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映襯著滿山屯倘若披上了一層血色的薄紗,殘陽如血,似乎正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山間小路上,程銘面色怪異的行走在一只上百人的鬼子兵隊伍中間,頭上戴著掛有兩扇屁簾的頭盔,身穿屎黃色的軍服,手拿三八大蓋,再加上腦海中多出來的記憶,讓他不得不郁悶的認清了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
他穿了!
還特么的穿成了一個鬼子兵?
而更叫他郁悶的是。
別人穿越后都是在找攝像機,以為是在拍真人秀!
而他呢?
也確實是在找攝像機,不過卻是因為上一秒還在身邊的攝像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特么的不見了!
沒錯!
程銘是直接從片場穿過來的!
他正扮演一個鬼子兵拍攝一場行軍戲,結(jié)果走著走著,竟然真成了一個鬼子兵了!
程銘都要郁悶的吐血了!
坑爹??!
“嘰里呱啦?咕嚕咕嚕?(你怎么啦?不舒服嗎?)”和程銘并排行走的士兵看到程銘怪異的面色后,小聲的關(guān)心問道。
“歹啾不?。ㄎ覜]事?。背蹄憮u了搖頭,還好自己的腦海中融合了原主的記憶,讓自己無師自通了鬼子語,不然一定會露餡的。
不過露不露餡的好像也沒多大關(guān)系了,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隊伍的前方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連環(huán)爆炸聲!
轟!轟!轟!
程銘下意識的臥倒,抬眼再看,在漫天的煙霧中,就看到好幾個屎黃色的身影正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飛舞。
彌漫的硝煙,濃重的血腥氣,劇烈的勁風刮的程銘臉上是刺骨的熾烈!
也不知道是爆炸引起的高溫,還是真的受傷了,反正程銘只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真實戰(zhàn)場的慘烈一幕,讓生在紅旗下長在和平中的程銘差點就嚇尿了!
完全不同于拍戲現(xiàn)場的嘻嘻哈哈,周圍所有人都喘著粗重的氣息,未知的恐懼讓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來自死亡的陰影!
“趙家莊!趙飛虎!”
這只部隊的最高長官小泉大佐憤恨的怒吼聲傳進了程銘的耳朵,讓他的心里瞬間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恐慌感,不,不是他,而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在聽到這個名字后產(chǎn)生了來自靈魂的恐懼!
好奇心起的程銘連忙翻閱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然后程銘頓時斯巴達了!
這個趙飛虎可真是一個神人,在他的帶領(lǐng)下,整個趙家莊完全就成了鬼子兵的屠宰場!
什么石頭啊,瓦罐啊,鍋碗瓢盆啊之類的竟然都被他們給改裝成了地雷?
不僅如此,這埋地雷的方式更是神出鬼沒!
開門也炸、鉆窗戶也炸,就連一個草垛子都特么的能炸!
看的程銘是目瞪口呆、風中凌亂、大呼神奇,這個時空的游擊隊員腦子都是怎么長的???
怪不得說現(xiàn)實比電影還要神奇呢?
這天馬行空的戰(zhàn)術(shù)、這腦洞大開的戰(zhàn)斗方式、這奇思妙想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偏偏還異常的接地氣、具有極高的可操作性,根本就不是自己原本時空中那些胡編亂造的手撕鬼子、自行車飛躍火車的神劇所能比擬的!
而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實際是膠東戰(zhàn)區(qū)的指揮部給小泉大佐下了死命令,讓他盡快拔除盤踞在趙家莊的游擊隊,打通游擊隊膠東根據(jù)地的門戶通道,為即將到來的膠東大戰(zhàn)做好戰(zhàn)前準備!
而小泉這家伙也相當?shù)臎]人性,知道趙家莊善于埋地雷,竟然抓了好些老百姓走在大部隊前面進行人肉趟雷!
卻不想,人家趙家莊的游擊隊又改進了地雷的引爆方式,人家老百姓在前面踩到引線沒事,結(jié)果相隔幾百米外的大部隊腳下卻炸開了花?直接就給小泉大佐給炸懵逼了!
“滴滴答滴滴……”
瞬息萬變的戰(zhàn)場根本就不給程銘感嘆的時間,在這一刻再起波瀾。
那熟悉親切的沖鋒號瞬間在耳邊響起,帶給程銘的卻不是無限的喜悅,而是如篩糠般的澀澀發(fā)抖,因為他現(xiàn)在可是一個鬼子兵?。?p> “戰(zhàn)斗!戰(zhàn)斗!”
小泉大佐的聲音再次在戰(zhàn)場上驚叫起來,但程銘卻聽出了其中的驚懼與慌亂。
程銘立馬慌慌張張的蹲在一顆大樹的后面,戰(zhàn)斗當然不可能去戰(zhàn)斗了,身為根紅苗正的炎黃子孫,怎么能將自己的槍口對準自己人呢?
