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帆學(xué)長,小影姐和江學(xué)長真的沒關(guān)系嗎?”初想不確定道。
凌子帆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吐出五個字:“告訴葉冰吧!”
“真的要說?”
“假的?!绷枳臃珦u了搖頭,對江斌說,“你別玩了,收斂一點?!?p> 聞言,江斌撇了撇嘴,將懷中抱枕放到腦后,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沙發(fā)上躺著。
洛小影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抽出自己位置上沙發(fā)的靠枕,一把甩在了江斌臉上。
“別隨便亂讀我心啊,混蛋!”
“等等,子帆學(xué)長還有小影姐!”
比起已經(jīng)習(xí)慣了江斌幾近讀心的心理觀察能力的凌子帆和洛小影,第一次見到的初想發(fā)出驚奇的聲音,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江學(xué)長還能讀心?”
不是說江斌的想法效果是預(yù)知未來嗎?怎么還附帶讀心?難道一個人可以有兩個想法嗎?
“當然不是啊,我只是學(xué)心理的而已?!苯笳Z氣平淡且理所應(yīng)當。
“……這會不會太夸張了?”初想嘴角抽搐,原以為江學(xué)長只是靠著想法裝神弄鬼,沒想到還有這么夸張的“讀心”能力。
她第一次有種和凌子帆一樣的感覺——原來自己身邊的人都是怪物嗎?
在大佬們之間瑟瑟發(fā)抖啊。
“剛剛那種情況下,結(jié)合洛小影的性格判斷,她的反應(yīng)無非就那么幾種,然后反應(yīng)快點跟著她說話就可以……了?”
江斌說著說著,腦袋里的一根弦好像繃斷般,一個詭異且莫名的感覺陡然出現(xiàn),他那懶散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極其嚴肅的表情,猛然坐了起來,這動作嚇了凌子帆和洛小影一跳,詫異地看著他。
這家伙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
江斌完全沒有理會那兩人看自己像是發(fā)病人的眼神,在剛剛的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為什么能夠理所當然的說出這些?!
這些看上去好像能行,但實際上呢?現(xiàn)實中真的可以辦到嗎?或許專門練習(xí)過的人可以做到,但他,江斌為什么能夠做到?
想象一下,一個狙擊手用狙擊鏡瞄準著劫匪,可那個狡猾劫匪躲在挾持的人質(zhì)后面,情況緊急,就在劫匪要架著人質(zhì)逃跑之時,這名狙擊手將狙擊鏡一移,一槍打在了鋼鐵架上!
之后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那顆子彈打在鋼鐵架然后像光折射般,越過了正前方的人質(zhì),從側(cè)面打穿了劫匪的腦袋!
之后別人問他是怎么做到的,那狙擊手淡淡回一句:“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是學(xué)幾何的。”
學(xué)幾何的?神特么學(xué)幾何的!別用科學(xué)的方式說出完全不科學(xué)的事??!
同理,江斌剛剛就是這種情況,而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
為什么?為什么他能理所應(yīng)當?shù)挠靡痪洹拔沂菍W(xué)心理的”來解釋他剛剛的做的事?為什么他能做出剛剛的事?
心悸感驀然在心頭蔓延,他的理智在向瘋狂傾斜,他有一種可怕的猜測,這個猜測完全顛覆了他一直以來的觀念……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你怎么了,江斌?”凌子帆伸出手去碰表情有些恐懼和猙獰的江斌。
“別碰我!”江斌神經(jīng)質(zhì)地驚吼一聲,捂著腦袋,表情好像見了鬼一樣。
洛小影和凌子帆面面相覷,而手機那邊的初想有些焦急道:“喂喂?子帆學(xué)長你們那邊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江學(xué)長的聲音好像……”
“我們也不清楚,他好像見了鬼一樣?!绷枳臃吐暬卮鹨痪?,小心翼翼地看著江斌,生怕刺激到他。
而江斌似乎清醒了一些,嘴角扯出難看的笑容:“沒事,我發(fā)神經(jīng)病呢!”
隨后把靠枕一甩,留下一句“我去看心理醫(yī)生”就慌張跑出了門。
“我們,要跟上去嗎?”凌子帆指了指敞開的大門看向洛小影,“江斌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妙的感覺。”
“不用。”洛小影搖了搖頭,“禍害活千年,江斌他還不至于自尋短見?!?p> 雖然洛小影的解釋有些讓凌子帆汗顏,但他也同意她的說法。
“也是。況且以江斌的性格,肯定不希望我們跟上去?!?p> “別管江斌了?!甭逍∮坝行┰甑剞哿宿垲^發(fā),江斌這家伙真會給他們添亂,“你們應(yīng)該有事找我對吧。說吧,什么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們說話那么大聲我怎么可能聽不見?”洛小影翻了個白眼,實際上她是開了想法,偷聽了這兩人談話。
“小影姐,我們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至于具體內(nèi)容,我找個地方再談?!背跸氤雎曊f道。
“沒問題。”洛小影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
“先喝杯茶冷靜一下吧?!?p> 葉冰將攪拌的玻璃棒放下,一個二百毫升的燒杯放在江斌面前。嫩綠的茶葉在燒杯中漂浮,馥郁的茶香在空曠的實驗室里彌漫開來,清香幽遠,令人回味無窮。
可是現(xiàn)在江斌沒有心情去品茗,十指交叉相握,低沉著頭,臉上的表情很差。
“你居然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了,看來情況確實比較嚴重?!比~冰雙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里,坐在了江斌對面。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笑,你有認真聽我剛才說的嗎?”江斌臉上有些崩潰,音調(diào)起伏不定顯示出他現(xiàn)在很不淡定。
葉冰撐著頭用手捏著頭發(fā)揉搓著。
“總結(jié)一下,你用魔術(shù)般的心理推測猜出了洛小影接下來要說的話,以此達到和她同步說話……所以呢?你跑到我面前來秀自己和洛小影的默契,真當我不會吃醋嗎?”
