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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難哄

第二十五章 再訪漱玉館

侯爺難哄 荔元酒 3584 2021-02-13 23:37:21

  若是有一日師父知道自己這一手好刀工用來削木頭做小兔子,非得罰她掃上三日的地,云奕一手握刀一手拿著木頭,手下動作不停,悠悠嘆了口氣。

  阿驛眼巴巴的坐在她腳邊,捧著的琥珀核桃都忘了吃。

  云奕吹去木雕兔子上的浮沫,抬手就要在兔子背上刻字。

  阿驛連忙攔住她,“云奕慢著!別刻阿驛?!?p>  云奕疑惑,“那要刻什么?不刻字了?”

  阿驛小聲道,“這是給少爺?shù)摹?p>  他聲音太小,但云奕還是聽清了,不敢相信,“給侯爺?shù)???p>  阿驛眼巴巴的點點頭。

  想到顧長云把玩木雕小兔子的畫面,云奕忍不住笑出聲,道,“這個給你,侯爺?shù)奈伊碜鲆粋€,”又問,“阿驛還想要什么?木頭多,我再給你多做幾個?!?p>  阿驛驚喜的瞪大眼,“阿驛都想要!”

  一個時辰后,阿驛興高采烈的捧了一懷的小兔子小魚兒小雞小鴨小馬什么的,跑出了云奕的院子,全然忘了少爺?shù)耐米舆@件事。

  云奕活動活動有些發(fā)酸的手腕,在腳邊一堆木頭里挑了塊最名貴的檀木。

  晚飯前顧長云收到了自己的木雕。

  彼時他正在書房自己同自己下棋,突然聽見窗欞被敲了敲,接著一個什么東西就從窗戶外被扔了進來,在薄織地毯上滾了兩圈。

  顧長云等了會,沒人進來,也沒有人出聲,他起身走到門外看了看,一只麻雀踩上枝頭晃了晃。

  云奕蹲坐在屋頂上,眼中帶笑聽他的動靜。

  顧長云走過去撿起一看,是一個刀工凌厲的木雕蒼鷹,氣勢逼人,羽翼栩栩如生,尤其一雙鷹眼,刻畫的極為傳神。

  顧長云沒來由的想,這個比兔子好。

  四下無人,顧長云毫不遮掩喜愛,愛不釋手的捧著木雕蒼鷹摸摸這里瞧瞧那里。

  云奕蹲坐在屋頂上看遠處的天。

  兔子脾性太軟,被惹急了才會咬人,不適合小侯爺。

  恣意翱翔的鷹才適合。

  用晚飯時云奕瞥見顧長云腰間多了個墨色底繡金魚的荷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什么。

  見她多看了幾眼,顧長云淡定的捻了捻荷包上的流蘇。

  花街依舊歌舞升平,云奕和顧長云擠在同一輛馬車里,搶他的茶糕吃。

  顧長云皺眉,“不是剛用完飯,怎么又吃?”

  云奕抿了抿嘴里的茶香,“侯爺凈讓我干費力活兒,還不讓人吃口東西了?”

  顧長云瞥他一眼,將整盤茶糕推到她面前,就這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大有讓她不吃完就不許下車的架勢。

  云奕頓了頓,討好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漱玉館到,外頭車夫撩開簾子,顧長云起身下車,見云奕一動未動,回眸挑眉看她。

  云奕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眨了眨眼。

  似乎方才的回眸只是眾人的錯覺,看著顧長云正了正衣襟,春風含笑左擁右抱的走進漱玉館。

  馬車駛向后院。

  樓清清正閑得無聊,歪在美人榻上讓小屏搗了鳳仙用絹布纏在一手的指甲上,瞇著眼端詳已經(jīng)染好色的另一只手。

  顧長云悄聲走進輕捂住她的眼。

  樓清清一驚,還未反應過來顧長云便已放開了手,她半是埋怨半是嬌笑的捶了他一下,“侯爺許久不來,一來就捉弄人家。”又笑,“侯爺看把人家小屏都嚇的手抖了?!?p>  木地板上散落著一些鳳仙花泥,小屏指尖紅紅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旁的小榻上擺了一小籃新鮮嬌嫩的鳳仙花瓣,顧長云拿起一片,指尖一捻就染上鮮艷欲滴的紅色,笑道,“也不是鳳仙的季節(jié),清清哪里來的好花瓣?”

