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太后娘娘跟前最是得眼。”貴妃肩攆旁隨侍的侍女如意很是欽佩。
王貴妃高高端坐在肩攆上,斜斜打量了如意一眼。
“咱們貴妃娘娘那是打宣王府潛邸出來的人,又是這樣的身份,便是太后娘娘也是要高看幾分的?!毕家獠攀亲疃?。
王貴妃這才展顏輕笑,“說起來,本宮也是正兒八經(jīng)出身侍郎府。如今的禮國公府看起來顯赫,終歸也是因為陛下的緣故。太后娘娘還想將她那位嫡親侄女搬進宮,呵。”她滿臉不屑,“即便她入了宮又如何?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她還能翻出風浪來嗎?”
禮國公乃是秦太后的娘家兄長,嘉成帝沒登基之前,就是個不入流的書令史,連個九品小官兒也算不上。
秦芳菲自然也不被王貴妃看在眼里。
“禮國公府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發(fā)跡的,那秦芳菲想來也是個粗笨的,不值得什么。莫說她了,便是太后,如今也要巴巴兒的撿那些規(guī)矩來學呢,娘娘之前可曾瞧見了?壽安宮桌案上還對著一摞子花枝呢?!毕家鈮旱吐曇糨p嗤。
王貴妃扯了扯嘴角,輕蔑之余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對低門戶的不屑,“插花乃是貴門貴女學的手藝,太后娘娘之前想必也是沒機會學的。如今補上一補也是應當?!?p> “娘娘說的是。太后娘娘偏偏做足了尊貴的模樣,連吃個東西都要銀針探,不曉得的,還以為壽安宮是什么機密的地兒呢?!?p> “呵,她是想學慈安宮太后,可趙太后是何等的出身,這些儀態(tài),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王貴妃眼底盡是冷意,“若不是趙太后和淑妃是嫡親,本宮哪里需要來奉承秦太后?!?p>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更看重慈安宮太后。在陛下跟前,秦太后莫說趕不上趙太后,便是連行宮里頭的那位陛下養(yǎng)母安貴太妃,她也是趕不上的。
偏偏秦太后又是這樣的出身,自以為降低了身價去奉迎秦太后的王貴妃自然心生不忿。
“壽安宮太后出身低微,早年沒有本事護住陛下,陛下還是靠著趙太后與安貴太妃的庇護才走到今日的。陛下自然更看重慈安宮。”霞意也暗自嘆息。
若是趙淑妃沒有進宮就好了。
“罷了,說多了糟心得很。她便是千般卑微,如今也成了太后了,本宮少不得還要諸多討好賣乖。那秦芳菲沒幾日也要進宮來了,隨便在后殿拾掇個屋子給她備下。”
如意連忙點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笑道:“后殿有個廂房之前是存放舊物的,改明兒奴婢就好生給娘娘收拾舊物妥善放存,那廂房便能空出來了,咱們瑤華宮里頭這樣的好屋子想來那秦芳菲也是不曾見過的,也叫她長長見識?!?p> 如意這般繪聲繪色,哄得王貴妃頓時心里歡喜舒坦了。
“是啊,太后的嫡親侄女兒又如何?總要叫她知曉知曉,這后宮究竟是誰在作主,別讓她小小年紀,生出不該有的心思?!?p> ……
翌日,一頂小轎從葳蕤宮大張旗鼓地一路行至了紫宸殿。
見那轎攆邊上隨侍地侍女乃是丹青和懷素,路過的嬪妃們便少不得咬牙切齒酸言酸語了。
“這紀美人還真是受寵啊,甘美人一有身孕,便全叫她得了陛下的喜愛?!绷湃四樕系乃岫屎喼倍家绯鰜砹?。
“紀美人也就那一臉容顏尚可,想必過不了幾日陛下便厭煩了,摔下來是早晚的事。”文才人臉上的神情差不多與柳才人一樣,皆是妒憤之色。
“走,咱們將此事告知貴妃娘娘去,總得叫娘娘有個防備?!绷湃伺ゎ^就走,文才人連忙跟上。
小轎穩(wěn)穩(wěn)進了紫宸殿,拐過轉(zhuǎn)角便不見了。
而此時的紫宸殿內(nèi),紀沅芷正看一本經(jīng)史看得出神。
嘉成帝批完奏折,落下章印,邊疏散筋骨,邊偏頭去瞧軟塌邊上專心致志地美人兒。
“瞧了一早上了,歇一歇罷,仔細瞧壞了眼睛?!彼~步過來,抽走了她手里的書冊。
紀沅芷也不惱,含笑問:“陛下忙完了?”
“是啊,忙完了?!奔纬傻酃瘟斯嗡谋穷^,輕笑:“瞧你這聚精會神的,倒不像是陪朕的,像是朕陪著你。”
她起身,笑著踮腳給嘉成帝捏肩。
“陛下辛苦了?!?p> 他眼角眉梢具是笑意,側(cè)身握住了她的手。
“今兒看起來天色也好,咱們出去走一走?;貋砘蛟S正好趕上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