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禮事完成的七七八八,慕容博越的遺體終于送去了皇陵,也是在同一天,李長肆說先帝在世時曾有口諭,傳位于大皇子慕容昊。
“口諭?你說是口諭便是了嗎?”沐貴妃嗤笑了一聲,“先帝病重許久,你怎知沒有寫傳位詔書?”
沈皇后一拍椅子扶手,大喝到,“沐雨晴,難道是你手里有詔書不成?你這是要反了天了嗎?”眼神也有些凌厲,難道慕容博越先一步將傳位詔書給了沐妃?轉(zhuǎn)念一想,若是沐雨晴有,定然早早就拿出來了,而不是僅僅一兩句話的諷刺。
“臣妾不敢?!鄙蚧屎鬀]有遺詔,沐雨晴自然也沒有,雖然她對李長肆所言有所懷疑,可她現(xiàn)在不能發(fā)作,免得早早冒了頭,否則自己和慕容白會被沈皇后打壓。
“我朝自古立賢不立長,若先帝有口諭,自然也是傳位于我兒,怎會是你的兒子。”她沐雨晴本就是文臣之后,說幾句話諷刺一番沈皇后還可以,若是讓她和沈皇后正面敵對,沐雨晴鐵定是不敢的??蔀t湘媛不同,她是將軍之后,身后站著的可是手握兵權(quán)的瀟將軍,若真要和沈皇后一爭,還是可以拼個平手的。
沈皇后臉上綻放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她等的就是瀟湘媛的這句話,“先帝斌天才多久,你就敢質(zhì)疑李長肆,他可是先帝身邊的人,伺候先帝四十年,誰人不稱贊一聲剛正不阿,難不成還能說謊不成?”
瀟湘媛沒有再開口,沈皇后一招禍水東引,可讓她們把李長肆得罪了個干凈,她看向一旁閉嘴不言的沐雨晴,發(fā)現(xiàn)對方也望著她,對她點了點頭,電光火石間好似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先將沈皇后一黨拉下馬她們的兒子才能再爭。
“姐姐說的這是什么話,哪有什么質(zhì)疑不質(zhì)疑的,畢竟傳位也是大事,我們不過謹(jǐn)慎些罷了?!便逵昵鐢n了攏衣袖,玩味的看著沈皇后。
“哼,諒你也不敢?!鄙蚧屎笮闹写蠖?,果然他們手里根本就沒有什么玉璽,要有的話早就拿出來了,現(xiàn)在她拿捏住李長肆就等于握住了虛無縹緲的口諭傳位。
待慕容昊把持朝政之日,即使有人拿了玉璽來又如何,只說他偷盜來的便可。
“大皇子繼位,自當(dāng)將其余各位皇子封賞為郡王才可,但因先帝逝世舉過哀痛,不宜大操大辦,此事再等些日子吧。”沈皇后也想趕緊將這些虎視眈眈的皇子們發(fā)派到各個領(lǐng)地去,而不是在皇城內(nèi)覬覦這個位置,可她的人確實還沒找到玉璽的下落,只得再緩緩了。
“登基大殿禮部選了三日后,因皇上顧念先帝,所以一切禮事從簡,只祭天便可?!?p> “若無其他事,妹妹先告退了。”沐雨晴朝著瀟湘媛使了個眼色,此時與沈皇后呈口舌之能沒有用,她們要重新謀劃謀劃才是,若是祭了天,昭告了天下,她們再做什么都晚了,只有不足三日,她們要好好謀劃才是。
沈皇后擺手讓他們退下了,想到幾日前林州傳來消息,就在先帝駕崩當(dāng)日,縣丞陳伯庸離奇死亡,被發(fā)現(xiàn)死在府中,身旁還躺著花魁萬樓春。她的心有些不安,慕容博越或是其他什么人,定然是派了個探子前往林州的,而且查出了些東西,只是不知這些東西現(xiàn)下在何處,日后慕容昊坐穩(wěn)皇位,那些東西就似毒藥,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公諸于眾,必然激起民憤。
她忽而想到一個人,慕容博越死前都要見的人,不就正是顧子墨嗎?“去,把五皇妃叫來?!?p> 沈皇后的心腹巴姑姑正在給她揉著太陽穴,最近事情頗多,沈皇后整夜憂思,好歹是將慕容昊推上了至尊寶座,可沈皇后的緊張之感半點也沒有消減,多年未犯的頭風(fēng)病也復(fù)發(fā)了。
“太后,讓御醫(yī)給您針灸一下吧?”許久不見人回應(yīng),在巴姑姑以為沈皇后睡著時,沈皇后忽然轉(zhuǎn)過了頭,“是啊,我都是太后了。”語氣有些滄桑感,“我才到這宮中時,不過二十有二,看著枕邊人納了一個又一個,孩子也越來越多?!?p> “彼時我對他是有恨的,他做皇上之前不過是跟在我爹身后,毫不受寵的皇子罷了。我嫁給他,助他上位,他卻狡兔死,走狗烹,慢慢削了我父親的官職,撤了他的實權(quán),讓他閑賦在家郁郁寡歡。后來為了補(bǔ)償我沈家,他答應(yīng)讓我生下嫡長子。他兌現(xiàn)諾言了,我是生了,可他殘忍得很,都二十多年了,不肯立儲。”巴姑姑收回手,靜立在一旁,自沈皇后嫁入王府,她就一直跟著,沈皇后的苦她也知曉一二的。
“他纏綿病榻之際,除了我這個西宮娘娘,誰還曾日日服侍在他床前?可他就是死了,他也不讓我的皇兒名正言順的繼位,你說可是?”這是皇室辛密,巴氏不敢置喙。
“唉?!鄙蚧屎箝L長嘆了口氣,“可是忙完那幾日,閑下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了,我不僅沒有感到輕松,反而更是疲憊?!碑吘褂心敲炊嗄旮星?,她對慕容博越也是愛恨交織的。
“太后,五皇子妃來了?!辈灰粫罕阌醒诀哌M(jìn)來稟報,沈皇后收起了愁容,她現(xiàn)在是太后,怎能因為這些小事傷感。
“兒臣見過母后?!绷种袷绺┥硪话?,立在殿中。
“淑兒快過來坐,上次聽你說話,總覺得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沈皇后拍了拍身旁的軟榻,示意林竹淑坐過去。
“母后過獎了?!绷种袷绮聹y這是要安排她的去處了,慕容昊繼位自己可以算作是頭功,入嫡算什么,她要京中最大的府邸和殊榮。心里雖樂開了花,卻不想被沈皇后輕看,只似平時一般諂媚一笑。
“顧府的消息最近我也沒顧得上問,可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傳來?”
林竹淑心里咯噔一下,劉媽媽自先帝駕崩那日就再沒有消息了,在此之前也沒有什么消息,這讓她怎么與沈皇后說?沈皇后只會覺得她無能。
“母后,線人來報一切無異?!?p> “我還是不放心,你去將軍府看看你姐姐,定要打探點什么出來。”沈皇后握住林竹淑的手,輕輕拍了拍。
“是?!绷种袷琰c點頭,本來也對顧子墨有些好奇,不如去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