  樓清清擺擺手讓小屏接著弄,眼波瀲滟,“漱玉館后頭有溫房,侯爺多日沒來,怎么就忘了?”

  顧長云在一旁清水花盆里將指尖花泥洗凈,隨手撥弄了下在清水上飄著的整朵整朵的重瓣鳳仙,嘆氣,“還是清清不想人,都不知道派人去明平侯府傳個話,你一傳話,我還能不來怎么的?”

  樓清清被他逗笑,“侯爺少跟清清貧嘴,我不想你,有人想你,依云昨日里還悄悄問我侯爺什么時候來呢?!?p>  “侯爺這不是來了嗎,”顧長云左右看了看,“依云呢?侯爺來了都不出來見見?”

  “房里呢,估摸又在練琵琶,小屏去叫她去?!?p>  小屏誒了一聲,洗凈手去了。

  依云含羞帶笑的從樓梯上走下來,一身紗衣飄飄,在這濃墨重彩的裝潢下顯得十分仙氣動人。

  顧長云笑意更深,朝她伸出手。

  依云眸光一閃,被顧長云握著指尖輕飄飄拉到身旁坐下,一只大掌溫熱的搭在她腰間。

  樓清清牙酸的嘶了口氣,沒眼看,揮著帕子起身走了。

  依云小鳥依人,頰上紅暈,柔笑,“侯爺怎么想起來看依云了?”

  顧長云眼中纏綿,“想依云了,侯爺自然來尋依云了?!?p>  在依云看不到的地方,他重重的握上荷包,隔著布料描摹蒼鷹的輪廓。

  云奕一聽依云房中沒了聲響,麻溜熟練的從窗外翻進,先是背靠在門邊聽了會外頭的動靜,才放下心搜扒起來。

  陸沉之前一定將能搜的地方搜過來了遍,他可能漏掉的地方……

  云奕目光在房中一寸寸轉(zhuǎn)過,停在衣籠和旁邊的梳妝匣上。

  片刻后,云奕收獲頗豐,將屋中各物放回原位,無聲無息的翻了出去。

  不多時,來福面帶急色的疾步走進漱玉館,差點撞上幾位正在嬉笑的香衣美人兒,美人兒嬌笑著就要往他身上倒,他飛快閃開,焦急問其中一位女子,“勞煩姐姐了,請問我們侯爺在哪?”

  飛霜拉開還欲玩笑的姐妹,“別鬧,人家說不定有正事,”轉(zhuǎn)身對來福說,“侯爺在三樓的大窗臺那兒,來我?guī)闳フ?。?p>  來福擦了擦額上熱汗,眼睛不敢亂瞥,連聲道謝。

  上了三樓,飛霜柔聲喚侯爺,“侯爺,您家的小侍兒來找您了?!?p>  “有勞飛霜了,”顧長云朝飛霜點點頭,而后看向來福,“何事?”

  “阿驛方才做了噩夢,嚇得一身冷汗,臉色很不好,也不敢再睡,點了好幾盞燈都沒用,現(xiàn)在正滿府哭喊著找侯爺呢……”

  顧長云微微蹙眉,“王管家呢?”

  來??嘀?,“王管家讓人熬了安神湯,我來時還正拿糕餅哄著呢,怕是哄不住。”

  顧長云嘆了口氣,“小孩子,”側(cè)身拍了拍依云的背,歉意道,“還想聽依云多彈幾曲,到底是沒這個福氣,對不住,侯爺今晚得早些回去了?!?p>  依云連忙起身送她,懂事道,“侯爺哪里的話,想什么時候聽曲子依云就什么時候彈,還是阿驛少爺重要,侯爺快些回去罷?!?p>  顧長云溫柔小意的摸了摸她的發(fā)頂,從懷中拿出一碧玉鐲子,牽著她的手替她籠到腕上,“那侯爺就先走了?!?p>  依云抿唇笑,“依云又不是小孩子。”

  顧長云又與她說了幾句話,出漱玉館時面上戀戀不舍瞬間消失不見,他撩開車簾,看見一個抱著胳膊皮笑肉不笑的云奕。

  若無其事坐好,顧長云抿了口早已涼透的茶水,開口,“一無所獲?臉拉那么長?!?p>  云奕繼續(xù)皮笑肉不笑,“哪有侯爺心情好,美人懷溫柔鄉(xiāng),不是來福去叫,侯爺怕是明個兒都出不了這門?!?p>  顧長云嘖了一聲,“牙尖嘴利,搜不出東西侯爺罰你喝西北風?!?p>  云奕白他一眼,將手邊帕子甩開,兜著的幾樣物什叮叮當當?shù)穆湓谧郎稀?p>  顧長云看她一眼,大概是意識到什么,沒有伸手去拿,問,“這什么東西?”

