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潑婦,你上來就打,什么意思?”
許麟緩過勁來,沖著對面扮相唬人的女騎士嚷道。
“你!償命!”
緹婭.帕頓打住馬頭,操著生硬的大齊語,“你們大齊的人!該死!全都該死!”
“審判!”
她用穆亞語低喝一聲,猛地拉下面甲,改為雙手持槍,一夾馬腹,又直直沖了過來。
來來回回就這么沖幾下,有什么不得了的,這些穆亞人的騎士,也只剩下氣勢唬人了,許麟不但不覺得可怕,甚至有些好笑,盤算著要奪了她的槍,將她扔進鎮(zhèn)魔司的地牢里,讓白羽好生審訊。
騎士越來越近,黝黑的槍尖幾乎觸手可及的時候,許麟正要避開正面,卻發(fā)現(xiàn)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兩尺方圓的白色光圈,雙腳似乎被釘在地上一般,竟然挪不動絲毫。
只能拼了!
情急之下,他吐氣開聲,站穩(wěn)身子,伸出雙手,向槍尖抓去。
噗呲……
長槍幾乎毫無阻滯地破開他的雙掌,槍尖從右肩窩刺入,又從背部刺出,將他整個人挑了起來。
戰(zhàn)馬猛地停住,他的身體從槍尖處滑出,倒飛兩丈,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長袍。
緹婭.帕頓看著槍尖滴下的鮮血,推開面甲,用生硬的大齊語說道:
“卑微的大齊人,看,這就是血債血償!我!要你流盡每一滴血!”
“狗屁!”
許麟從地上站起,看也不看身上的傷口,駁斥道:
“你們大老遠跑來定州搞事,該償還血債的是你們!”
緹婭.帕頓冷笑一聲,道:“現(xiàn)在流血的是你!”
“一會兒就該你了!”
“好!”
緹婭.帕頓一抖韁繩,走了過來,槍尖指向他的咽喉,“看你能嘴硬多久!”
許麟身子一偏,抓住槍身,猛一發(fā)力,差點將她拉下馬來。
緹婭.帕頓趕緊打馬跑開,到了幾丈外停下,掉過馬頭后,看了看槍身的血手印,道:
“這一槍,我要把你釘在地上!”
許麟臉色有些發(fā)白,伸出帶有些許血跡的左手,對她勾了勾食指。
“審判!”
緹婭.帕頓再次拉下面甲,打馬沖來。
許麟腳下再次出現(xiàn)白色光圈,他看了一眼肩窩處噴涌的鮮血,突然嘆息一聲,道:
“這一槍是我自找的!我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柄長槍是真實的,你的馬,你的盔甲,都是魔法幻化出來的吧!”
緹婭.帕頓沒有答話,只有蹄聲得得和不斷接近的,仍在滴血的黝黑槍尖。
地上淌著一大灘血,還有更多的鮮血順著他的袖口,汩汩流下。
槍尖已經(jīng)到了面前,許麟向后一倒,堪堪避過。
戰(zhàn)馬騰起,從他頭頂掠過。
電光火石間,他握緊滿是鮮血的拳頭,身子向上一挺,用了全部力氣,一拳向上轟去。
馬腹沒有造成任何阻礙,拳頭猛地穿透過去,重重地轟在上方曲線玲瓏的臀上。
隨著嘎拉拉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戰(zhàn)馬倏地消失不見,長槍脫手飛出,斜斜扎在幾丈外的石板上。
緹婭.帕頓的身體彎成奇怪的形狀,全身盔甲消失,在空中翻滾兩圈,重重砸在地上,抽搐幾下后沒了動靜。
許麟也站不起來了,咧嘴要笑,卻沒能笑出聲來,掙扎著爬了過去,看見那女子圓睜的雙眼,伸手一摸,已沒了進氣。
“嘿嘿……許麟兩世為人,第一次打女人屁股,就打出了人命……”
話沒說完,他便支撐不住,暈倒在女子身邊。
……
“許伯,阿麟醒啦!”
這是許麟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
這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了。
他的眼皮急速跳動了一陣,才勉強睜開,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聲音卻無比溫柔。
“阿麟,餓了吧?我喂你吃些東西?!?p> “阿麟,要不要先喝些水?”
人影搖晃一陣,終于變得清晰起來,面前的夢月不施粉黛,只扎了個馬尾,平日喜歡的大紅長裙也換成了青色,手中還端著個碗,一雙大眼深情款款。
“夢月姑娘,怎么是你?”
許麟茫然了,這明明就是自己的小屋,夢月怎么來了?
“你叫我什么?我又要多請你吃一次酒啦!乖點,張嘴,先喝口粥?!?p> “這……怎么回事?”
許麟掙扎著想要坐起,渾身卻沒有一點力氣,肩上的傷口還扯得生疼,讓他馬上想起了那個被打下馬來的異國女子。
老許走了進來,沉著臉,道:
“醒了?醒了就好!夢月姑娘,我就說這臭小子命硬吧,你看看,再過不了幾天,就又要變著法子氣老子了!”
“那個女的呢?”許麟急急問道。
“臭小子,一睜眼就問哪個女的!”
老許舉起巴掌作勢欲打,最終也沒打下來,道:“夢月姑娘照顧了你幾天,不先謝謝人家,倒惦記著別的女子了?”
夢月噗呲一笑,道:
“許伯,您誤會了,阿麟肯定問的是那個死得很奇怪的穆亞女子哩,我聽阿羽說了,現(xiàn)場的長槍就是那個穆亞女子的,阿麟就是傷在那女子手上!”
老許哼了一聲,道:
“我聽他上司說過,知道這事,只是見了這臭小子,就想打上幾下?!?p> 許麟扯著唇角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老許瞪眼道:
“睡了多久?你差點死了!在鎮(zhèn)魔司呆了一天,回來又呆了六天,一直人事不省,要不是夢月姑娘照顧你,老子才不想管你,死了干凈!”
許麟想抱拳行個禮,卻扯動了傷口,只好作罷,道:
“阿月,真是謝謝你了!是阿羽帶你來的么?”
夢月一下子笑得很燦爛了,道:
“這名字我就喜歡了!告訴你吧,不是阿羽帶我來的,是我?guī)麃淼?!?p> “?。磕阍趺凑业竭@兒的?”
老許實在忍不住了,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道:
“人家夢月姑娘給我說過了,你小子,傻里傻氣的,在你身上灑了幻香也不知道?!?p> “幻香?”許麟一頭霧水。
夢月得意道:
“對啊,幻香是我們狐族獨有的藥物,氣味獨特,只有我們狐族才聞得到,不刻意清洗的話,十天半月也不會消散!”
“然后你就跟著味兒過來了?”
許麟倒吸了一口涼氣,夢月什么時候和老許變得這么親近了,連自己是狐族的事都大大方方說出來,想必,老許是樹妖的事,在夢月這兒也不是秘密了吧!
女人就很可怕了,何況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