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巨犀在雪兒面前停了下來,眼中巖漿般的怒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柔和的目光。
雪兒的一只小手掌輕輕按在牛鼻子上,另一只手撫摸著金角巨犀布滿傷口的臉。
難以置信!
十米開外的聶心和三十米開外的邢殳都呆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們?nèi)缯撊绾我蚕氩坏綍沁@樣的結果,陸塵折騰了半天,現(xiàn)在被撞暈在一旁,繁華千尋甚至丟了一條手臂,而最后雪兒小手一搭,金角巨犀乖乖聽話!
“怎么可能!”
邢殳心里不斷重復這句話,但眼前的一切不容爭辯。
“雪山!”聶心在心里喊了一聲雪山。
聶心很快就明白了,雪山可是妖王,而且是等級非常高的高山雪妖妖王,是幾乎羽族平齊的存在,雪兒身上流著雪山的血,自然就是有著妖王的血脈。
金角巨犀不過是一般的草原妖獸,血脈等級不知低了多少,在妖王面前,哪有它放肆的份兒!
“血脈壓制!”
欣慰、欣喜、榮耀……聶心心里充滿了各種復雜的情感,但快樂往往是短暫的,很快她就更加擔憂起來,因為這樣的血脈,對血族來說就是不可抵擋的誘惑。
……
突然,一道流光從天而降,一柄刃寬三丈,高兩丈的開山巨斧霎時墜落在金角巨犀的后勁,越野車般大小的金角巨犀頭滾落一旁,山岳一般的身軀依舊站在原地,勁部的切面瞬間紅血泉涌,如洪水一般將雪兒沖倒在地,隨后淹沒了躺在地方的陸塵和樊花千尋。
“開山斧醰家!”
聶心心里一涼,腳下竟然挪不開半步。
“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一聲大笑響起,隨后緊跟著幾聲大笑,不是醰家公子身后的兩名中年人又能是誰。
“先抓住那個雪妖,這次可不能再給我弄丟了!”
隨著這一道命令,七個藍袍人降落谷底。雖然這些人都用藍布罩著腦袋,但一看就知道,是此前追殺聶心的一伙。只不過這一次只有七人,另外十六人永遠地留在了陸塵為之準備的“豬頭大餐”的地方。
兩個藍袍一閃出現(xiàn)在雪兒身旁,一根繩子將她困得嚴嚴實實。
看著雪兒被擒,沖過來救援的聶心也被一巴掌拍暈在地上。
“賤人!看我們怎么收拾你……”
不遠處的邢殳,不知該進該拖,雙眼茫然無措。
她知道,這次別說搬出上峰的命令,就是搬出女王的命令,神女的法旨也救不了陸塵了。
“嗷!”雪兒齜牙咧嘴。
“啪!”一個巨大的巴掌,將雪兒抽暈了過去。
“把這個人給我剁成肉醬!”站在最中間的藍袍人,發(fā)著奇怪的聲音下達著命令,他所說的這個人自然是陸塵。
“是!”一個身后的藍袍人領命而去,聲音同樣古怪,呼呼的如同豬叫聲。
“這個人怎么辦?”最中間的藍袍人身后另一個藍袍人問到,聲音同樣古怪惡心。
他所說的這個人,指的是樊花千尋。
“取下她的儲物手環(huán),人不要動,樊家這些瘋子,盡量不要惹?!弊钪虚g的藍袍人說到,就算此刻他內(nèi)心憤怒難當,但還是知道有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是!”
那個受命要剁碎陸塵的藍袍人已經(jīng)走到了陸塵身邊,手里突兀地出現(xiàn)一柄刃寬半米的巨斧。
藍袍人沒有遲疑,向著陸塵腦袋砍了下去……
“滾!”
