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誠,不得不說,你總能給我制造驚喜?!睒逢牽偙O(jiān)梁冰攥著手中的樂譜,神情復雜。
“祝你取得好成績”
他為每個選手都如此加油打氣,但這一次,最真心。
梁冰神情復雜地看著舞臺上的身影,對樂隊的薩克斯手說:“這首歌我來吧?!?p> 彩排很順利,所有人都全情投入。
只是彩排過后,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抽了根煙。
已經(jīng)戒了3年,可惜,今天沒堅持下來。
梁冰自嘲地笑了笑,吐了口煙圈,一口一口。
漸漸煙霧彌漫了他的雙眼,眼神中好似在回憶著什么。
....
依舊是同一時間,依舊是同一地點。
開賽前,節(jié)目組先讓選手依次上前抽簽,沈誠抽到了3號,上一輪是第三組,這次是3號,看來是和3有緣啊。
隨后為每個人分別錄制了一小段采訪視頻,這些都會在節(jié)目播出時剪進去。
沈誠第一個接受采訪。
后臺導演搓著手一臉興奮地在屏幕后看著沈誠,拜托了,會說話就多說點吧!
采訪沈誠的依舊是上次那個記者,這次他不但不緊張,反而很開心。
這么近距離聽經(jīng)典語錄可不是誰都有的待遇!
沈誠:...要不是為了任務獎勵我真不想說。
比賽結束前的采訪顯然這次也是包括的。
那就沒辦法了。攤手.jpg
吸了口氣,沈誠說道:“其實我不是在針對誰,選手席上的各位都將是我的手下敗將。事實上,我已經(jīng)在考慮下一輪的對手了。”
電競與籃球夢幻聯(lián)動!
后臺導演兩手一拍,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沈誠說這話的聲音沒有調(diào)低,其他選手正在排隊等待采訪,自然也聽見了。
這下本來好好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式腹稿也都忘得一干二凈。
對沈誠的不滿已經(jīng)寫在臉上了,不用問,一會采訪的時候肯定非?!昂椭C”。
事實也確實如此,除了何鄒和汪雨晴,其他人都對沈誠進行了回擊。
李元基和孔謙還好,只是表達了自己對冠軍的勢在必得以及沈誠言過其實,其他到?jīng)]有多說什么。
李元基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床頭掛著的勾踐畫像時刻提醒著他,只有奪冠才能獲得救贖,在此之前,隱忍!
孔謙完全是不太在意這些,他只想唱好自己的歌。與其和其他人一樣賽前放出豪言,不如認證打磨自己的歌曲,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勝者不需要言語,自然會有人幫他解決這些問題。
太亞電視臺演播室內(nèi),主持人竇航上臺:“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來到校園新樂祭的現(xiàn)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竇航。今天,我們將在此決出前3名,由我們現(xiàn)場的501位大眾評委和3位專業(yè)評委共同投票。每位選手演唱完后有30秒投票時間。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第一位選手:何鄒?!?p> 何鄒率先出場。他的服裝一直沒有變,深綠色的皮夾克板寸頭,不像個歌手更像個軍人。
《雪狼》
以柏州雪原的孤狼為第一視角而作的歌。
孤寂
荒涼
老舊的吉他依舊頑強地的發(fā)出聲聲吶喊。
他的音樂夢想在最后一聲狼嚎中宣泄的淋漓盡致。
487票,這已經(jīng)是一個非常好的成績了。
這次選手席設計的別出心裁,采用升降式的結構,最終獲勝者的座椅會上升和閃光。
老QQ秀了。
輪到沈誠時,現(xiàn)場觀眾豎起了耳朵。
會是又一個天王崛起?
還是如流星般隕落?
沈誠的服裝又變了。
灰色的套頭衛(wèi)衣破洞牛仔褲,挎著吉他的他像游走在廢棄高樓的夢游者。
沈誠朝樂隊點了點頭,
十孔布魯斯吹奏的音符將觀眾帶回那個不太久遠卻漸漸被遺忘年代:
“傍晚6點下班換掉藥廠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幾瓶啤酒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廈崩塌
云層深處的黑暗啊淹沒心底的景觀......”
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如同盤旋在工業(yè)城市的一只灰鴿,用微小的眼睛毫無情感地記錄著這座城市一個普通工人的生活。
現(xiàn)場的一些觀眾并沒有太多感覺,但一些面容已有皺紋的人眼中,卻有波光點點.......
“在八角柜臺瘋狂的人民商場
用一張假鈔買一把假槍
保衛(wèi)她的生活直到大廈崩塌
夜幕覆蓋凌州平原憂傷浸透她的臉.......”
許多人已經(jīng)漸漸明白他想說什么,嘴角的微笑緘默,想要追隨著音樂一同回到那個年代卻又望而卻步.......
悠揚的薩克斯倏地響起,沈誠低下頭似在回憶著什么,他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那個“下崗潮”的年代。在他的腦海中也只有淡淡的印象,就是隔壁家經(jīng)常傳來爭吵聲,樓上,樓下,整棟樓都被焦慮,憤怒,無奈包圍著。
甚至他自己家也是。
看不見的淚水不斷沖刷著這座城市,轟隆作響的工廠靜悄悄地沉睡著。
他討厭工廠吵雜的聲音,更討厭工廠內(nèi)的雜草.......
時間帶走了一切,卻帶不走曾經(jīng)失落的流年。
沈誠一遍遍在綠鉆錄音室經(jīng)歷著這些,不斷在痛苦與迷茫中掙扎。
現(xiàn)在他像個老工人般訴說著那段過往:
“凌州師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視無法離開的教室......”
《殺死那個SJZ人》殺死的其實是那個時代被集體主義崩潰沖擊的靈魂。
他可以是SJZ,也可以是任何一座城市。
所有人都經(jīng)歷著陣痛,只為了更美好的明天。
沈誠昂首,墨鏡下雙眸走馬燈般閃爍著在綠鉆錄音室看到的的一幕幕場景:
無數(shù)人背著巨大的蛇皮袋擁擠在火車站,面容粗糙的像是被犁過數(shù)遍的黃土地,仿徨,恐懼是他們的共性;
沿著河邊蹲著一群抽著劣質(zhì)香煙的中年男子等待著有一天沒一天的活兒,瞳孔中沒有任何神采;
門衛(wèi)穿著跨欄背心游走在空蕩的車間,布鞋帶起陣陣灰塵,生銹的機床在好像在提醒著什么.......
哀嚎!
“生活在經(jīng)驗里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在他腦海中奔跑”
小號凄厲!
薩克斯嘹亮!
吉他喧囂!
身后的懷抱薩克斯的梁冰不知何時已雙目通紅。
他的童年正是處于那段歲月。
原本慈祥的父親,家中唯一的頂梁柱下崗后變得酗酒,邋遢,暴力。
父親的呵斥與母親的哭喊是他童年時代最深最尋常的回憶。
終于,在一天傍晚,父親離開了家門,再也沒有回來.......
他沒有想到一個少年能將這段過往演繹的這么真實。
他會成為下一個天王
梁冰心中暗道。
臺上的沈誠聲嘶力竭: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在他腦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廈崩塌
云層深處的黑暗啊是否總有一道光”
?。。。?p> 一切最終以沈誠的一聲長嚎結束。
他將最后的歌詞中'淹沒心底的景觀'改成‘是否總有一道光’
原曲中的感情過于絕望,他希望自己的聽眾無論處在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不要放棄希望。
一曲終了,現(xiàn)場鴉雀無聲。
537票。
現(xiàn)在,沈誠要考慮下一輪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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