自己為徒,否則的話自己可就變成一個真道士了。
做個俗家弟子也挺好。
能吃肉,能喝酒。
徐馗下意識看向不遠處擺弄花草的洛姝,渣了渣嘴。
察覺到投來的目光,洛姝回頭看去,笑容燦爛。
徐馗做賊心虛般將頭轉(zhuǎn)了回來,輕輕拍了拍胸口,暗道一聲:終歸是按照自己意愿捏出來的人,殺傷力太大了。
過了晌午,
徐馗和洛姝從飯?zhí)贸鰜?,返回客房?p> 本著吃飯完不能劇烈運動的原則,徐馗便決定修行吐納術(shù)來打發(fā)這無聊的時光。
洛姝沒有回到自己房間,而是坐在椅子上,從須彌袋中取出酒壺和酒杯,自酌自飲。
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始終盯在徐馗的臉上。
時而欣喜,時而煩悶......
神色變化無常。
......
公孫茂將雙手搭在石欄桿上,舉目眺望,京城景色盡收眼底。
眼前雖有如此景色,但不免心中還是有些遺憾。
觀月書院,仰頭觀月。
只可惜,這白日青天的,無月可賞。
“公孫先生,我這書院可好?”計州站在公孫茂旁,笑問道。
“好是好,只可惜,現(xiàn)在是白天?!?p> 計州哈哈笑道:“公孫先生可以晚些時辰再走???也好讓在下盛情款待先生一番。”
公孫茂轉(zhuǎn)過身,就坡下驢,拱手笑道:“那就打擾計夫子了!”
隨后,計州將公孫茂引入了自己的書房中,他很清楚,公孫茂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有要事對自己說。
兩人盤膝對坐,中間隔著一張卓榻,上面有茶壺和茶具,看表面的色彩和花紋,價格不菲,且是一窯而出。
公孫茂看著給自己倒茶的計州,竟覺得有些好笑。
就在不久前,自己也做著和計州同樣的事,只不過,坐在對面的是張星斗。
他之前在說服自己,而自己現(xiàn)在則要說服計州。
呵呵。
有趣。
“還記得上次在下與公孫先生閑聊,還是數(shù)月之前?!闭f著話,計州將茶杯推到了公孫茂的面前。
公孫茂輕輕觸碰了下茶杯,有些燙手,便將手收了回來。
“計夫子平時公務(wù)繁忙,公孫怎敢多多打擾呢?!?p> 計州笑了笑,隨口說道:“那公孫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呢?”
“計夫子想不想讓儒家在陳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公孫茂直接將談話引入主題,這一番話更是直擊計州內(nèi)心深處。
儒家想要在道家掌控的東太阿洲立足,難如登天。
這就好比有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主家獨自一人吃了一大部分。而剩下的一小部分,有不少人盯著。
觀月書院便是其中之一,而縱橫一脈的公孫茂,以及畫龍師賀千回,也屬于其中。
而如今的情況是,其中一個食客手中多了一把刀,他想要獨占所有的食物,不但威脅到了其他食客,也威脅到了主家。
所以,張星斗才找到了公孫茂,公孫茂找到了計州。
上一任觀月書院院主,就是在夾縫中生存,心力交瘁,最后郁郁而終。
計州師承至圣一脈,在上任院主病故后,主動請纓,前往東太阿洲的陳國,接任觀月書院院主之位。
在他接手書院后,儒家勢頭日漸壯大,才有了今日規(guī)模。
近半數(shù)文武百官出自觀月書院,計州也算成績斐然了。
如今觀月書院正處于瓶頸,計州苦苦沒有破解之法,而公孫茂的一番話,像是在黑夜中,有人用燈火照亮了前方的路。
計州雙手下意識握拳,壓下心中那份激動,沉聲問道:“公孫先生,恕在下愚鈍,實在想不明白您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公孫茂握住已經(jīng)不再那么燙手的茶杯,緩緩說道:“因為賀千回拿到了點睛筆?!?p> “點睛筆?!”計州瞪著眼,震驚道。
“賀千回費盡心思要捉拿汪玄宗歸案,說是要替自己的師弟報仇,其實是借口罷了。其真正目的,是要奪取汪玄宗身上的點睛筆?!?p> “汪玄宗......”計州念叨了幾聲這個名字,頓時想起了自己的弟子張小夫苦苦哀求自己的畫面。
難怪張小夫說是王朗要殺人在先,原來對方是為了奪取點睛筆。
計州起初也有些納悶,一個身份尊貴的二品畫龍師,為何要殺一個與他無仇無怨,且沒有半點交集的汪玄宗呢。
在聽完公孫茂這一番話后,計州便恍然大悟,而且心里已經(jīng)信了六七分。
計州沉思片刻,猶豫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恕計某深思熟慮后,才能給公孫先生一個回復(fù)。”
公孫茂笑道:“可是計夫子還有些不相信賀千回拿到了點睛筆?”
計州抿著嘴,不置可否。
“呵呵,那就請計夫子同公孫一同走一遭國師府,所有事便一清二楚了?!惫珜O茂忽然冷笑道:“若真是得到了點睛筆,賀千回只怕著急要煉化它,根本沒工夫見咱們?!?p> 計州想了想,沉聲道:“可行!”
“哈哈哈哈!”
公孫茂端起茶杯,此時茶水溫度正好。
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