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兩個人都在演
夜幕拉起的時候,南山城的燭光開始大放光明,萬家燈火以城墻為邊界,將南山城點燃,從城外的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個平地自燃的超大燈籠。
江不負穿著灰麻衣,熟門熟路的進入一家后院。
后院旁的一個侍衛(wèi)遠遠看見他的身影,就連忙迎上,點頭哈腰。
“江公子,您終于又來了,好久沒見您了?!?p> 江不負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他算是祥和店的熟人了,大小幾十場生死戰(zhàn),殺出了赫赫威名。
他知道,這個侍衛(wèi)只是懼于他的兇名罷了,劉三手下混的人,再他面前有多卑微,逮著軟柿子揉捏起來時就有多蠻橫。
就像他剛進祥和店時,劉三還不清楚他的實力,逼他下場打生死局,趁機敲詐,以妹換平安?如果不是因為他在這南山城還算強,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江不負輕車熟路的進了暗地里的場子。
剛剛臨近,就聽見了里面的喧嘩聲。
“上,上,上,不要慫。”
“干他,用刀捅啊,猶豫個什么。”
“張誠,老子可押了你百兩銀子,爭氣點?!?p> 江不負望眼看去,臺子上一個使刀的漢子正和一個用棍的刀疤男搏殺,刀刀要命,棍棍打要害,你來我往,險象環(huán)生……
用棍的充分體現(xiàn)了什么叫一寸長一寸強,橫掃一棍,打在用刀的腰上。
用刀的軀干一彎,臉色漲紅,就像只直立彎腰的蝦米。但他強忍著痛,手臂趁勢一夾,一身氣力爆發(fā),牢牢的鎖住棍子。
噗嗤!
用刀的漢子抓住機會,一邊死夾著棍子不放,一邊踏步連斬,前劈出道道寒光,終于一刀砍在用棍的肩上。
伴隨著用刀漢子的一聲大喝,刀刃下沉,用棍的直接被卸下整條手臂,血濺起三尺高。
鐵棍子被甩下臺子,發(fā)出乒乒聲。
用棍的人剛剛慘叫出聲,又被用刀的欺身走近,兩人面對面的點點時間里,直接一刀捅入腹部。
用棍的面部扭曲,身子晃蕩的連連后退,步步淌血,在臺子上印下一連串的血花。
但那刀卻宛如咬上了他肉的毒舌,你退我進,死死的扎在他血肉里。
喝!“拔刀斬。”
用刀的人手上再一使力,刀往上提,直接把用棍的人甩出一米來高,刀在空中抽出,掀起一片血肉模糊。
“好!”
“干得漂亮?!?p> “晦氣,這百兩打水漂了?!庇忻黠@押輸了的人一掌拍在身旁桌上,震的原本安好的茶杯向上噴出一口水來。
劉三手下的人早有準備,三五個人立馬上臺收拾,抬人,清掃血跡,熟練的就像燒火做飯。
用刀的人輕蔑的看著倒下的人,一時間雄心勃發(fā),他環(huán)顧四周,雙眼帶電般往臺下掃過,吼道:
“還有誰,敢與我生死戰(zhàn)!”
漢子可能怎么都想不到……
“好啊!許文,怎么,還敢打一場?”臺下坐著的陸銘一合折扇,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笑瞇瞇的向許文問道。
“啊……這?!痹S文有幾分猶豫,生死戰(zhàn)可不是開玩笑,他剛剛只是勝了,本能的有幾分膨脹,或者說張揚下氣勢。
“許文,猶豫個什么,我們陸公子明顯是準備看你表演啊,只要再贏一場,陸公子的賞銀絕對少不了你,是吧?陸公子。”
陸銘微微一笑,一抬頭,身后的跟班會意,直接拿出幾張百兩銀票隔著老遠在許文視線里一晃。意思再明顯不過。
許文一咬牙,點了點頭。
陸銘在店里的名聲擺著,說賞就賞,這兩年在臺子上混得風生水起的江不負,在第一次上臺時也是得了三百兩賞銀的,除此之外,其他被賞的也不再少數(shù)。
南山陸家,可不是浪得虛名,財力雄厚,結丹高手超一手之數(shù),整個南山城與只有城主府曾家能給陸家扳手腕。
只是許文多多少少有幾分疑惑,剛剛給他爭取賞銀的家伙和他關系可不算好,平時的一般比試,可被他重傷過。
他向那個家伙隱晦的望去,那家伙也正好看見,原來,正滿臉帶笑的盯著他。
‘管他了,反正今天的人也沒幾個能打贏我,估計他們也不敢上來和我生死相向,就當給這陸四公子一個面子,走個過場……’
許文粗略的環(huán)顧四周,簡單確定了下在場的人,可別被狠人抓住打死了……
“好,居然陸公子都說了,那我許文給公子一個面子?!?p> 許文氣息震動,大刀往地上一杵,砸出刺耳的刀鳴聲,聲勢十足的吼道:
“還有誰,敢與我決一死戰(zhàn)?”
話音剛落,一道灰麻身影手持斷劍,從人群中慢悠悠的走上臺來。
圍觀的人一見那人,也都是連連避開。
正是剛到場子的江不負。
江不負提劍前置,聲音冷漠,“我接受生死戰(zhàn)。”
許文瞳孔一縮,終于反應過來為什么那個家伙會慫恿他生死戰(zhàn)!
