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做夢吧!”葉無夏狠狠地掐自己大腿,“哎呦,還真疼。”又揪自己頭發(fā),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呦,疼疼,怎么還在夢里?”又把臉埋在自己雙手里,花了十多分鐘時間說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抬頭,一切如舊,“看來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她環(huán)顧四周,像個游客一樣在長安城中游覽了起來。
這里是長安城最繁華的西市,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商人匯聚于此,一身空姐制服的葉無夏反而沒有多少人關(guān)注。
她長吁一口氣,“大難不死,必有后福?!?p> 她走到一個餛飩攤前,牛骨湯底香味撲鼻,葉無夏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胃一陣痙攣。“太餓了。”她翻翻口袋,別說是一兩金,連一毛錢人民幣都沒有。
“怎么辦,得吃飯啊。電視里穿越怎么都穿成了大戶人家的小姐,要么公主、王妃什么的,我還得自力更生,一生下來就hard模式。”
葉無夏看了看左手的中指上有一枚小小的戒指,玫瑰金的材質(zhì),刻著細致的弧形條紋,上面鑲嵌了三顆很小的碎鉆。這是李昆送她的禮物,這愛情的遺物,此時還沒有一碗餛飩來得體貼。
她找到一家當鋪,理了理衣服忐忑地走了進去?!袄习?,啊不,掌柜的,幫我看看這個值多少錢?!?p> 掌柜用指尖捏起戒指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拿了個很小的稱稱了重量。葉無夏看不懂古代的稱,只覺得寒酸得可憐,腦中盤算著怎么賣個好價錢。
“此物非金非銀,亦非銅非鐵。這是何物啊?”
“太棒了,他不懂!”葉無夏腦筋轉(zhuǎn)得快,迅速胡謅了個故事出來?!按宋镒?zhèn)鞯膶毼?,叫作玫瑰金,是西伯利亞野玫瑰中長出來的,這樣一個戒指,是工匠們收集了十年才收集出來的。你看此金比黃金偏紅,偏硬,質(zhì)地又不似銀、銅,不銹不腐。上面的三顆寶石,叫金剛石,是南非產(chǎn)的,堅硬無比,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p> 掌柜直愣愣地看著葉無夏半晌,竟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這位小姐,我在長安城多年,見過的寶物數(shù)不勝數(shù),聽聞的奇聞異事也多如牛毛,我卻從沒聽說過花中生金,更沒聽說過南非,莫要誆騙我,哈哈哈哈哈?!?p> 葉無夏的臉刷就紅了,古代人原來也不好騙啊,她抓起戒指剛要往外走,掌柜喊道:“且慢,小姐,你手腕上的鐲子,我倒看著精致?!?p> 葉無夏自己都要忘了,她常年在手上戴了一塊幾百塊的手表,通體銀色,貝殼制的表盤邊鑲了一圈小小的鋯石,毫不起眼。她脫下手表,又一次忽悠了起來?!翱茨氵€算識貨,這叫手表,我還不舍得賣呢。你看著上面casio,123是西洋文。我在西洋買的,里面的幾個指針能計算時辰?!?p> 掌柜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起來,盯著轉(zhuǎn)動的秒針琢磨了很久,拿出一把小刀想要撬開后蓋。
“哎哎,別給我弄壞了啊,我還沒說要賣你呢”
“小姐說個價?!?p> “我要100兩銀子?!?p> “小姐,你這鐲子非金非銀,怎的要如此高的價錢?”
