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籠罩在一片璀璨的燈影之中,黑夜似一只沉默著蟄伏在暗處的獸,靜靜的窺探著在城市里穿梭的行人。
“水,我要水……”
季橙被酒精沖昏了頭腦,只覺得頭腦發(fā)脹,不知自己尚且身處何地。她強撐著睜眼,這才根據(jù)周圍的布景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在酒店里。
見無人應(yīng)聲,她輕撫著仍有些昏漲的額頭,強撐著起來,想要為自己掙扎著倒一杯水。
待她有些艱難的挪到桌前,待扭開礦泉水后,喝了幾口,這才神智有些清明。
她想起不久前孟亦程對自己那般冰冷的態(tài)度,只覺得黯然神傷。她輕握那瓶水,有些無力的躺倒在沙發(fā)上。
她從小就十分喜歡孟亦程,可不知為何,孟亦程每每待她,卻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哪怕是孤身在外求學(xué),夜晚來臨時,孤獨感慢慢侵上心頭時,他的眉眼,就像是一劑良藥,只要想起他的俊秀面容,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安與孤獨就會煙消云散。
可當她終于畢業(yè),待她興沖沖回到M國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身邊已有了另一位她。
她不是不明白,當慈眉善目的孟爺爺拿出那份孟亦程與那位陌生女子的合影時,她就明白了孟爺爺?shù)挠靡?。只是,看著那些他與她的合影,她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么是心如刀割。
原來,他笑起來竟這般好看。
可這樣的笑,她卻從未見過。
孟亦程待她竟如此不一樣。
季橙從孟宅告辭后,有些失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巧合的是,竟在回去的哭上偶遇了孟澤啟。她連忙調(diào)整好情緒,不想孟澤啟發(fā)看出些什么。
可不料孟澤啟卻什么也未多問,只是淡淡的向自己透露出,近期他有回國的計劃,并且漫不經(jīng)心的表示他聽聞亦程也在那里。
季橙聽到他的名字,前一秒還透著失落的雙眼瞬間明亮了起來。
季橙想起剛才席間見到的那位她,是叫陸予卿么?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其實自第一眼見到陸予卿時,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她從小和孟亦程一起長大,從未見孟亦程這般對待一位女孩,他的目光,全程竟都在她一人的身上。
連她故意挽上他的手臂時,他竟渾身不自在似的急忙掙脫,爾后又似怕陸予卿誤解,索性將外套脫了下來。
想到這里,季橙的心里更加難受。
她想起孟澤啟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心中一緊,她慢慢垂下頭來。
其實,她也明白,就算沒有這位陸予卿的出現(xiàn),孟亦程應(yīng)該也是很難接受自己吧。
季家與孟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上輩人的恩怨,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而孟澤啟曾親手做出的狠心之事,她也清楚地明白,那樁樁件件,其中也有不少她父親的功勞。
雖然她清楚知道孟澤啟帶她回國見他的居心不良,可她就是忍不住,她想見他,急切的想要見他!
雖然自己在未見他時,在心里一直給自己自我暗示,只要他還未曾與那女子結(jié)婚,一切就還來得及。
可直到今日親眼所見,她才真正意識到,他終究是她生命中遙不可及的夢。
季橙怔怔的坐在沙發(fā)上,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這時,她聽見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有人說出了“孟亦程”三字,她愣了愣,待重新確認后,這才飛奔過去打開了門。
孟澤啟看見突如其來打開房門的季橙,不禁有些錯愕,但很快,他的唇邊就扯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季橙環(huán)顧了四周,卻也沒看到孟亦程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
殊不知,她這般反應(yīng),被孟澤啟盡收眼底。
“這是還在找孟亦程嗎?”孟澤啟淡淡的開口,“這時候,恐怕他早和她的小嬌妻在一起你儂我儂了?!?p> 季橙盯著他似笑非笑的臉,杏目圓睜道:“孟澤啟,你除了會挑唆別人還會做什么?”