‘這個煞星怎么來了?!S文心里暗暗叫苦。
片刻猶豫,他決定毀戰(zhàn)試試,打個錘子,對面的人可是歷經(jīng)大小幾十場生死戰(zhàn)仍然安然無恙的存在。
而且,江不負的劍技是當真的變化莫測,堪比結丹的御器之術,他自問勝算不大,壓箱底的絕活使出來可能會有一線生機,但也只是一線生機……
但是,就在許文心思百轉(zhuǎn),準備毀戰(zhàn)時。
裁判以極快的語速宣布,“好,生死戰(zhàn)開始。”
“好好好,終于有人敢給江公子叫板了,許文,老子看好你,押你輸?!?p> “許文,兄弟一場,我相信你,全部家當押你輸?!?p> “不說了,趁兄弟你還在人間,張某先敬你一杯?!?p> 一個漢子說完,竟當真一口飲盡杯中酒,還把杯子下扣,示意許文,他可是喝了個一干二凈。
陸銘看著臺上現(xiàn)身的江不負,心情大好,這家伙終于舍得出來了。
他的結丹果可經(jīng)不起時間考驗,萬一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捷足先登,他可得把腸子毀青。
他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帶手下人去,但萬一了?江不負可就不一樣,至少是他所知的練氣三境最強者,一手劍技媲美結丹御器術,有他當擋箭牌,可能性就高多了。
但陸銘不動聲色,沒有明顯表達對江不負的情緒,而是信誓旦旦的對許文說道,“許文,無論勝負,銀子一分都少不了你?!?p> 臺子上的許文,臉色紅白交替,它么的,老子輸了就是死,你怎么把銀子給我?燒過來嗎?老子需要你燒嗎?我它么不想死好不好!
他只是死死鎖住江不負的身影,然后,瞬間身形暴動。
先發(fā)制人,拿出壓箱底的絕活,是他最后的掙扎。
許文的刀在手中不停翻轉(zhuǎn),隨著他前沖的身形,形成一道刀鋒屏障,刀身附著靈氣,散發(fā)出絢爛的白光,將江不負所在的區(qū)域全部籠罩。此招不中,那他的生死,就已決定。
“影斬——”
江不負劍眉輕挑,靈氣附上斷劍,后發(fā)舞劍,道道劍影閃爍,看起來與許文的影斬如出一轍般。
砰,砰!
刀劍相接,附著靈氣的刀劍,加之于兩人數(shù)牛之力的加成,發(fā)出強烈的炸響。
剎那間的金鐵交鳴聲,刺的旁觀的人雞皮疙瘩突起。
許文的瞳孔緊鎖,當斷劍接觸到刀身那一刻,他就明白,勝負已定!
對方的劍招壓制了他的刀,不是因為比他的影斬更精妙,而是因為力道!
對方的力,完完全全的壓制了自己。這場生死戰(zhàn),一開始就不公平!這它么不是結丹就是練氣四境!
噗呲~
劍影在剎那間將刀影粉碎,一柄斷劍順著許文的脖子劃動,血紅的口子微顫,迅速裂開,頭顱失去了與下身的連接……
許文的頭顱落地,但他的雙眼卻睜的格外的鼓脹。
也許他不甘吧,他想問一句:究竟是練氣四境還是結丹……
江不負的身形已滑到了許文背后,撇了眼染血的斷劍,淡淡說道,“此招,劍典十三式,劍舞!”
觀戰(zhàn)的陸銘把折扇合攏,雙眼微瞇,敲打著自己的手心。
’這個江不負,更強了!帶他去取結丹果,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吧?’
江不負一來就注意到了陸銘,看著陸銘的動作,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噗~
江不負隱秘的掌擊腹部,從口中吐出一口血來。
“哇——”
“這是……”
臺下的觀眾也驚了一跳,沒想到上一秒還無敵之姿的江不負,馬上就吐血了??礃幼舆€傷得不輕。
“想必是剛剛受了許文的刀氣影響,剛剛的云淡風輕多半是裝的?!?p> “我說嘛,這江不負怎么會這么強,原來并不是無傷啊?!币灿腥怂峤回摚a充道。
江不負沒管,徑直下臺。
’正合我意。’
他淡漠的按規(guī)矩拿錢,然后故作受傷不輕,緩緩的走向陸銘,好像動作稍大,就又會吐出口血來。
他這做派倒是引得在場的幾個練氣三境蠢蠢欲動,想著趁機挑戰(zhàn)。
不過想到江不負這人,可不像許文,萬一直接拒絕了,呵!以后可就有的他們受了,小心思起的悄無聲息,收的也是悄無聲息。
陸銘起身,快步走向江不負,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他拉著江不負沒有握劍的手,說道:“是我多事了,害得不負你受傷。
來,止血丹拿來。再搬張椅子,我和不負坐著聊聊?!?p> 江不負點頭,看起來不好多說。
拿著遞來的止血丹一口吞下,又裝著感激的模樣朝陸銘抱了一拳。
兩人在靠墻的位置坐下,稍作停歇后,陸銘見江不負臉色稍好,不做聲色的問道:“不負,考慮好了嗎?”
江不負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果真有三枚?”
陸銘一甩折扇,一臉真誠,他湊近江不負一點,臉近乎貼著臉,折扇外擋,摒棄他人的視線,低聲說:“不負,你我兩年交好的關系,我何時騙過你。
此事若成,我不僅分你一枚結丹果,再贈你五百兩銀,你我兄弟之間,我陸銘絕不虧待你?!?p> 江不負微微閉眼,緩了片刻,一拍桌子,好似下了莫大決心,“那就全憑陸兄安排了?!?p> 陸銘把著江不負的雙臂一晃,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