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今日的城北公園(下)
要是能便宜行事就好了,拿上棍棒,網(wǎng)住了直接棒殺就完事了。
再貪圖省事些,往食物里面下藥,然后在公園里面放置。直接毒殺不是更快?畢竟流浪動物很缺食物的。
但是這些都做不到,因為馬友口中的那個人,口口聲聲說,如果他們這么做,就一定在網(wǎng)上曝光他們。
還要自費花錢提升曝光度......
馬友真的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煞筆。
聽說以前家里還算有錢,在江城算一號人物,不過現(xiàn)在就呵呵了。
他這種腦子,不敗光家產(chǎn)出門乞討都不錯!
馬友心里罵歸罵,還是不敢干什么的,畢竟他左右不過是一個城管隊長。
“搞快點!先抓一部分,主要靠放籠子?!瘪R友找了個樹蔭躲在下面,把手下人指揮得團團轉(zhuǎn)。
真想在樹木雜草叢生的城北公園里面圍捕流浪動物,還非得抓活的,那他么得多難?。?p> 只能誘捕和用網(wǎng)槍,網(wǎng)槍得去動物園協(xié)調(diào)借用,今天先來放籠子,用捕捉網(wǎng)試試能不能捉到,不過現(xiàn)實情況不太理想。
捉到的流浪動物得帶回去,公園外面停有小貨車在等。
馬友的手下跑來跑去抓狗攆貓,更奇葩的是竟然還有雞,撲騰著亂飛,一地雞毛,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
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瘦弱年輕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突然大喝。
但因為奔跑有些氣急,大喝并無什么威勢,顯得有些軟綿綿。
薛倩兒瞪大淚蒙蒙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心中希冀來人能保護這些可憐的動物,她太心痛了,比剛才手上的傷口還要痛。
無論是誰,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寄希望于別人,希望有一個英雄從天而降。
薛倩兒的心很亂,她想問問梁文良應(yīng)該怎么辦。
梁文良什么都懂,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人,他能不能救救這些流浪動物?
...
馬友吸了一口煙,轉(zhuǎn)頭往地上啐了一口口痰,明顯不待見這來人。
“馬隊長,你憑什么今天帶人來?你有接到清理城北公園流浪動物的命令嗎?有公文,有告示嗎?”鄭巖推推眼鏡,說話很有條理。
馬友無言以對,這些他都沒有,這不是為了討好外地來的房地產(chǎn)老板嘛......
提前主動辦好事情,這是他能這當(dāng)好個城管隊長的秘訣。
頂頭的老板們舒心,自己就能舒服。
不過,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關(guān)你屁事?我城管大隊什么時候歸你鄭巖管了?輪到你說三道四。”
鄭巖仔細(xì)觀察周圍情況,現(xiàn)場并沒有動物直接被打死的情況。
這才讓他松了一口氣,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下,沒有這么咄咄逼人。
“馬隊長,我知道城北公園這邊的流浪動物一直是一個問題,我這邊也在想辦法解決,我私人辦的動物救護站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需要時間,希望您擔(dān)待點......”
他拿出一包香煙,塞進馬友的手中,馬友低頭一看,喲!細(xì)支中華,好煙??!
鄭巖的性格不像他的名字,反而能低頭說話。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性格做出了多少改變,在家人朋友都不理解的情況下,不改變,不求人,不試著積極溝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換在以前,就一個小小城管隊長?還不太夠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巖家里雖然沒落,但受死駱駝比馬大,終歸還是個體面人。
講道理,他今天的行動不是很符合程序,要用身份壓人,他馬友臉不夠大。
那還能怎么辦?
“行了,收隊吧,把這些畜....動物放車上帶回去?!瘪R友把一包煙拆開,散給幾個隊員,說道:
“那個小黃,回去在社區(qū)網(wǎng)發(fā)消息,讓人來領(lǐng)養(yǎng),要是15天后沒人領(lǐng)養(yǎng)......哼!”
鄭巖聞言臉色變得很難看,馬友沒說出來的話,他明白是什么。
宮城是有官方動物救護所的,鄭巖之前也有參與過,但官方始終不重視,有跟沒有一樣。
在救護所待夠十五天,還沒有人愿意領(lǐng)養(yǎng)這些流浪動物,那么這些動物就會被執(zhí)行安樂死。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強制執(zhí)死。
但是迫于為了堵住一些保護動物組織,和一群好事網(wǎng)民的嘴,這樣的十五天等待期顯得很有必要,而且彰顯人性化的處理方式。
鄭巖張了好幾次口,沒能說出話來,他能說什么?
馬友說的是事實,出口讓馬友善待這些動物,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只負(fù)責(zé)抓而已。
鄭巖無法理解馬友是怎么能做到這么冷血,這么麻木的,能面對這些鮮活的生命無動于衷。
馬友同樣無法理解趙巖的腦回路,認(rèn)為鄭巖是個敗家的富二代煞筆,有錢玩什么不好?
玩女人玩車才是一個富二代應(yīng)該做的事情。
鄭巖確實是個另類,在圈子里面也沒什么朋友。
“唉......”
鄭巖幽幽嘆了一口,看著那些流浪動物被裝上車。
濃黑的汽車尾氣污染了這片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無力感在他心中蔓延......
那批動物應(yīng)該不會有可能被領(lǐng)養(yǎng),鄭巖在保護流浪動物這件事上,不再是剛開始那個一頭熱血滿腔憤怒的青年。
有的人可憐流浪動物,在網(wǎng)上大罵不已,但他們大部分人輕易不會把流浪動物領(lǐng)回家。
跟有人痛恨流浪動物,因為自己或者親人朋友被流浪動物咬過,所以恨不得全部消滅流浪動物。
這很令人難過,但這是現(xiàn)實。
鄭巖正在嘗試著改變這個現(xiàn)實,他有些錢,有些地位,還有心。
但是現(xiàn)在,自己弄的那個私人的救護站,還沒有弄好,可時間不等人啊......
思考著,鄭巖又嘆了一口氣,遇到這種事情總是讓人覺得很沮喪。
...
薛倩兒也默默地看著,被抓住的動物里面并無小黑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優(yōu)色不減。
她在阮白和關(guān)櫻被人欺負(fù)的時候,可以站出來主持正義。
可現(xiàn)在這么多人,還都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不是幾歲的小屁孩,她現(xiàn)身也什么都不能做。
難道用哭喪棒打人?
且不提準(zhǔn)則規(guī)定,單是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動手。
這些人雖然行為可惡囂張,可也是生命,生命回歸真魂,一切歸于平等。
此世為動物,下一世說不定就成人。
有些人總是說一切生命都平等,可不免還是因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而自喜,
薛倩兒身份特殊,可以說,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比她更有生命平等的觀念。
唉!
是繼續(xù)找小黑呢?還是回去問梁文良該怎么辦呢?
薛倩兒陷入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