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榮城。
季妮四處打探著開武館的陳子庚的消息,此時已是嚴(yán)冬時節(jié),杜榮城內(nèi)不見蕭條景象,反而一片生機(jī)勃勃??唇值郎险R素潔,各家商鋪貨行門上都貼了紅喜字,掛上紅燈籠,來往之人也無不喜氣洋洋。
問其緣由,原來是城主老爺與開武館的陳老爺家的二女兒喜結(jié)連理,婚期就在近日了。城主老爺放粥三日,城里每人去城主府上可領(lǐng)文錢五個,并稀粥一碗。再一細(xì)問,原來那陳老爺不是別人,正是陳子庚。
季妮一笑,想是上天亦要助她拿下此人首級,才會令她找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
這日晚,季妮潛進(jìn)陳府內(nèi),趴在屋檐上俯瞰全府,一覽無余。此時府內(nèi)四處張燈結(jié)彩,家丁們忙忙碌碌,至子時方休。
子時過后季妮躲過幾個守夜的家丁,穿過后花園假山,便來到了陳子庚所居住的主院內(nèi)。白浩冠留給她的只有兩天時間,正常來講,從百岳城騎馬來回于杜榮城已需要耗費(fèi)掉兩天的時光了,所以今晚必須要成功!若過了今晚,再殺便趕不上這兩天的時限了。
從窗外向內(nèi)看,季妮見里面燭火已熄,于是用匕首撬窗而入。盡管季妮已經(jīng)放輕了動作,但沒想到還是被人發(fā)覺了。季妮前腳才剛進(jìn)屋,后腳立馬就有一把飛刀急射而來,緊接著便看見一個壯年男子光著上半身,一手舉著燭火,一手從旁邊的箱籠上拿了一把鐵劍,正站在不遠(yuǎn)處。
那人道:“你是誰?”他用劍指著季妮,看見有侵入者他沒有大聲呼叫,也沒有逃跑,想必是對自己有十分的自信,所以才不會懼怕。
季妮眼中殺意閃現(xiàn),反問道:“你就是陳子庚嗎?”
那人怒斥道:“你到底是誰!”
季妮道:“看來是你沒錯了。”說話的功夫季妮腳下已掠至陳子庚的面前。將匕首拿在手里,正要下手,那陳子庚也十分靈敏的躲過了此擊,并將鐵劍往后橫揮,力道之大連一旁的箱籠也斬成了兩半。
陳子庚放肆一笑,道:“你步法再快,能快過我的劍嗎?”
季妮心知必須速戰(zhàn)速決,她腳下如同獵豹一般蓄力的方式使她爆發(fā)力極強(qiáng),此時她就這樣死盯著陳子庚,兇焰炯炯。全然也沒有聽陳子庚在說些什么,就像屠夫不會去聽刀下牛羊的慘叫聲一樣。這是她多年來從戰(zhàn)斗中得來的經(jīng)驗(yàn),不讓別人有機(jī)會來動搖自己的殺心,也不讓自己有機(jī)會去猶豫該不該殺。對于兩個實(shí)力相當(dāng)?shù)膶κ謥碚f,猶豫就會敗北。
匕首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往面門襲來,陳子庚冷笑,腳下都不曾移動過一分。待季妮的匕首離自己只有兩寸遠(yuǎn)時,他才揮劍,這一劍直往季妮的手臂上砍。他知道此時的季妮絕躲不過此劍,所以用了七成力氣,勢要把季妮的右手就此砍斷。
季妮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將手肘側(cè)彎了過去,鐵劍縱向劃破了手臂,形成一條長長的傷口。季妮吃了這一劍,嘴角卻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來。陳子庚的臉色驟然變慘,視線一陣恍惚,道:“怎么……怎么回事?突然……好冷……”鐵劍掉在地上,原來季妮的左手上還拿著一把匕首,就在陳子庚揮劍的那一刻,左手上的匕首也已經(jīng)刺進(jìn)了胸膛。
陳子庚猝然倒地,尚且還不知道這疾光電影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季妮蹲下來將陳子庚的頭割下,隨即破窗而出,一路往百岳城急奔。
右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有一種灼燒的感覺,季妮一看,一條宛如蜈蚣般的黑色傷口滋滋冒著黑煙,是毒嗎?再仔細(xì)一看,只見傷口周邊都被燒焦了。季妮想起那金蟬子的囑咐——需避忌著鐵之一類的物器,因那鐵器能夠消融金蟬子的蠱毒,是大不利之物……
季妮撕下裙角的一片布料將傷口簡略包了起來,也來不及多想,又繼續(xù)趕路。
蒼巖山是百岳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山峰,整座山峰連著附近的幾座小山都被胡天坤買下,武林盟就建在那上面。
季妮趕到蒼巖山時是在第二天下午,上山的路僅有一條,山腳有兩個武林盟的小弟子看守著,見來人,便問:“何人造訪?”