另一個藍袍人正要取下樊花千尋腕上的儲物手環(huán),卻被一聲喝止。
藍袍人一閃便向后退出了十數(shù)米,緊張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樊花千尋。
這時,在場的所有人才注意到,先前地上淹了厚厚一層的金角巨犀鮮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極為稀薄,一些地方已經(jīng)消失。
這些鮮血,以兩個位置為中心,不斷的聚集收攏,然后消失,這兩個位置便是陸塵和樊花千尋。
“黑羅剎!我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的話別怪我醰奇不講情面!”最中間的藍袍男子冷喝道,但他明顯很心虛,所以自報家門好讓樊花千尋有所忌憚,不要第一時間就對自己出手。
“井水不犯河水!那你們?yōu)楹我∽呶业膬ξ锸汁h(huán)?”樊花千尋一聲冷喝,說著已經(jīng)站了起來,剛才被金角巨犀削掉的手臂不知什么時候長了出來,白凈如雪、光滑如玉,不著一縷地露在外面,倒和她黑羅剎之名毫無關系。
樊花千尋說著又向前一步,道:“在你之前,敢當著我面叫我黑羅剎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不過今天血流得已經(jīng)夠多了,姑奶奶先放你一馬,讓你多活幾天,現(xiàn)在送你一個字:滾!”
自稱醰奇的藍袍男子見樊花千尋向前一步,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嘴上卻道:“樊花千尋,別以為我醰奇真怕了你!”說完,又退了半步。
見對方嘴硬腿軟,樊花千尋冷笑道:“醰奇我倒是熟悉,不過不是你這個聲音,扯掉你那身裹尸布,驗明正身,否則快滾!”
“你不要欺人太甚!”自稱醰奇的藍袍人怒道:
“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快滾!”
“既然不肯驗明正身!就趕快把那小子和小女孩給我放了,否則的話……”說到這里,樊花千尋略一停頓,語氣越發(fā)陰冷,道:“你今天黃雀在后,我讓你明天沒雀!”
此話剛一說完,樊花千尋突然氣勢大盛,手中長槍指向了最中間自稱醰奇的藍袍人。
聽到樊花千尋說“讓你明天沒雀”,幾個藍袍人下意識地握住了褲襠,警惕地看著這個可怕的女人。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可是血族這一代中最出色的樊花千尋,實力超群不說,而且向來說到做到,下手那叫一個黑。
雖然他們方才憑借合擊術,一擊斬了金角巨犀,但那畢竟是偷襲,如果金角巨犀做好了準備,他們合起來也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
“這個外來者,我今天殺定了!“自稱醰奇的藍袍人怒喝道,“他五天前差點害死我們,不殺不足以泄我心中之忿,至于這個雪妖,我盯了十年了,誰都別想跟我搶!”
“是嗎!”樊花千尋輕蔑地笑道,說著又向前一步踏去,幾個藍袍人紛紛后退了一步。
“樊花千尋!你今天非要與我們作對?”自稱醰奇的藍袍人大叫道。
“那又如何!”樊花千尋輕蔑冷笑。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都是讓這小子給害的?!弊苑Q醰奇的藍袍人一把扯掉了包在頭上的藍布,露出麻風病般畸形的頭。
就算如樊花千尋這般的狠角色,也不禁嚇得后退了丈余。
“冰火螯蜂!你……你真是醰奇!”樊花千尋疑惑著問到,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冰火螯蜂,于是看了看倒地上沒有動靜的陸塵,心想:“沒看出來,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妄為——”
“不是我,還能是誰!”揭開那層遮臉的藍布,醰奇羞愧難當,屈辱地哭吼道。不過他那副臉,實在比豬頭還要難看,即便冷漠如樊花千尋,也幾乎不能自持,差點笑出聲來。
“哦!”
樊花千尋一時凝語,不知道該怎么說,任誰被別人整成醰奇這樣,那也是要拼命的。
但她畢竟不是什么禮儀謙恭的角色,話都到這會兒上了,自然也不想讓步,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不過這小子今天救了我,你們想必清楚,我這人從來不欠人情。以后你們碰到他想怎么著都無所謂,但今天當著我的面,還請給我個面子!”
“……”
醰奇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因為他知道,跟樊花千尋講道理沒用的,在這個黑羅剎面前,一切實力說了算。
現(xiàn)在明面上肯定是殺不了陸塵了,他只希望手下那個家伙這會兒裝傻充愣,直接一斧子把陸塵砍了。只要人死了,任樊花千尋怎么說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