不等他回答,季橙就準備關(guān)門。
可孟澤啟卻忽然雙手扣住了門框,雖然被她如此直白的戳穿,但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怎么?這會竟都會對我直呼其名了?”
“無聊!”季橙繼續(xù)推門,“請你放手,我要睡覺了?!?p> 孟澤啟眼中寒光一閃,腦海中飛快閃過自己的部署。
想起昨晚季父聽完自己的策略,竟一臉懼怕的模樣,說什么也不打算出手相助。
但看著眼前這位美艷的季橙,孟澤啟卻突然想笑自己的愚笨,握著這么好的一張牌,竟還未意識到。
“不如,我們合作吧。”
想到這,孟澤啟竟笑著道,轉(zhuǎn)而側(cè)身擠進了屋內(nèi)。
季橙似乎有些驚訝,但想起自己的父親與他也算老相識,也量他對自己不敢放肆,索性也進入了屋內(nèi)。
門外的諸位隨處面面相覷,孟澤啟朗聲道:“你們都散了吧?!?p> 離門最近的男子聞言,忙欠身幫忙帶上了門。
阿剛站在隊伍最末,但遠遠見孟澤啟竟進了季橙的屋,心里頭隱隱泛起些許的不安。但怕眾人看出些什么,也面色平靜的跟隨其他人下了樓。
季橙看著門被他的隨從帶上,心里也有些警惕。她不動聲色的借拿水的機會,坐在了離手機不遠的地方。
見她假意拿水,眼神卻瞥過手機,孟澤啟只是笑笑,卻并未拆穿。
“孟先生,我沒有什么要和你合作的吧?!奔境忍ь^看著他道。
孟澤啟起身坐在了離她較近的沙發(fā)處,輕笑道:“不如先聽聽我的想法?”
“不必了。生意上的事您應(yīng)該和我父親談才是。”季橙見他突然起身,忙不迭將手機挪到了自己身后的沙發(fā)內(nèi)側(cè)。
“可你卻是關(guān)系到你父親同意與否的重要砝碼?!泵蠞蓡⒌馈?p> 季橙心中一驚,可怕他看出自己的怯意,假裝鎮(zhèn)靜道:“孟先生,該不會是想拿我做要挾吧?”
孟澤啟聞言卻突然笑出了聲,卻也未否認。
季橙不禁有些慌,一邊拿過手機暗暗撥通了一個號碼。
阿剛正在酒店外喝著啤酒,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他有些詫異,但還是接通了。
聽完電話那頭的聲音后,他面色大變,忙向酒店上方飛奔而去。
站在電梯內(nèi)部,他控制不住的著急。
但同時,他也有些慶幸。他將季橙抬到酒店后,見她一個女孩孤身在外,又算得上是亦程的朋友,猶豫了許久,還是在名片上留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季橙看著坐在對面笑得一臉狡黠的男子,心里越發(fā)著急??伤穆?lián)系列表里,唯有孟亦程在本地,可他的手機卻早已將自己屏蔽。
她只能賭一把。
她看了眼垃圾桶內(nèi)已經(jīng)被自己撕掉的那張名片,她盡量假裝平靜,心跳卻十分厲害。
孟澤啟淡淡的掃過她,只見她面色雖平靜,可微顫的手指卻出賣了她真是的情緒。他唇角扯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卻突然起身向她走去。
“你做什么!”季橙終于控制不住自己,急忙起身道,“你不怕我父親嗎?”
“我怕你父親?哈哈。”孟澤啟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突然笑出了聲,“是你父親怕我才對吧?”
季橙有些絕望,正準備趁機向門口逃去。
可孟澤啟竟搶先一步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季橙驚恐道:“你做什么!你果然居心不良!”
“季橙,你早該意識到,我從不是什么好人?!泵弦喑谈皆谒亩?,輕輕說道。
季橙一臉驚恐,她的內(nèi)心只得暗自祈禱,祈禱自己沒有賭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