“那我要80兩銀。”
“成交?!?p> 掌柜麻利地收走手表,退給她80兩銀子就迅速溜到里屋。
“肯定賣賠了?!比~無夏氣得咬牙切齒。
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填飽肚子,葉無夏熱乎乎地吃上水盆羊肉,配上胡餅,花了40文錢。“嗝……”她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看來飯還是吃得起的。轉(zhuǎn)身又開始了游客模式,不一會兒,葉無夏就換上了一身唐朝打扮,上著鵝黃色窄袖短衫,繡著一朵朵紅色的芍藥花,下著淡綠色曳地長裙。她拜托賣發(fā)簪的店家給她盤了個高高的漂亮發(fā)髻,顯得她的小臉更圓潤可愛。和唐朝姑娘比,苗條的葉無夏顯得有些單薄,長脖子下的鎖骨清晰可見,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反著光,像一只輕盈的小鳥,撲棱棱地飛入這繁華的都市,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唐朝的公子禮貌地搭訕,“小姐,可是長安人士?”“小姐,小生備下了新到的茶葉,是否有興趣一坐?!比~無夏對他們毫不理睬,心中暗喜,“老娘在唐朝都這么有人氣。李昆你這個大傻叉,渣男。”
葉無夏逛得兩腿發(fā)麻,找了家客棧住下來,她數(shù)了數(shù)錢袋里的錢,一天就花了15兩?!耙裕?,都是錢啊,怎么穿越了還這么大生活壓力,唉?!?p> 關(guān)乎生計,她仔仔細細地思考。“我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現(xiàn)代科技我會哪些?做肥皂是油脂和生石灰還有什么來著?做玻璃,二氧化硅怎么著來著?”高中學的化學知識,葉無夏早就想不起來了,她懊惱地捶捶頭?!白龊姹海刻拼俗龅帽任液冒?,而且我到哪搞個廚房,唉。”
突然一個靈感乍現(xiàn),“我會外語啊,英語、日語都挺好呀,哈哈哈哈?!比~無夏腦海中立刻繪制出了事業(yè)版圖,和英國人、日本人搞外貿(mào),打通海上絲綢之路,從西部一路騎駱駝到歐洲,用絲綢、茶葉和瓷器換……換什么呢?
“那時候的日本應(yīng)該挺窮的吧。英國在干啥呢?放羊?”這條路長遠看是行得通的,但是眼前的溫飽問題似乎更為迫切。
“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啊,連毛筆字也不會寫。還有什么呢?舞蹈!”葉無夏足足學了十年的古典舞,當年也可以說是訓(xùn)練有素,雖然也多年沒有好好練習,功底還在。她開心急了,自顧自地在房間里扭起來,會唱歌跳舞至少能找份工作。
“小二”葉無夏興奮地推開門喊:“長安城哪里有能看歌舞的地方?”“客官,那當屬平康坊!”
入夜,葉無夏精心打扮來到平康坊。推開大門,像走進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高高的穹頂上畫著飛天壁畫,大大小小的燈籠把整棟酒樓照成金黃色,四處用輕紗裝飾,宛如仙境,花果香、脂粉香和酒香熏得醉人。
正中央的舞臺上一個西域來的女子手拿鈴鼓在跳熱情的胡旋舞,一班樂師坐在一側(cè),旁邊豎著一面紅色的大鼓,最后一排是一組巨大的編鐘,有個樂師正敲擊著它,那聲音悠遠綿長。
戲臺下,漂亮的唐朝女人們穿著薄的透明的紗衣,曲線玲瓏,唐朝公子穿著飄逸的長袍,提著酒杯在吟詩作對,雖有些微醺但個個神采飛揚。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喝得滿臉通紅,腳下站不穩(wěn),吟了一句“歌舞須連夜,神仙莫放歸。”,身邊紛紛喝彩,“好詩好詩!”。
