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歸途

　　二十五年后，天啟五年，墨玉城白露書院內。一位老者盤膝坐在其上，一眾七八歲的少年兒童同樣盤膝，坐在其下。

　　老者口中講述著，不知名的語句?！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修煉的大境界分為：人境、地境、天境、道境、自然境……”

　　老者聲音渾厚悠遠，道義十足。

　　唰唰的聲音時不時地傳出，很多學生都時不時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身高足六尺一米八的樣子。身上穿著有補丁的麻布短褂，黑色的褲子，面料也不算高級，應該是棉的。一雙黑色的布鞋，已經(jīng)看不出黑的樣子，顯然已經(jīng)穿了很久。

　　看其面龐，普通模樣，蘋果臉虎鼻，方口紅唇。頭上是一把抓隨風倒的發(fā)髻，皮膚呈暗紅色，略帶一絲營養(yǎng)不良的感覺。

　　老者看著掃地的男子，怒斥道：“段伍，去后院掃地去?！?p>　　那個男子將巨大的掃帚立在身側，對老者深深的鞠躬。說到：“是，院長。”

　　將大掃帚扛在肩上后，徑直奔著后院走去。一邊掃著地上的塵土，段伍的腦中一邊想著回家的喜悅。

　　傍晚夕陽西下，學生各自放學歸家。段伍等在院長室外，等待著院長的呼喚。之所以要在院長室外等候，是因為今天是發(fā)工資，放假的日子。

　　每個月的二十日，是段伍發(fā)工資的日子。每個月他可以有四天的假期，每次放假他都要回到齊家村。因為他的老婆孩子老母，都在那個小村莊。從小到大二十幾年的時間里，他都生長在那個人數(shù)不到一百的村里。

　　二十歲那年，他取了同村賈家的女兒，賈鳳鳳為妻，次年生了一個男孩名叫段石頭。

　　自從結婚之后，他便來到這偌大的墨玉城謀生。一個月兩千五百元，在那個小村莊里也算能活。

　　將工資揣入內衣小褂的口袋里，用手在外部輕撫了幾下，發(fā)現(xiàn)看不出有錢的樣子，便放心地走出了白露書院。

　　每次假期回家的時候，段伍總是會路過一片小集市。集市不大，就是在墨玉城東郊的一條偏僻的街道上。街道兩側全是擺攤的、販賣的商人。

　　路過一個肉夾饃的攤位，段伍買了三個肉夾饃。攤主將肉夾饃用牛皮紙包好，遞到段伍手中。同時說道：“一共十二元?！?p>　　聲音傳入段伍的耳中，顯得十分刺耳。段伍在懷中摸錢的手，停頓了一下。他看著攤主，質問道：“不是十元三個嗎？怎么漲價這么多？”

　　攤主將遞出肉夾饃的雙手收回，說道：“現(xiàn)在四處打仗，原料都漲價了，我這也自然是要漲價的。四塊錢一個已經(jīng)很公道了，沒準過幾天就得漲五塊了?！?p>　　無奈，段伍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十元的銀票?？戳嗽S久，又從褲兜里掏出了兩個一元的硬幣。將十二元，全部交到攤主的手里。接過三個肉夾饃，將肉夾饃放入懷中，以保證肉夾饃的溫度。

　　走到站口，這里停著一輛大大的馬車。馬車無蓬，就是一匹馬拉著一個長長的木板。這輛馬車是墨玉城與東線各個村莊唯一的交通工具，每天往來一次?？沙俗嗳?，每人五元。

　　段伍看了看馬車，看了看腳上的布鞋。

　　“坐馬車一來一回十元，一雙最便宜的布鞋二十五元?！?p>　　思量再三，段伍還是決定坐馬車。畢竟懷中的肉夾饃，手中的二斤五花肉等不了。

　　乘坐馬車回到齊家村需要兩個時辰四個小時的時間，一般同行的人都會靠吹牛來打發(fā)時間。

　　雖然段伍沒上過幾天學，但是在書院工作的他，卻也增長了幾分書生的傲氣。每次乘坐馬車，他都是最沉默的那個人。

　　有趣的事他聽上一聽，無趣的事他就會閉上眼睛瞇一會。

　　段伍的睡覺時間很少，除了在學院打雜，他還要負責學院打更的工作。如果不是這樣，他跟本不會有這樣一個體面的工作。

　　馬車的速度不快，但是顛簸卻讓很多人都受不了。

　　段伍第一次坐馬車，就吐得不行，感覺胃腸都要吐出來了。不過隨著乘坐的次數(shù)增多，段伍也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而在另一輛馬車上，一個華服男子躺在大馬車的床上。

　　墨玉城所有人看到這輛馬車，都會不自覺的避讓。這黑色玄鐵打造的馬車，是伍家大公子的。墨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少年英雄，并莫名的有著一絲敬畏與羨慕。

　　畢竟在二十歲的年紀，達到了傳說中的地境。這樣的成績，讓所有墨玉城的人都記住了這個少年英雄的名字：伍圭。

　　伍圭躺在床榻之上，懷抱中躺著一位曼妙的女子。車轍飛速旋轉，不經(jīng)意間，碾過了一個小石子。車身輕輕顛簸了一下，震醒了熟睡中的伍圭。

　　伍圭大聲喊道：“能不能好好駕車，再顛簸，我就殺了你。”

　　車夫聽到這話，后脊一涼。他知道這位少爺是能干出這樣事情的，畢竟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兩位同行死在了這位少爺?shù)膭ο隆?p>　　馬車緩慢平穩(wěn)地停在了伍家的門口，車夫輕聲說到：“少爺，到家了?！?p>　　伍圭推開懷中的女人，跳下了馬車。

　　此時伍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因為伍圭被天罰軍團虎豹營選中，通知剛剛下達。

　　虎豹營隸屬于天罰帝國，屬于帝國直屬的軍隊。只要入營，就享受校官待遇。而入營的基本條件，就是三十歲前達到地境實力?？梢哉f，只要進入虎豹營，就意味著飛黃騰達。

　　而在靈石大陸之上修煉的大等級共分五等，而若是細細劃分，則分為九等。即：人境、人玄境、地境、地玄經(jīng)、天境、天玄境、道境、道玄境、自然境。

　　當然這種只是大陸上的普遍劃分方法。而在一些特殊的宗教中，則還有兩種分法。一為：苦、集、滅、道、佛陀；二為：修身、齊家、治國、天下、圣人。

　　為了慶祝，伍家上下爛醉如泥。伍圭躺在其母白青的房中憨憨地睡著，這是他的習慣。只要醉酒，就會跑到母親的房里睡覺。

　　白青為伍圭簡單擦拭了一下身子，撫摸著他的臉頰。眼神空茫，仿佛在想著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