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日上三桿將近中午。
人多不便,大伙不想勞煩郭夫人,眾人便要告辭離開。
就在這時聽見不遠(yuǎn)處,有人奔跑大叫著,“不好啦旱魃投生啦。”
“旱魃”招致干旱的神明,相傳曾助黃帝打敗蚩尤,本為天女后因不能回天又身帶熾熱所到之處便會引起干旱,山東河南一帶人們會用“打旱骨樁”的方法將其驅(qū)逐。
子楓聽聞感覺此事蹊蹺,讓大家趕忙帶上武器起身前去一探究竟。
路上打聽得知,原來是張府家老大家的兒子英年早逝下葬不足百天,劉府的人便以天旱月余為由要將其“打旱骨樁”。
可是剛剛掘開的墳?zāi)?,里面一陣白煙升起,圍觀的人嚇的是四散奔逃以為是旱魃重生。
趙子楓帶著部下,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便來到了墓地外圍,一看到處是一片的狼籍,墓的四周還徐徐彌漫著白煙。
這事絕不簡單,聞著這充滿魚腥味的煙霧,子楓下意識的手摸了摸鼻子,旋即交代大家準(zhǔn)備好家伙待命。
“老弟呀!你覺得是不是旱魃?”陰三望著縷縷陰沉的白煙,捋著山羊胡疑惑的問子楓。
少年眼眸微瞇,搖搖頭嘴角撇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成竹,“絕對不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要下雨、天要晴乃是道法自然,不會因?yàn)椤按蚝倒菢丁彬?qū)旱魃就會下雨。
我看這些人只是公報私仇其心當(dāng)誅,再說這要真是旱魃咱們也不是對手。
據(jù)說武圣人關(guān)老爺,封關(guān)帝廟就是因?yàn)榕c旱魃大戰(zhàn)七天七夜驅(qū)趕了旱魃才被封的……”
墓旁邊一個黑墩的胖子在那,一手掐著腰一手豪橫的揮舞著,滿臉的憤怒與不屑,扯著嗓子悍聲穢語的叫嚷道:“他娘的,你們這些個廢物怕什么呀?冒點(diǎn)煙就給嚇成這個熊樣!你們幾個給我挖,挖出來我有重賞!”說著把錢往地上一扔。
真有不怕死的,彎腰撿了些錢拿著家伙事悻悻的跑去墓道繼續(xù)挖掘。
遠(yuǎn)處有一中年婦人,揮著長袖顫微的痛哭著謾罵走來:“你們這些葬了良心的東西?。『⒆觿傋卟蛔惆偬?,你們就要這樣欺負(fù)人啊!”
張府家三個兒子這夫人是老大家的媳婦,也是要打旱骨樁的孩子他娘。
有幾個年邁的老人住著拐杖,攔著痛哭流涕的張夫人假惺惺的勸說道:“都這么久沒下雨了,你家孩子又是新墳,怕是已被旱魃置身,我們打旱骨樁也是為了大家呀!”
黑胖子滿臉橫肉的,手指著那個張夫人猙目憤憤的大嚷道:“拉著她,這是為了大家不容你自私?!?p> 張夫人一聽他在那音音犬吠,氣就不打一處來,凝眉杏目的破口大罵:“你個狗日的黑子算什么東西,哪里顯著你了,呸?。 ?p> 張家老大去世早,留下孤兒寡母的勢單力薄,但家境頗為殷實(shí)也遭門里門外人的嫉妒。
黑胖子的老劉家,更是要拿他家下手,在這張家宅村立威。
有幾個老實(shí)人表情默然又無奈的上前希望勸張夫人回去。
黑胖子傲慢的看張夫人對他蠻橫,戲謔的對手下使了使眼神,撇嘴冷笑著說:“張夫人這尸體已經(jīng)變成了旱魃,你也看看我們怎么為民除害的?!眱蓚€人上前便把柔弱的張夫人摛住。
“老天爺呀你倒是睜眼看看呀!喪盡天良啊!”張夫人聲嘶力竭的掙扎著,哭的是死去活來。
“你們快放開我娘!”一個少年憤慨的跑了過來。
此時一旁站著的張家老三,趁其不備猛的一腳將少年踢倒在地,并把他稚嫩的小臉?biāo)浪赖膲涸诘厣稀?p> “臭小子!瞧把你能耐的!”說著凝眉橫目的手掐著少年的脖子。
三十多歲的張家老三與老大家不和,早些年還因?yàn)榉值貎杉胰瞬铧c(diǎn)打起來。
“老三你個吃里爬外的東西你放開他!”張夫人看小兒子被欺虐,想掙脫幾個人的拉扯,頭發(fā)凌亂是衣衫襤褸的像發(fā)瘋了一樣,“他二叔你管管老三呀!再怎么說咱們也是一家人??!”
張夫人終究無力掙脫,癱坐在地央求著另外個中年男人,他是張府家老二。
這張家老二,四十多歲文質(zhì)彬彬背著胳膊,若無其事的故意扭過頭假裝沒聽見。
“颯!嬸能忍,叔不能忍!”
