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麗的表情讓湯天覺得很奇怪,她平時都是大大方方的,很少這樣拘謹的。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原由,眉毛挑動了一下,“是不是要錢?”
“哇!厲害!你太聰明了!一猜就中!”柴麗歡呼雀躍起來,臉上恭維的表情非??鋸?。
湯天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跟柴麗之間,只是合伙人關系,平時如果只是經營上的事情,她直接在電話里就說了,不會約到這里來的。
兩人只要是見面談事,多半是錢的事兒,這一點他都掌握住規(guī)律了。
“要多少錢?”他問她。
“五百萬!”
“???這么多?前段時間不是還剩下180多萬嗎?這么快就花光了?”
“那點錢怎么夠?再說了,那些錢是之前那六家店的運營資金,我可不敢動。我最近又盤下了七家店面,只交了一點點定金,大筆的轉讓費都還沒付呢!”
頓了頓,她又小心地問道:“是不是我要的錢太多了?”
“什么?又轉讓了七家店面?那我們豈不是有了13家店面?”
湯天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錢倒不是問題,只要業(yè)態(tài)好就行!”
“嗯!”聽到他說錢沒問題,柴麗也興奮起來。
她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他的面前細致地解釋道:“你不是說過要做校園經濟產業(yè)鏈嗎?我專門又轉讓了幾家關聯業(yè)態(tài)的店面,包括大學生考級培訓、潮玩店、鮮花禮品店、品牌折扣店……”
“嗯!嗯!不錯……”
湯天聽得連連點頭,最終同意了柴麗的布局和安排。
他和柴麗約定,周末兩天內把錢打給她。
對于柴麗,他還是很信任的。
雖然她這次要的錢比較多,但由于之前她把財務資金管理的工作,已經委托給了第三方的會計師事務所,所以日常的資金往來,也是在事務所的監(jiān)管之下的,他并不擔心會出什么問題。
從奇力健身俱樂部出來后,走在大街上,湯天苦笑道:“又得忙活了!我是真不想又去連續(xù)醉酒兩次呀!”
連續(xù)兩次喝下半瓶酒,讓他的心理本能地產生了一些抗拒。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朝東門方向走去,準備直接去教工小區(qū)的出租房。
剛剛走到東門外,手機鈴聲又響了,是趙一諾打過來的。
“小天,你看今天的《山海都市報》了嗎?”
“山海都市報?現在有網絡,誰還看那玩意兒?怎么了?”湯天一臉迷糊。
“就是昨晚平壩山溫泉那件事的報道呀!”
湯天這才明白過來,問道:“上面說什么了?”
趙一諾正要給他講:“是這樣的……”
這時,湯天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一諾,快點,再晚不趕趟了!”
趙一諾趕緊說:“喔!室友在催我了!你自己買份報紙看吧!我要和她們出去一趟,拜拜!”
她很快掛了電話,留下湯天在原地發(fā)愣。
對于昨天晚上平壩山溫泉的湯池里冒出血水的怪事,他還是很好奇,想看看今天的新聞是怎么報道的。
正好東門外有一家報停,售賣報紙和期刊雜志的,湯天走過去買了一份今天的報紙。
一打開報紙首頁,兩行醒目的鮮紅大字赫然出現在頭版頭條。
“平壩山溫泉冒出紅水!”
“責令無限期停業(yè)整改!”
湯天注意到,報道措辭用的是“紅水”,而不是“血水”。
他趕緊去看下面的報道內容。
文章中解釋說,十幾年前平壩山北麓山腳下曾經有一個赤鐵礦,里面挖出的礦石,呈暗紅色,氧化鐵的含量高達70%。
后來,由于要打造山頂的天坑5A級景區(qū),所以就把那個鐵礦封閉了。
根據地質部門提供的勘探資料,整個平壩山的北麓,一直延伸到山腳下十幾公里的地方,地表以下都富含著這種類型的鐵礦石。
所以有專家分析,這次平壩山溫泉冒出的紅色液體,多半是山體中的鐵礦石被溫泉過濾后,接觸空氣氧化出來的顏色,并不是什么鮮血。
不過截止目前,溫泉湯池中的水都還是呈鮮紅色的,所以有關部門責令酒店方停業(yè),直到水質通過檢測標準后后才可以重新開業(yè)。
文章還呼吁,請市民們不要以訛傳訛。對于故意造謠引起恐慌者,相關部門將會采取強力的制裁措施。
看完報道的內容,湯天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跟我沒啥關系!我那時候流的鼻血,估計正好是趕巧了吧!”
話音剛落,他的腦海中很突兀地浮現出一副畫面:無盡的鮮血,像滔天洪水決堤般從天而降。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喃喃道:“到底是那些血紅色液體造就了平壩山北麓的鐵礦石?還是那些鐵礦石造就了血紅色的液體?”
他有些迷糊,分析不清楚其中的邏輯關系,有點蛋生雞雞生蛋的感覺。
現在對于那些血紅色的液體,湯天也不敢十分肯定地說就是鮮血了。
但那些液體聞起來,確實透著一股血腥味兒。
“難道真是鐵礦石氧化后的味道?”
湯天想不明白這里邊的關節(jié),搖了搖頭合上報紙,轉身跨過馬路,走進了對面的教工小區(qū)。
回到出租房里后,他隨手將報紙扔在了茶幾上。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顯示是17:08。
坐下稍稍歇息了幾分鐘后,湯天打開一瓶白酒,仰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半瓶下去。
很快,在酒精的麻醉下,他就昏迷了過去。
兩分多鐘后,他再次醒來。
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整個環(huán)境安靜得像是處于真空之中。
湯天空著手離開了房間,下樓走出教工小區(qū),朝古北街的方向走去。
大約三個小時后,他拉著兩個大皮箱回到了出租房。
清點了一番后,他皺眉道:“柴麗要500萬,這才380多萬,錢不夠啊!”
“這樣的效率太低了!要是有輛汽車就好了!”
但是這樣的話語他也只能說說,不敢去動小區(qū)里或街面上停著任何一輛車。
一旦移動了位置,要是新增一輛車出來,他反而不好處理了。
“唉!我都快成苦力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又離開房間下了樓。
倘若他的三個室友知情,并聽到了他這樣說話,準得罵他網抑云裝瘋賣傻!
花幾個小時跑一趟,就能獲得300多萬,還說什么苦力不苦力的呢?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無病呻吟!
接下來的時間,湯天來回連續(xù)跑了三趟,又拎了六個大皮箱回到出租房。
雖然來回地折騰讓他有些疲憊,但他又覺得很有必要,自言自語道:“對!就應該如此!一次性籌集到這1500多萬,可以用很久了,省得經常過來醉酒!”
處理好這些事情后,湯天準備返回學校去。
要不是為了籌錢,他根本都不想身處這種萬籟俱寂的環(huán)境中。
這里,沒有生機,沒有活氣,讓人心里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