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的滋味——”幽幽聲又響起。
“你必死！”陸塵打斷了這個聲音。
“死！”幽幽聲道，“這是我給這個世界的禮物，但從未有人退回來，就算是神，也不能！”
“那就來試試！”陸塵的聲音并不大，但語氣很堅決。話音尚未落，雷鳴棍已經(jīng)橫掃八方。
魑王、魅王，十六位魑魅族高手紛紛后退，然后驟然發(fā)出攻擊，刀鋒劍意竟如天羅地網(wǎng)，向著陸塵急遽收縮。
這一幕很是熟悉，陸塵曾經(jīng)在夢中見過很多次。此時的陸塵，比夢中的玄甲男子更加決絕，氣勢更狂，雖然他左手仍抱著洛神，但右手的力量絲毫不比兩只手的力量更小。
一棍掃出，刀鋒劍氣編織而成的天羅地網(wǎng)瞬間崩潰。但陸塵身上的長袍已然破碎，他身上被數(shù)十刀鋒劍氣砍中，因為他抱著洛神，他不想她再受到絲毫傷害。
“陸塵！”洛神溫軟的玉手撫摸著陸塵堅硬的胸膛，她眼淚已經(jīng)流干，此刻只想喚醒陸塵。
陸塵的胸膛堅硬如鐵，正如此刻他的心。血水、汗水，從頭淋到腳，他卻渾然不覺。洛神的聲音，溫軟的玉手，他亦渾然不覺。
“殺！”雷鳴棍不停，一棍掃去，另一棍接踵而至，好似不需蓄力，雷電無窮無盡。
魑王、魅王和十六位魑魅族高手，哪里還能抵擋，他們的攻擊，只能傷及陸塵的皮肉，卻無法傷及他的骨骼。黑山之役，陸塵已經(jīng)鑄成了第一層金身，他的骨骼，比任何兵器都要堅硬。
第一層金身雖然只是重鑄了骨骼，但依舊夠了，無論防御力，還是攻擊力，都發(fā)生了本質(zhì)變化，與之前天壤之巨。
所以，他雖能扛住對方的攻擊，但魑王、魅王等卻扛不住他那根雷鳴棍。一棍橫掃，雷鳴千丈，抽打在范圍內(nèi)的所有魑魅族身上，不死既傷。
“徒勞！”幽幽聲道。
“你必死！”陸塵只有這句話，他只想說這句話。他知道寬容是一種美德，但此刻他只想做一個惡棍狂徒。
“來——”幽幽聲幽幽答到。
這道聲音一直在延續(xù)，仿佛永遠(yuǎn)不會停止。
此時，九幽河水開始沸騰，千丈寬的河面升起無數(shù)的水柱，幾個呼吸的時間，數(shù)千個巨大的水柱已經(jīng)升到了五色城的高度，但水柱并沒有停止，而是繼續(xù)升高，一直到五色城的三倍高度方才聚向最中央。
“這是——”大陣內(nèi)，所有血族人都張大了嘴巴，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偉岸的力量。
但驚訝并沒有結(jié)束，而只是剛剛開始。
數(shù)千水柱聚向中央后，并不是形成一個更大的水柱，而是凝聚出一個巨大的人像，由藍(lán)色九幽河水凝聚的巨大人像，比五色城還要高三倍，直入云霄。
“鬼王萬歲！”魑王、魅王以及全部魑魅族戰(zhàn)士，紛紛跪地叩首，山呼萬歲！
“萬歲么！”陸塵冷冷道，“那就讓你死一萬遍！”
陸塵戰(zhàn)意如狂，怒發(fā)沖冠，長發(fā)飛揚，手中雷鳴棍陡然增至千丈。魑王、魅王等紛紛大駭，城中血族人上至長老下至百姓亦紛紛大駭，因為無論是數(shù)百丈高大的鬼王法身，還是千丈的雷鳴巨棍，稍有不慎，就會帶來毀滅。
“陸塵！”洛神焦急萬分，溫軟的手因為驚懼而變得冰冷，她用手撫摸著他的脖子，用嘴唇親吻著他的脖子，但他依舊渾然不覺。
“殺！”陸塵率先發(fā)起了攻擊。
天地間，藍(lán)色的鬼王法身頂天立地，高數(shù)百丈。陸塵在他面前，恰如微塵。
此刻，這一粒微塵，手持千丈雷電，向著巍峨的鬼王砸去，勢不可擋。
“轟隆隆！”
雷電爆裂不休。鬼王法身破碎，但很快有重新凝聚而成。
“還不受縛！”鬼王大聲道，聲震天地。一手由藍(lán)色河水凝聚而成的大手，劃破虛空，向著陸塵抓來。
“九幽河水，觸之即死！”城里的每個血族人心中驟然一緊。