趙子楓看在眼里氣在心頭,不由分說便走上前去,站在高處一抱拳。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大家靜一靜!我是鳳臺旗部過來的旗長趙子楓。你們?yōu)榍笥昕梢岳斫?,但是打旱骨樁是件神圣的儀式?!闭f著拉過張夫人扶起孩子?!斑@儀式它不能有怨念不然就不靈驗(yàn)了?!?p> 黑胖子一看少年拉開那張夫人,便臉一橫挺著將軍肚想要上前耍橫。
陰三立刻帶弟兄們颯然上前是亮出腰牌,那黑胖子凝眉怒目的掃了掃幾人,悻悻的便不敢放肆退了回去。
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不能給郭大夫留麻煩,但是又忍無可忍。
子楓沉思的眼眸突然乍起,想起了“壁神珠”即可現(xiàn)陰氣幻影,又可控煞氣傷人,此時又逢正午便計上心來,剛好可以幻化成旱魃嚇嚇這群愚民。
想到這里少年嘴角咧了咧,凌然大氣的走到幾位年長者的面前,甩長袖拱手道:諸位前輩,此事不僅關(guān)系逝者安息也關(guān)系災(zāi)情,我做為旗長必須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再看要不要打旱骨樁,不知列位可有意見。”
一位肅穆的年長者,抬起低垂的眼眸,看看眼前這英姿勃發(fā)的少年拱禮道:“旗長大人所言甚是啊!還望大人主持此事?!?p>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人生的閱歷不可謂不豐富,單就看這小娃娃雖然是只有十六七歲的七品小吏,但他體內(nèi)透露出的那一股,百萬軍中取首將頭顱的英氣是同齡人所沒有的,更何況他的那些英武怪異的手下,更讓人不敢小覷。
少年精神抖擻的舉目捋捋袖口,邁步來到那黑胖子面前,胖子不屑一顧的在那扭著頭顛著腳。
趙子楓看他玩世不恭的模樣,嘴角劃出迷之弧度,手中暗運(yùn)頓力,旋即虎目圓睜起手一拍黑胖子的肩膀。
只聽“啪”的一聲,肩胛骨差點(diǎn)沒錯位了。
黑胖子哪成想這少年有如此大的力氣,一個沒站穩(wěn)趔趄一步差點(diǎn)摔倒。
子楓旋即側(cè)目大聲道:“兄弟你可有意見啊!”
一臉怒氣的黑胖子,咬牙切齒的強(qiáng)忍著肩膀的木麻,瞟眼看了看幾位長者,嘆口氣扭頭不屑的說:“我聽村長的。”
“誰是……”
“全聽大人的!”剛才那位裝聾作啞的孩他二叔,慌忙弓著腰施禮道。
子楓一看好嘛!你不是耳朵不好使嗎?這回怎么反應(yīng)這么快簡直就是小人一個。
旋即邁步上前,故意側(cè)腳踩著他的腳趾狠狠一用力,那中年男人倒是很有定力,額頭滲著汗眼角輕輕微瞇。
趙子楓看著他那陰沉的模樣,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個狠角色,“芳華悠然去,少年不可欺!”
說完子楓看看他的表情。
中年男人自是知道他的話意,這是提醒自己不要把事做絕,人都有老去的時候,少年也都有成才之時。
那冷寂的臉上,旋即也舒展了些許領(lǐng)會的暖意。
子楓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扭頭謙遜的說:“既然如此,那我來安排?”
那村長抬眼看看有些稚嫩的少年,帥氣的眉宇間透著一股讓人折服的魄力,他像是忽然清醒一般,高舉雙手恭禮大聲道:“大人安排!”。
子楓稍稍輕吐了口氣,這陰人不好對付,搞不好暗中使壞,不過此時他應(yīng)該被唬住了。
還有兩個王八犢子不能放過,便決定讓黑胖子還有那孩子的三叔和自己人先去查看墓里冒煙的事。
然后又安撫張夫人讓其放心,承諾決不會把墓里的尸體拉出來打旱骨樁。
子楓召集兄弟,交代大海、毛驢和燕標(biāo)保護(hù)張夫人與其小兒子,讓江良、浩二和潘虎與陰三陪同自已下墓,如此這般……說完,便要率人入穴看“明堂”。
方大海不放心的上前扶著趙子楓的肩膀,“少爺啊,你傷未痊愈可要當(dāng)心啊……”
“你個胖大海就放心吧,有我陰三在不會有事的。”說著便跟著趙子楓一起走向墓穴。
趙子楓聚齊風(fēng)水師陰三、摸金校尉江良、浩二和潘虎準(zhǔn)備探墓,遠(yuǎn)處那兩位可恨的家伙正匆匆趕來。
眾人相會之后,子楓得知那個橫行霸道的黑胖子原來叫劉強(qiáng)是劉家二少爺,姓張的那位叫張順是張府的三少爺。
這兩位少爺一人還帶了兩個隨從,可能是想提防著子楓等人。
“陰三老哥!這風(fēng)水如何?”
子楓進(jìn)墓之前先讓陰三看了看風(fēng)水格局。
此穴坐于支龍,也就是土石山上,手揚(yáng)灰而不飛其脈氣陰濕、其山飽滿、木密草長、其石華美,但明堂一尺后慢慢變低,總體利家不利嗣。
江良用尋龍尺測得此穴暗水分明,很有可能不單只有一個墓穴,讓大家多帶些火把繩索。
墓道被領(lǐng)賞的那幾個人已經(jīng)清理的差不多了。子楓怕白煙會有毒,讓大家用濕布罩住口鼻帶齊工具。
三個摸金校尉在前,自己和陰三走中,劉強(qiáng)張順帶著人跟在后面向墓室出發(fā)。
墓道可容兩人彎腰通過,墓里仍有少許白煙隨陰風(fēng)吹出。
幾個人打著火把,進(jìn)入墓道十余步發(fā)現(xiàn)兩側(cè)各有一個很小的耳室,里面男左女右擺放著兩尊石人俑。
陰三用手指著耳室的石壁那火烤的印跡,低聲對子楓說:“小老弟你看這墓穴很可能有些年頭了,搞不好是個古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