聽著耳邊呼嘯的槍火,漫山遍野的“沖?。?!”的喊叫,程銘打著哆嗦盡力隱藏著自己的身軀,嘴里不停的念叨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但是在這慌亂馬亂的戰(zhàn)場上,肆虐的流彈真是特么的從來就沒長過眼睛。
“噗!”
程銘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震,劇痛瞬間就傳遍了全身。
中槍了!
程銘都哭了!
我都躲的這么嚴實了,怎么還會中槍???游擊隊的子彈會拐彎的嗎?
意識逐漸模糊,程銘緩緩的向一旁栽倒,渙散的眼神已經(jīng)讓他看不清楚一米以外的景色了。
在意識彌留之際,耳邊隱約聽到了一個孩子的聲音,“老羅叔!這里還藏著個打黑槍的鬼子?哈哈!不過被我給一槍撂倒了!”
然后程銘的意識就逐漸陷入了一片黑暗!
……
“咔!”
程銘眨了眨眼,有點不知所措的掃視了一下周圍。
攝像機?
松松垮垮的“部隊”?
外圍是一群穿著T恤牛仔褲的劇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身影?
導演監(jiān)控器前還有幾個人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吵吵著什么!
沒死?
這是又回到片場了?
而且從自己如今的站位上來看,剛剛穿越過去那么長時間結(jié)果只是現(xiàn)實世界中一瞬間的事情嗎?
程銘恍惚了一下,如果不是腦海中還存在著那個鬼子兵的記憶,語言類腦細胞中更是充斥著一大堆缺胳膊少腿的鬼子文字與發(fā)音方法,程銘都以為剛才出現(xiàn)的一幕是幻覺了!
程銘的心跳在這一刻“砰砰”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自己這是碰到奇遇了嗎?
自己這是成為網(wǎng)文男主角的節(jié)奏了嗎?
“嘶……”
還沒等程銘樂出聲來,胸口突兀的產(chǎn)生了一絲陣痛。
捂著胸口,程銘恍然,這應該是被那個熊孩子開槍射中自己的地方。
“銘子?怎么了?”
關(guān)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轉(zhuǎn)過頭,就看到是和自己一起趁著五一黃金周的假期來劇組體驗生活的同學王超,正穿著松松垮垮的屎黃色軍服站在自己身邊關(guān)心的問道。
“沒事!可能是太陽曬得有點中暑了!”程銘笑了笑,奇遇的事當然不會說了,這輩子都不會說的。
而王超聞言則懵逼了一小下,十月份的山溝溝里陰風陣陣的連太陽都看不到,您是怎么中暑的?而且您中暑捂胸口干嘛?
程銘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于是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導演那邊吵吵什么呢?”
外號百曉生的王超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呵呵笑道:“還能是什么事兒?有人耍大牌到現(xiàn)在還沒來,耽誤了拍攝進度,導演正嚷嚷著換人呢!”
“誰?。俊背蹄戇€真有點好奇了,雖然說當今這個娛樂圈里確實是有一部分人喜歡耍大牌愛遲到,但是據(jù)他所知,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劇組好像還請不起那個層面的大咖吧?
貌似這個劇組完全就是一個富二代想要過一把導演的癮,讓他老爸出錢組建起來的,就連劇組里的男女主角都是十八線開外的路人甲,而且剛剛自己好像還看到了那兩個人,沒想到這個劇組里竟然還有敢遲到耍大牌的人?
“能是誰!還不就是那個扶桑國的家伙!”
程銘恍然,近幾年抗戰(zhàn)神劇大火,讓原本就鳳毛麟角的扶桑國原生態(tài)演員一下子就成為了稀缺資源,畢竟電視劇里的鬼子要是能說一口流利的扶桑語,這逼格立馬就比那些全是一口普通話的影片要高多了,也更顯得誠意十足符合歷史不是?
同時,讓扶桑國演員來飾演鬼子,也更有代入感不是?
所以一聽是那個自從開拍就從來沒出現(xiàn)過的那位比一線巨星還要忙的扶桑國演員,程銘也就不奇怪了,沒準人家現(xiàn)在正在哪個片場里演天皇呢,誰還能看的上這里的一個小小的大佐???
“喂!怎么樣?要不要咱們?nèi)ッ熳运]一把?不管怎么說咱也是首都電影學院的學生?。烤瓦@個玩票劇組,咱這牌子一亮出來,還不馬上就震死他們?別說這男二的角色了,沒準人家連男主角都讓給咱們了呢?”王超突然慫恿道。
“你可拉到吧!”程銘也笑了起來,“咱倆一個編導系的一個攝影系的還想冒充表演系的?咱這先天條件擺在這呢!你可別給咱首影抹黑了!”
結(jié)果剛說到這里,一聲高亢的怒吼就傳遍了整個片場,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我爸是投資商!我是導演!這個劇組我說的算!他愛誰誰!既然看不上我這個劇組!我還不伺候他了!那個誰?對!就是你!你來演這個大佐!”
然后程銘一臉懵逼的看著正用手指指著自己的富二代玩票大導演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