  云奕隔著帕子給其中一枚玉佩翻了個面,露出上面一個紋飾,“古文的江字,這是前朝江汝行將軍家的玉牌。”

  又是前朝,顧長云垂眼不語,腦海中關(guān)于江汝行的記憶重現(xiàn)。

  江汝行是他父親顧子靖親如兄弟的部下將軍,性子很活躍,一逮著機會就要欺負他,心血來潮背著他父親帶他去吃酒,顧子靖發(fā)現(xiàn)后舉著長槍追了他一條街,江汝行拉著頭暈眼花的小顧長云抱頭鼠竄。

  那么鮮活的一個人,最終風塵滿身,馬革裹尸還。

  顧長云閉了閉眼,無聲舒出一口氣,道,“江將軍生前并未成家,沒有留下子嗣?!?p>  云奕暗自觀察他的神色,道,“未成家就沒有子嗣了?”

  顧長云看向她。

  云奕被他看的面皮有些發(fā)燒,咳了一聲才道,“或許,一夜風流也說不定呢?”

  顧長云似乎是不可置信的上下掃了她一遍。

  云奕微窘,轉(zhuǎn)過了臉。

  一路上沉默,回到了侯府顧長云下車,云奕用帕子將那些物什重新兜好,跟著他去找了白清實。

  白清實見了那玉牌也是一愣,疑惑,拿起那玉牌細看,“云姑娘,這是在那依云房中搜到的?”

  陸沉也看向她等待一個答案。

  云奕有了一瞬可疑的沉默,輕聲道,“陸侍衛(wèi)一介男子,當然會不好意思搜查女子的褻衣,這是我在那疊布料里找到的。”

  白清實身子一僵,頓時將玉牌扔回了桌上。

  陸沉沉默著遞給他一塊帕子擦手。

  連顧長云都一臉高深莫測的瞥了她一眼。

  白清實一副見了洪水猛獸的樣子,白著臉將十指搓的通紅。

  云奕若有所思,指了指桌上的一個小瓷盒,“這是胭脂盒子,在梳妝匣里拿的?!?p>  顧長云問,“有什么說法?”

  “胭脂里浸著畢羅醉,一種慢性毒藥,”云奕頓了頓,笑了一下,“依云日日涂著這胭脂等侯爺去,也不知道最后毒死的是依云還是……”

  云奕收了聲,意有所指的看了顧長云一眼。

  顧長云面不改色,掀起眼皮看她,“這些無關(guān)狼牙,云奕,別多事?!庇謫?,“你將東西直接拿了出來,人家不會發(fā)現(xiàn)?”

  云奕舔了舔犬齒,笑笑,“侯爺放心?!?p>  漱玉館內(nèi),依云拜別顧長云,同各位姐妹告別后獨自回房。

  房中靜靜染著安神香,住在這里數(shù)日,依云早已聞習慣了這味道,坐到梳妝鏡前卸下頭上珠花,鏡中映出一方碧色,依云動作一停,抬手撫上碧玉鐲子,毫不猶豫將其褪下放遠。

  香氣繚繞,依云卸去妝容的動作漸漸放慢,神情逐漸木訥起來,愣愣的站起身走到床邊脫下外衣,展開被褥躺倒床上合上了眼。

  她睡的沉,沒有聽到窗欞被輕輕叩響。

  一下兩下,輕輕響了一陣,突然就沒了聲音。

  云十三一手攀著窗欞,一手捉著一只麻雀,驚奇的想,這麻雀好肥,被人捉了也不叫,好乖。

  小麻雀撲騰著圓滾滾的身子,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云十三。

  云十三被盯的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連忙將它裝進了布袋,掛在腰間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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