季妮道:“我是李雯玉,是來找尚書大人的?!?p> 兩個弟子早被吩咐過了,若有個李氏來找尚書大人,可直接帶入山上。尋常人并不知道白浩冠落腳在此,更不知胡天坤已秘密投靠了以宰相白國邦為首的太子一派。
季妮由其中一個小弟子引路,往山上走,這山極大,兩人的腳程都不算慢的,也還是走了約有一個時辰方到了半山腰處一個園子面前。
但看那園子整個是用石磚圍砌起來的,園外種著整齊的柳樹,園子正門上掛了個牌匾,上書“采碧園”三字。
進(jìn)到園內(nèi),只見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間;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diǎn)綴其中。一路走來季妮只覺異香撲鼻,各類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全不似旁的桃子李子,一到冬天便萎靡了。
待走過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又來到了一處院落前,看院名,則是“清風(fēng)苑”三字。
那小弟子站在院門前,道:“你自個進(jìn)去吧,大人就在里邊呢。”
季妮方推門而入,有一侍從見來人便問:“來者何人?”
季妮道:“我是李雯玉,來見尚書大人的?!?p> 那侍從將季妮上下打量一遍,道:“隨我來吧?!闭f罷在前領(lǐng)路。又有一黑甲護(hù)衛(wèi)悄無聲兒的跟在季妮身后,季妮有所察覺,也沒說話,只目不斜視的跟著前面的侍從走了。到一房前,那侍從讓季妮在門外候著,自己先進(jìn)去了。
季妮等了一會,侍從便來叫她了。領(lǐng)著她進(jìn)門,始一進(jìn)門,便迎面撲來一陣暖香。再看那房內(nèi)原來是間書房,還分了里外兩間,季妮只在外間。房間當(dāng)中放著一個香爐,又東邊靠窗放著一張烏木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并筆墨紙硯。白浩冠則從書房西邊門的里間出來了,見了季妮,他問:“人可殺了?”
季妮將人頭放在地上。一旁的侍從馬上來驗(yàn),驗(yàn)過后朝白浩冠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捧著地上的人頭出去了。
白浩冠撫掌大笑,道:“殺得好!此人自得了安王的勢力以后便胡作非為了,他以為投靠了安王,我便拿他沒法子了么?哼,沒王法的東西,還承望著一個王八能翻天呢。你殺得好,你殺得好啊!”
季妮木頭一樣的站在那里不動,心沉墜得仿佛灌滿了冷鉛。安王,安王,原來那陳子庚,居然是安王的人啊!
白浩冠見季妮一言也不發(fā),乃道:“怎么?你不高興嗎?”
季妮忙搖頭,笑道:“大人高興,我就高興。我只望能留在大人的身邊……替大人分憂解難?!?p> 那白浩冠走近了季妮,一雙極美的丹鳳眼細(xì)細(xì)的看著季妮,又道:“看你,都出汗了。一路趕過來見我,想必累壞了吧?”他忽然抬起袖子來給季妮拭汗,原來不知不覺間,在這嚴(yán)寒的冬日里,季妮竟已滿臉冷汗了。
那白浩冠又問:“你可用過飯了嗎?”
季妮下意識的搖頭,心中的不安像發(fā)酵過的面團(tuán)一樣,膨脹起來。只聽那白浩冠道:“現(xiàn)在還不到用飯的時辰,這樣吧,我先叫人給你擺飯,你自己下去吃了?!?p> 季妮聞言又拜他,插香似的拜了三拜,道:“謝謝大人!”
白浩冠把她給一手?jǐn)v起了,瞇著眼瞧著季妮,笑道:“往后你跟在我身邊,李雯玉這名字也是不能用了……我身邊的人都用時辰來叫人的,比如跟在你身后的,那是酉,剛好‘未’字空缺了,你便頂了未時吧?!?p> 季妮做出一副大喜的模樣來,復(fù)單膝跪在地上,道:“屬下遵命!”
白浩冠又道:“你下去且歇兩天,有事自然喚你?!?p> 季妮道:“屬下遵命!屬下告退!”說著便退出了房間。
之前進(jìn)園后就一路跟著她的酉,也和她一起退出了書房,此時便道:“你跟我來吧?!?p> 走過兩個回廊,酉又將她帶到了另一個院里,此院也有個院名,叫做怡文院。季妮看那院內(nèi)也是一片氣派,東屋西屋,暖閣耳房一應(yīng)俱全,院中還架了個秋千供人玩樂,乃問:“這地方是給我住的嗎?”
酉道:“沒錯,你就住這兒吧?!辈煊X到季妮的困惑,酉又笑道:“這園子大,我們?nèi)松?,所以住在哪兒主子不會管的?!?p> 季妮心道武林盟弟子人數(shù)眾多,這園子竟如此冷清,難不成是專給白浩冠一行人住的?如此看來武林盟對白浩冠倒是重視的很……季妮如此想著的時候,酉已經(jīng)抬腳要離開了。
季妮忙喊住他:“誒!那個……你知道這里有誰能給治傷的嗎?”右臂上的灼痛感一直沒有消減,也令季妮煩躁而且不安。
酉撓了撓頭,道:“園子里有個胡大夫,不過他只負(fù)責(zé)兩位主子的,恐不愿治你。你不如出園子去山背面,哪兒有武林盟弟子們在那兒住著,離得也不遠(yuǎn),你問問他們,或許會有其他醫(yī)者也在這山里吧。”
“謝謝。”
酉愣了一下,忽然紅了臉,匆匆道了聲再會就離開了。
長嬌
有別的事要忙,寫作的事會放一放。只保持3天一更,感謝書友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