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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府相公

第四章 潘樓街

兩府相公 皓月蒹葭 2433 2021-01-27 10:00:00

  一夜無話,翌日天晴,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天剛拂曉,王大郎便要前去郊外辦事。臨走又向丁三娘子奉上幾百枚銅錢來,吩咐她好生照料柳云卿。

  柳云卿閑來無事,正好養(yǎng)傷。百無聊賴之際,又將昨日計(jì)劃的事情,仔細(xì)地在心中過了一片,覺得萬無一失。這又找來筆墨紙硯,寫寫畫畫了一陣子,之后又睡了一個(gè)回籠覺來。

  大約午時(shí)光景,王大郎自郊外而來,將那滿身五花夯土的味道又弄得濃烈了許多。

  與柳云卿接頭之后,二人這就出門而去。

  自店里租了兩頭毛驢,一人一騎招搖過市,先是沿著西大街東去一二里,又在馬行街上朝北走了大概七八里地的樣子。

  先是悠悠閑閑的辦了兩件緊要之事。

  之后又在榆林巷,界身巷,惠和坊一帶招搖而過,最后才徑直去了潘樓街。

  東華門外,界身巷、惠和坊、潘樓街乃是東京最為繁華的地段。其中界身巷有著眾多的酒醋鹽引交引鋪,仿佛后世銀行一般,乃是東京的金融中心。

  但凡大宗生意來往,那銅錢動(dòng)輒數(shù)千斤,于交易極為不便。于是人們便在界身巷用那交引交割。于是圍著界身巷興起了眾多的商業(yè)活動(dòng)。

  潘樓街上無論金銀珠寶,文玩字畫應(yīng)有盡有,乃是稀世珍寶薈萃之地,而且但凡房屋買賣,田地交割也多在此進(jìn)行。

  惠和坊一代白日乃是馬市。要知道馬匹在此時(shí)比那轎車還要珍貴,尋常人家那是肯定買不起的。故而也是大宗生意來往之所在。

  每當(dāng)后夜之時(shí),這里又匯聚起來柳云卿之類的文玩牙人,王大郎之流的土夫子。借著朦朧夜色,拋售那來路不明,亦真亦假物件,做著作局騙人的把戲。這些人午夜云集,拂曉即散,此處又喚作了鬼市子。

  此刻,柳云卿騎著毛驢,后面跟著王大郎,臉上掛著微微笑容,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碰到但凡有些熟悉之人,便作揖唱諾,打著招呼。

  這一大圈悠悠閑閑逛下來。那些同道中人,紛紛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嘀咕,都道柳云卿咬上了一個(gè)鄉(xiāng)下土夫子了。

  大約旁晚時(shí)分,眼看著金烏西墜,漫天紅霞漸漸散了下去,又是暮色四合的時(shí)候,柳云卿二人終于來到了潘樓街,在一座五層木質(zhì)大樓前駐足停了下來。

  王大郎舉目而視,眼見那大樓敞開著門面,里面擺滿了散發(fā)著珠光寶氣的文玩,也掛著那紙張發(fā)黃的老畫。

  將毛驢栓在栓馬柱上,柳云卿背負(fù)著手,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步子,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一個(gè)頜下三縷長髯,清清瘦瘦,穿著黑色長衫的老者目光一亮,這就笑瞇瞇地湊了上來。

  “這不是小乙嗎?聞聽你被那尚賊毒打了一番,某家原本打算著探望探望,奈何俗務(wù)纏身不得空閑。好在小乙此刻安然無恙,這下某家也高興得緊哩?!?p>  “些許小傷,豈敢勞頓朝奉大駕?!绷魄渥饕拘卸Y,看著站在自己身后,一副憨憨呆呆模樣的王大郎說道:“這是小底表兄王大郎。因他在家中挖地窖之時(shí),挖出些許寶物來,故而小底帶他來讓朝奉掌眼掌眼?!?p>  那朝奉聞言喜不自禁,又抽了抽鼻子,意味深長地笑道:“這寶物恐怕不是挖地窖得來的吧。小乙休得誆我!”

  聞聽朝奉此言,王大郎立馬表現(xiàn)出慌慌張張的模樣,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先走。

  “哈哈哈哈!”