“葉冰!”江斌猛然站了起來。
“坐下!”葉冰翹著腿,雙手抱胸冷聲道。
江斌喉嚨蠕動,幾句沖動的話幾乎脫口而出,然后無力地癱回了座位上。
“我沒有在開玩笑?!?p> “我當然知道你沒在開玩笑,開玩笑的人是我?!比~冰嘆了一聲。
“那你倒是認真一點行不行?順便想個辦法吧。”江斌掐了下自己腿,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一些。
“那只能靠你自己想辦法,畢竟……”葉冰瞅了眼江斌面前的茶,把酒精燈熄滅,“這茶你不喝嗎?”
“沒心情喝!”
“真可惜。”葉冰捧起燒杯,輕輕吹了一口氣,“畢竟是你陷入了自我懷疑?!?p> 江斌苦笑道:“作為我的青梅竹馬,最了解我的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p> 葉冰抿了一口茶水,輕聲道:“你的自我懷疑是因為你大腦理所應(yīng)當表達出超越你能力的想法,讓你懷疑自己還是不是你。但是我覺得你是不是可以跳出這個危險的思想好一些呢?”
“理由呢?”
葉冰盯著茶葉道:“因為你現(xiàn)在正處在自我否定的觀念之中,那么,我現(xiàn)在說的話你能相信嗎?”
“那如果我不這么想,那我該怎么想?”江斌眨了眨眼睛,看著葉冰道。
“接受他就好了?!比~冰淡淡道,“接受你已經(jīng)變強的事實吧,你已不再平凡。”
“不要用平淡無奇的語氣說出這么中二的話??!”
“這是你曾經(jīng)的原話?!?p> “別……別說了,”江斌捂著臉,既羞恥又抓狂,“不對!不要總是說出那么多具有槽點的話讓我吐槽??!我們說正經(jīng)的!”
“我這還不是讓你心情好一點嗎?!比~冰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怕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會更無法接受,我可不想為你收尸?!?p> 江斌咽了口唾沫,臉上很是凝重。
“什么事?”
葉冰放下燒杯,咽下苦澀的茶水站了起來,雙手插兜背對著江斌。
“地球的版塊是這樣的嗎?”
這是什么問題?地球的版塊難道不是五大洲五大洋嗎?東南西北中洲,禹東洋、廣南洋、亞西洋、北時漩渦和永中洋嗎?
這句話江斌剛想說出來,卻卡在了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為什么?
為什么腦內(nèi)浮現(xiàn)出七大洲四大洋的記憶?
為什么名稱全都不一樣?這個記憶從哪來的?!
還沒等江斌體會渾身冰冷的恐懼,葉冰毫無感情地說出了下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沒有國家?”
這還需要問嗎?
國家制度老早之前就已經(jīng)取消,為了促進交流,改用地區(qū)模式統(tǒng)合成洲……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為什么沒有國家?
為什么?!
“今年是新歷980年。”
這個又有什么問題嗎?
新歷紀年法是源自于……
等等!
新歷?
這是什么紀年歷法?!
“最后一個問題,”葉冰聲音有些沙啞,身披白大褂的嬌軀似乎顫抖了一下,“我真的有這么聰明嗎?”
“你在說什么?文科我不評價,理科方面你……”
江斌還以為最后一個問題有多么震驚,沒想到就這?
呵呵一笑,只是他說到一半后面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你從小對數(shù)字非常敏感,物化生那些天書般的東西你一看就懂,理科成績永遠都是滿分,拿過國際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競賽金牌,試卷成績同樣是滿分!
可是,為什么這些都說不出來?!
似乎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葉冰成績雖然出眾,但遠遠沒有達到那么逆天的地步!
嗓子好像被堵住了,抬起頭盯著葉冰純白的背影,眼睛被實驗室的白燈照得腦袋一陣恍惚。
“葉冰你早就知道這些了?”江斌咬著嘴唇,艱難的吐出來。
“沒錯?!?p> 葉冰轉(zhuǎn)過身來,表情依舊十分平淡,聲音也沒有起伏,輕聲勸道:“江斌,你還要抱著那個……”
“別說了!葉冰!”江斌大叫一聲,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雙手捂著臉,“拜托了,別說了葉冰……算我求你了……別說了……”
江斌聲音哽咽,隱隱有抽泣聲。
他所認為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
葉冰緩緩合上眼睛,她和江斌認識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脆弱的他,聲音又是這樣的絕望。
江斌啊江斌,你還要逃避到什么時候?還是說不肯放棄那“高人一等”的身份?
不過……
葉冰睜開眼睛,看著哭泣得像個小孩一樣的江斌,眼里充滿了溫柔和心疼,抱住江斌的臉,手撫摸著江斌亂糟糟的頭發(fā),似水般柔軟地打理著。
既然你不愿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喜歡待在自己編制的夢境里……那好,我陪著你!
這段時間就當沒有發(fā)生過好了。
時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