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 酒鬼刑三兒
陳歌對徐丙歷來就沒有好印象,這個家伙有事沒事地就往師部跑,每次去都會跑到陳歌的屋子里,有幾次還對陳歌動手動腳,氣得陳歌打了他一個嘴巴。
這件事情陳歌并沒有告訴自己的舅舅,他知道,舅舅的脾氣很不好,尤其是軍隊駐扎在城里之后,舅舅整個人都變了,這不單單是對解放軍大兵壓境的擔(dān)憂,更多的是對國民黨上層建筑的不滿。不過,作為一個大兵團里的區(qū)區(qū)副師長,他的話是不會引起太多人的在意的。
被陳歌打過一次之后的徐丙,確實老實多了,再也沒有敢去找過她,陳歌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個令人討厭的家伙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這也是徐丙第一次在團部院子里看到陳歌主動跑過來打招呼,卻被陳歌冷臉相向的原因。
拒絕了徐丙之后,陳歌故意拉起齊超陽的手,做出很親密的樣子,氣得徐丙在后面罵罵咧咧地跺著腳。
夏副師長的家在距離市區(qū)很遠的地方,一個很寬敞的院子,朱漆的大門,以前住在這里的人家一定也是很有實力的,大門的兩側(cè)還各自蹲著一個威武的石頭獅子。
“怎么,這里怎么會有人?”從三輪車上下來,齊超陽忽然指著其中的一個石頭獅子小聲地問陳歌。
“哪里有人?”陳歌順著齊超陽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看到在石頭獅子的下面,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的衣襟敞開著,露出里面一根根的肋骨,瘦得如同一根魚刺。他低著頭,就像是一具已經(jīng)死掉了很久的干尸。
“是刑三哥,這個人,一定又是喝醉了。”陳歌說道,“他是我們家看門的,從我來到舅舅家那天開始,就整天都看著他醉醺醺的。也就是舅舅這個人心腸軟,重情重義,換做其他人,早就把他趕走了?!?p> 齊超陽沒有說話,沒想到夏副師長的家里還養(yǎng)著這樣一個人。
“刑三哥,快起來,回屋里睡去?!标惛枳叩叫倘齼旱母?,用力推了推他。
刑三兒哼了一聲,抬起頭來,嘴角還殘留著剛才的嘔吐物,一身的酒氣叫齊超陽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刑三哥,你怎么又喝多了,這要是被我舅媽看到,又該和舅舅墨跡起來沒完?!标惛枵f著,伸手把刑三兒拉起來,一邊推開院門,一邊又問道,“我舅舅在家嗎?”
“師、師座還沒回來,我剛才和朋友在一起喝酒了,還提起過師座,他說,改天還要來拜訪師座呢?!毙倘齼簱u晃著,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的那些酒肉朋友,他們說的話你也信?!标惛枵f著,把刑三兒攙進院子,然后,又送到了大門旁邊的一間小屋里。
齊超陽一直沒有說話,陳歌的這一舉動,叫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的心地還是蠻善良的。聯(lián)想到他說要幫大柳子找一張床的話,齊超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時,在距離夏副師長家不遠處的一個樓房的拐角處,吳翰正蹲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等到看到刑三兒被兩個人攙扶著進入了院子,他這才站起來,慢慢吞吞地往回走。
吳翰的酒量不好,這次能夠把刑三兒這樣的酒鬼給灌醉,還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不過,他對齊超陽這樣一個小小的團部干事能夠來到副師長家里感到有些意外。
一輛三輪車從吳翰的身邊經(jīng)過,車子上坐著一個人,翹著二郎腿,在經(jīng)過吳翰身邊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
“賀九齡?”吳翰猛吃一驚,剛剛喝下去的酒瞬間消失了大半。
吳翰幾乎想都沒想,就抬手叫來了一輛三輪車,坐上去,指了指前面的車子,示意車夫跟上去。
前面的車子跑得很快,進入市區(qū)之后,左拐右拐地進入了一條胡同,然后,在一家寫著:于小姐按摩院的地方停了下來。車上的賀九齡走下來,對著車夫擺了擺手,車夫似乎因為沒有給錢想要爭執(zhí)幾句,卻被賀九齡走過去打了一巴掌。
車夫捂著臉,無奈地離開了。
賀九齡在我們隊伍的時候,因為被紀律約束著,一直還算是老實,上次,要不是有大柳子管著,那個叫蓮蓮的女人也已經(jīng)成了他的口中食??墒?,到了這里之后,尤其是賀玉寶死掉,他成為了沈臨兵警衛(wèi)營的一員之后,這家伙的色心再也無法控制,土匪的本性暴露無遺。幾天下來,沈臨兵給他的那幾塊大洋,已經(jīng)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
今天,他還是從三輪車夫的嘴里得知這里有一家按摩院的,估計這位三輪車夫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把他送到這里會得不到錢。
“你來過這里嗎?”吳翰指著那塊招牌問車夫。
車夫搖了搖頭。
“我哪有那個閑錢來這種地方,不過,倒是經(jīng)常有人坐著車子來這里。像您這么小年齡的人,倒是不多見。”
吳翰笑了、
車夫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是,對里面的設(shè)置還是知道一點的,從他的嘴里,吳翰知道這院子里修建了一溜的小屋,外面是相互連接著的,里面都是用木板之類的東西隔起來。每一間屋子都是由一個小姐來照顧著,老板娘,也就是那位于小姐坐收漁利。
吳翰故意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計算著時間,估計這個時候賀九齡已經(jīng)走進了其中的一間屋子,這才把頭頂?shù)拿弊酉蛳吕死?,來到了院門的跟前。
院門是虛掩著的,吳翰從門縫里可以看到里面的大致情景,兩個涂抹著厚厚脂粉的女人坐在屋子的跟前,在低聲說著什么,另外幾間屋子的房門是關(guān)著的,顯然里面正有客人。
吳翰一時間很難猜到賀九齡進了哪一間屋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吳翰知道,賀九齡是土匪,身上有很高的功夫,如果正面交鋒的話,自己很難是他的對手,也就是說,自己必須趕在這個家伙還沒有出來之前行動。
想到這里,吳翰推開了院門。
幾乎與此同時,一條黑影從院墻的另一側(cè)慢慢地爬了上去,黑影的動作非常輕,幾乎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人已經(jīng)藏在了房子和院墻之間的空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