陸塵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手舉雷鳴棍，向著藍(lán)色巨人眉心直刺而去，狂吼道：“就憑你！”
“陸塵！”洛神幾乎崩潰，幾乎絕望，她無能為力。
藍(lán)色巨人固然巍峨，但靈活度卻下降了許多，陸塵反而占了些優(yōu)勢。一棍刺去，正中眉心，巨人的頭瞬間破碎，但很快又重新凝聚。
“我就是死亡，死亡就是我！”鬼王幽幽道，“你殺不死我！”
“我是神！”陸塵吼道，“我能殺你！”
“你有神力，但現(xiàn)在還不是神！”鬼王道，說著一只巨大巴掌已經(jīng)向陸塵拍去。
巴掌巨大，遮住了頭頂?shù)奶?，但陸塵無懼。但就在此時，陸塵似有所動，想起了抱在懷里的洛神。此刻，洛神正狠狠地咬著陸塵的肩膀，這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辦法。
“沒事的！”陸塵自言自語道。心念一動，將洛神收進了乾坤帶。
此時，巴掌已經(jīng)拍了下來，陸塵身上黑氣驟然升起，將他包裹在其中。即便如此，陸塵依然重重地撞在了九幽橋上，白色的玉石碎了一大片。
“就這點伎倆嗎？”陸塵大呼著，一躍而起，又是一棍，向著鬼王頭頂抽去。
“徒勞！”鬼王幽幽道，“何必掙扎，少受些痛苦！”
鬼王頭部再次被擊碎，但很快又重新凝聚而成。那只是鬼王的法身，確切說只是其中一個，對他本體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別忘了，陸塵本來叫做陸天，膽大包天的天。瞬息數(shù)十棍砸、掃、抽、刺出，藍(lán)色巨人聚了又碎，碎了又聚，不斷重復(fù)——
“游戲該結(jié)束了！”鬼王冷冷道。
突然，藍(lán)色的九幽河水竟然化成數(shù)百條鎖鏈，將陸塵圍在中心。鎖鏈快速收攏，最后竟成了一個圓球狀的籠子，陸塵縱然又黑氣護身，卻再也無法施展出雷鳴棍，到最后，動也不能動彈。
“陸塵！”五色城內(nèi)，觀戰(zhàn)的相莫離一聲驚叫，握住了嘴巴。
“你只是一個凡人，不該身負(fù)如此重任！”鬼王道，語氣溫和，竟似諄諄善誘?！斑@不是你的道！”
困擾著陸塵的數(shù)百條鎖鏈，突然光芒大盛，每一條鎖鏈之上，都開始出現(xiàn)黑氣，黑其中是滋滋雷電。這數(shù)百條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巨大的鬼王法身。黑氣和雷電，正源源不斷地向著鬼王法身輸送。
“這也不是你的道，啊！”陸塵痛苦的尖叫著，因為他感到無數(shù)雙手正在撕裂他的身體，這種痛苦就好像古代刑法里的車裂，只是比車裂還要痛苦十倍。
“陸塵！”相莫離、相別離、樊冥……以及無數(shù)與陸塵素不相識的血族人，他們一起喊叫著陸塵的名字，他們想一起喊醒他，但他們泣不成聲，以至于很難聽清他們到底在喊什么。
“死并不可怕！死不過是另一段旅程！”鬼王幽幽道，語氣溫和，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陸塵已經(jīng)沒有尖叫聲，因為劇痛過后已經(jīng)麻木，除了麻木便是極度的疲憊，而無論是麻木還是疲憊，都讓他再也喊不出什么任何聲音！
“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你已經(jīng)很疲憊！”鬼王的聲音溫柔無比，充滿魔力，讓人不能抗拒。
那數(shù)百條鎖鏈之上，傳輸?shù)暮跉庠絹碓较”?，雷電越來越少。被鎖鏈困繞在中央的陸塵，已經(jīng)奄奄一息，形如骸骨。
“放空自己！放開身心，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了！”鬼王溫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