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帶著冬天剛過的寒意,此時日出東方,陽光從云朵后邊露出羞紅的臉龐。從那朝陽升起之處,一抹紫色光芒從那天際劃過。
眨眼的功夫,那抹紫色就來到了這帶有露珠的谷底,在原地幻化出一個通身紫色衣物的人,這人劍眉星目,黑發(fā)如瀑,秀鼻薄唇,雌雄莫辨。
紫衣人看到這滿谷的仙花綻放,也是眼前一亮,那秀美的薄唇輕輕翹起,更加顯得溫潤如玉。紫衣人走到一束粉紅色花瓣面前,這朵花外形像是牡丹一樣,卻又比牡丹嬌小,周身有股高雅的氣息彌漫,讓他不自覺地想要一探究竟。
此花已經(jīng)完全盛開,絲毫沒有被初春的冷氣減小半分盛開的速度。紫衣人伸手,想要掰下一枚粉紅色花瓣。
那觸手可及的花瓣突然一個抖動,便從眼前消失。
“你是誰?為什么要摸我?”那朵花竟化成了活脫脫的花精。
此花看來也是修煉了一段時間,否則不會長得這般美麗。是的,妖王在腦海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詞匯就是:美麗。他平日里見過的花精也不少,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般讓他震撼,她的眼睛像葡萄一樣大,精靈的眼神不時輕眨,像是從未涉及世俗,纖塵不染。
因為修煉的緣故,她臉上沒有一絲贅肉,想來平日里是個勤勞的花精,此時的她一身粉紅色衣衫站在自己這個高個子面前,越發(fā)襯得她嬌小可人。
“你別怕,我是來這谷底觀看這花海的,并沒有打擾的意思,還請莫要見怪?!弊弦氯斯硇辛藗€禮說道。
見他并沒有進犯的意思,粉衣少女也放下了些許戒備說道:“這谷里的花盛開不易,望你不要隨意采摘。”
“剛才卻是在下思慮不周,在下向姑娘道歉了。不知姑娘芳名?”
粉衣少女說道:“我是這谷底唯一的知語花,你叫我知語就好。”
“知語,知語,倒是個特別的名字?!?p> 粉衣少女聽到有人欣賞自己,對眼前人更是打消了戒備。
“這里修煉成形的人都是這么夸我的,算你有眼光。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呀?”
紫衣人眉頭一皺,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這妖王的身份告訴眼前人,正在躊躇之間,粉衣少女說道:“你該不會,是沒有名字吧?!?p> 妖王莞爾一笑道:“對啊,我還沒有正經(jīng)的名字呢?!?p> “要不,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我活這么久,還沒有給別人起過名字呢。”知語說道,“看你一身紫色衣服裝扮,不如,以后就叫你紫衣怎么樣?”
“紫衣?”妖王內心其實是拒絕的,這名字聽起來女里女氣的,一點都顯示不出來他的霸氣,反而覺得有些悶騷。
“就這樣吧,以后就叫你紫衣,這名字叫起來就讓人記住你這一身的華服紫衣,是個讓人銘記于心的名字。”知語道。
“銘記于心?”妖王咀嚼著這幾個字,“也罷,既然能讓你銘記于心,那就叫這個名字吧。”
“好啊,既然我為你起了名字,我們是不是已經(jīng)算是朋友了?”
“那是自然?!毖鯇τ凇芭笥选边@個字眼也是頗為受用的,想來他自從統(tǒng)治妖族以來,哪有什么朋友,接觸到的全部都是俱怕他的下屬,從來沒有一個人和他說過知心話。
“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來自外界的人,以后你可以來看看我,和我說說外邊的世界么?”
“你從來沒有出去過?”妖王問道。
“是啊,自動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在這里生活,白天曬曬太陽,晚上曬曬星光,常年下來,都不知道我活了多少歲,過了多少年了?!?p> “你既然想知道外邊的世界,何不親自出去一趟,看看外邊是什么樣的?”
“我可以嗎?”知語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滅了下去,“算了,他們都說外邊的世界很危險,有可能一不小心連命都搭進去了,我還是在這谷底老老實實待一輩子吧,起碼,這里沒有人欺負我,沒有生命危險?!?p> “人生在于經(jīng)歷和過程,如果你每天都在谷底過一樣的生活,那一輩子和一天,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妖王想,如果把眼前人帶回族里去,或是帶她游覽一下外邊的世界,也是不錯的。
“你說的,貌似也有道理,萬一,我出去被人欺負了,想回來了怎么辦,我是個路癡,就連在這谷底,有時候都會找不到回來的路,更別提從外邊找到回來的路了?!?p> “如果你想回來,我再親自把你送回來可好?”妖王說道。
“那如果有人欺負我......”
“如果有人敢欺負我的朋友,那我一定把他們欺負回來。”
“你說真的?”知語高興地說道。
“那是自然,我說的話還沒有人懷疑過。”妖王說道。
看眼前人這么信誓旦旦,應該也是個厲害的角色,自己跟著他出去應該不會受欺負,再看眼前人長得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他應該不會騙自己。
“好,那我就跟著你出去,體驗一下外邊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妖王的臉上露出了他有史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這種感覺,貌似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此時的日頭還在偏東的位置,到了中午,妖王也沒有把這谷底的花欣賞完,因為只看了一株便打道回府了,還是最讓他滿意的那株。天空中那逐漸從紅色變成白色的太陽附近,一道紫光附帶著一束粉紅色光芒一閃而過,開啟了他們新的人生。
“你知道這知語后來怎么樣了?那妖王是否真的履行了他的諾言,不讓任何人欺負她?”流年問道。
屈躍略一思索答道:“那妖王是萬妖之王,肯定沒有諸多時間來照顧一個不懂世俗的少女,更何況他們相識不久,妖王對她只不過有初見時的驚艷,等歲月流轉,并不一定會如初見時那般對她好?!?p> 流年點頭道:“正如你所說,那妖王能統(tǒng)治一方妖族,靠的是一雙鐵腕,自然不是沉溺于兒女私情的性情。那知語花傳說獨自一人回到了這芳華谷底,但是后人也再沒有見她出現(xiàn)過,就連妖王親自來找她,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所以,她是真的回到這里,還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