  柳云卿高聲大笑,忽而又悄聲說道:“確實(shí)是挖地窖所得,朝奉萬萬不敢聲張的,看把表兄嚇得。”

  朝奉聞言,臉上又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滿是喜色的目光卻盯上了王大郎。

  柳云卿遞過去一個(gè)堅(jiān)定的眼神,王大郎顫顫巍巍的將那枚玉佩遞到了朝奉手中。

  “呀!”朝奉滿臉失望的說道:“就這般尋常之物,小乙卻胡謅出那冗長的故事來,莫不是以為某家有眼無珠不成!”

  “呃!”柳云卿不疾不徐的說道:“東西也不是太好,朝奉就隨便給個(gè)價(jià)唄!”

  “一百貫!”

  “成交!”

  “呃……”

  朝奉正等著這廝討價(jià)還價(jià)一番,誰承想這廝這般干干脆脆。一時(shí)之間,好似掄出去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空空蕩蕩,險(xiǎn)些咬了舌頭。

  買了玉佩,柳云卿與王大郎相顧微微一笑,立即打道回了“久住丁三娘家?!?p>  但是柳云卿售賣玉佩的消息卻不脛而走。

  不一會(huì)兒便有許多人聯(lián)袂著來到那朝奉處打聽,柳云卿究竟賣了什么寶物。

  那朝奉費(fèi)盡口舌,又拿出那枚玉佩解釋。但是饒是他有諸葛亮舌戰(zhàn)群儒的本事,也是百口難辨。人人都說朝奉這是收了價(jià)值連城的珍寶哩。

  于此同時(shí),那天波門一帶,比鄰著金水河,一座三進(jìn)五出的大院內(nèi)。一身錦衣玉帶的尚衙內(nèi)躺在小榻之上,一妖嬈嫵媚的女子為他按摩著。一個(gè)書生裝束的男子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回著話來。

  “那潑皮在潘樓街到底賣了甚來?”

  “都說柳潑皮帶在身邊之人,渾身的五花夯土味道,定然是土夫子無疑了。而那曹家朝奉楞說柳潑皮出手的不過尋常之物而已?!?p>  “甚底東西都不吐口,定然是重寶無疑了。可不能小看了那潑皮,前日賣于你家衙內(nèi)的那畫就是珍寶哩,這已然是行家掌過眼的事情。”

  “是,小人一定仔細(xì)盯著,這幾日橫豎就歇在潘樓街了!”

  ……

  ~~~~~~~~~~

  回到“久住丁三娘家”,柳云卿與王大郎草草吃過飯菜,進(jìn)屋倒頭就睡。

  拂曉之際,天黑無月,漫天星斗倒是熠熠生輝。

  柳云卿與王大郎飽睡之后,騎著毛驢,摸黑來到了鬼市子。

  鬼市子上已經(jīng)人來人往,這些人懷揣著“珍寶”,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縱然天黑無月,街上一片朦朧,柳云卿與王大郎又戴著大大的斗笠。但柳云卿常來常往,于是也有那些相熟之人,也還看得出他那身形模樣。

  王大郎身上那股濃濃的五花夯土味道,在尋常之人聞來,自然不疑有它,而在這些人抽著鼻子嗅來,則猶如蒼蠅見了血一般。

  “小乙又帶著表兄來了?!?p>  “霍大官人,小底這般模樣你也認(rèn)得?”

  “小乙儀表堂堂,玉樹臨風(fēng),在這些凡夫俗子當(dāng)中,一眼望去簡直是鶴立雞群。某家自然認(rèn)得?!?p>  這廝雖然這般吹捧著柳云卿,但那目光卻看著王大郎。

  “也罷!”借著姓霍的提著的燈籠之中一絲光亮,柳云卿與王大郎對(duì)了對(duì)眼神,說道:“就憑大官人這般會(huì)說話來,也該讓大官人先掌掌眼了。”

  王大郎一愣,接著便將那玉佛遞到了姓霍的手中。

  “咦?”這廝驚訝而又失望的說道:“原來真的是這般尋常之物,那曹家朝奉竟然沒有騙人!”

  眼看著眾人遠(yuǎn)遠(yuǎn)的正往這邊靠來,柳云卿急忙說道:“東西是粗糙了一些,但勝在體量大些。大官人給個(gè)價(jià)唄?”

  “一千貫!啊不…八百五十貫!”

  “成交!”

  “咦……”

  收了交引,柳云卿與王大郎跨上毛驢,這就揚(yáng)長而去。

  眾人自然又圍住了霍大官人。于是這廝又如同曹家朝奉那般,窘迫的解釋起來。

  

皓月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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