“還真來對地方了?!比~無夏嘀咕著,看著眼前新奇的景象,像走進一幕熱鬧的電影。胡旋舞畢,一個美艷女子走到舞臺中央,發(fā)髻上的金飾珠寶晃得人睜不開眼,她的臉又寬又平,長眉入鬢,嘴唇涂成大紅色,神情竟有一些威嚴,她穿著一件紅色和白色絲綢相間的長裙,裙擺長長的拖在身后。她就是當時最有名的歌姬,田順郎。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她丹唇輕啟,清澈悠遠的嗓音穿過耳膜直抵心底,那歌聲時而高亢像清泉,時而低沉像在耳邊思語,如泣如訴,婉轉(zhuǎn)動人。一曲畢,賓客們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歡呼聲,小二在舉著盤子在賓客中游走,迅速收集了一大堆銀子、金幣和珠寶,更有急切的賓客直接將珍珠項鏈、玉石戒指擲到歌姬腳邊。田順郎淺笑盈盈,端莊地行禮,緩緩?fù)藞觥?p> 葉無夏聽得如癡如醉,她也忍不住吟起詩來,“真是,‘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p> “好詩句?!币粋€穿著金絲刺繡的肥胖公子擠眉弄眼,搖著扇子走了過來,“好一個昆山玉碎、好一個芙蓉泣露。我夜夜在此,怎得未見過如此璧人?!闭f著輕佻地伸手勾起了葉無夏的下巴。
葉無夏忙向后退了一步,一臉警覺地瞪著他。
“哈哈哈,這小娘子有趣。”公子更有了興致,一個跨步上前,摟住了葉無夏的腰,俯身緊貼著她的臉上,鼻尖在她臉上劃了一下。
“臭流氓!”葉無夏從未受過如此騷擾,感覺惡心極了,伸手直戳他的眼睛,在他臉上狠狠地抓了幾下,公子痛得哇哇大叫,葉無夏趁機又在他鞋上狠狠地跺了一腳,立刻跑開了?!敖o我追!”公子惱羞成怒,兩個健壯的隨從在人群中一躍而起。
“哎喲!”葉無夏在人群中左閃右躲,被一個桌腿絆倒在地,膝蓋磕得生疼,一只腳突然被人抓住,她回頭一看,那隨從面目猙獰,惡狠狠地呲著牙。葉無夏更害怕了,奮力掙扎,掙脫了隨從,也掉了一只鞋,慌亂中直接爬上了一個臺子。
“哎呀媽呀,太危險了!”葉無夏剛站起身,突然發(fā)現(xiàn)滿場的賓客正睜著大大小小的眼睛盯著她。她環(huán)顧四周,和樂師四目相對,才發(fā)現(xiàn)她跑到舞臺上了。樂師繼續(xù)奏樂,葉無夏立刻背過身用后腦勺對著觀眾。
“怎么辦?怎么辦?”葉無夏覺得像罰站一樣尷尬,“豁出去了,只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葉無夏一回身,伴著音樂即興跳起了古典舞,她身姿輕盈,時而旋轉(zhuǎn),時而大跳,彎腰,一字馬,像一只輕巧的蝴蝶。葉無夏賣力地跳著,然而賓客們似乎見慣了這類舞蹈,邊欣賞邊繼續(xù)飲酒作詩,慢慢的觥籌交錯聲蓋過了音樂。
葉無夏累得滿頭大汗,又有點惱怒?!拔疫€不信了,古代人這么難伺候?!彼叩綐穾熐?,按著自己對音樂的理解,和樂師們商討了起來。
音樂再度響起,鼓點聲快了一倍,笛子奏著主旋律,胡琴穿插其中,增添了許多風味,琵琶奏得更加干脆激烈,配合著鼓點的節(jié)奏。
“這就是我想要的?!比~無夏甩掉鞋子,直接扯開頭發(fā),一頭卷曲的秀發(fā)灑在肩頭,擺了一個酷酷的pose,走起爵士步,開始熱舞起來。她自信的甩著頭發(fā),嘴角微笑,眼神妖嬈,擺胯,翹臀,沒有絲毫羞澀。賓客們從來沒見過這種舞蹈,都被她牢牢吸引住了。
葉無夏更加有了勁頭,摸腿下,甩頭起,下蹲收腿,蹋腰摸腿起。從nobody到attention,從鳥叔到exo,她把會的熱舞都跳了個遍,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qū)穾熓沽藗€眼色。樂師們心領(lǐng)神會,伴著音樂的最高潮,葉無夏用盡最后的力氣擺了個ending pose。
賓客們激動極了,熱情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像要把房頂掀翻,不斷有首飾落到葉無夏腳邊,剛剛挑逗她的公子在臺下呆若木雞。
葉無夏羞澀地鞠躬下臺,賓客們的叫好聲絲毫不減。臺側(cè)一個濃妝艷抹,身姿妖嬈的婦人,略帶怒氣掐著腰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誰?”
“老板,我是來找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