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羽被元熙一吼,也就沒有再繼續(xù)貧嘴,專心吃飯。
元熙轉頭看到碗里昆羽夾給她的菜,也就鬼使神差地吃了起來。
一時間周圍的賓客再一次喧鬧起來,大快朵頤著,高聲談笑著。
“各位,千里相逢便是緣。在下鹿家莊鹿馭行,敬各位一杯?!?p> 元熙一桌站起身一位身穿天藍色衣衫的公子執(zhí)杯站起,說到。
“真是麻煩,吃個飯至于嗎?”昆羽小聲嘀咕。
在座其余的人大多都是處于江湖中流,鹿家莊的名號多少還是聽過,面子還是要給的。
一時間整桌的人都紛紛站起舉杯,昆羽跟元熙也就不得不站起來。
裝個樣子喝口酒不是難事,只是昆羽心底看不起這個鹿馭行,裝也裝的不情愿。
元熙一點也不奇怪昆羽的反應,她雖然沒有聽過鹿馭行的名字,卻不難想到昆羽的反感從何而來。
鹿家莊,地處中原,也算是中原不大不小的門派了。上一代莊主,鹿老爺子在的時候,鹿家莊的名聲還是很好聽的。到了這一代莊主上位的時候,卻聽到很多鹿家莊嫡系弟子出走的消息,反而是旁枝有了崛起的勢頭,一時間鹿家莊內亂,也就沒再參與武林事務,名聲也就漸漸下去了。
鹿家莊嫡系弟子冠術字,如當今莊主名叫鹿術軒。而旁枝弟子則冠馭字,如眼前的鹿馭行。
而如今北澤小郡的大禮,鹿家只派一個旁系弟子來就罷了,不過坐在中圈,這個鹿馭行卻自命不凡的帶頭舉杯,他以為自己光鮮亮麗,卻沒想到此舉無疑是在揭鹿家莊的短。如此不會做人又張揚無狀的一個人如何能讓昆羽放在眼里。
秉著低調行事心態(tài)的兩人“喝”過酒之后,就不打算再與旁人有交集。
可偏偏這個鹿馭行不知道是太有眼力見還是太沒眼力見,他提出讓在座每人介紹一下自己,美其名曰是廣交天下友人。
“你說這個鹿馭行發(fā)的什么瘋?”
若說剛剛昆羽只是嫌棄這個人,現(xiàn)在的昆羽就是在認真思考這個舉動的動機了。
“雖然他看上去不精明,但是還是小心防備為好。”
元熙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他看上去沒腦子”這話。
昆羽如何能不知元熙言下之意,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邊元熙昆羽小聲聊天,那頭已經有人起身開始說話了。
“我乃左刀寨連小一,這是我胞弟連小二?!眱擅g配著彎刀的粗曠漢子站起身來說到。
左刀寨,江南水域一帶排得上前三的寨子。說話的兩人正是左刀寨的三當家和其胞弟,稱左連雙刀。
“鄙人小麓山書院宋澄?!币晃簧碇嘁碌墓悠鹕?,腰間別著一支小臂一般長的毛筆,舉手投足皆有幾分書生氣的自然。
在讀書人眼中自然是只認識麓山書院,不知小麓山的。但偏偏在江湖上卻沒人不知道小麓山書院的。小麓山,絕命筆,威名遠揚。
“在下穆云港陳云?!甭詭汕蔚呐曇r上颯氣的打扮,標準的江湖女俠客。
穆云港是最北的一個港口,其間往來船只皆受穆云港庇護。
。。。。。。
到了元熙昆羽的時候,被昆羽一句江湖散客給堵回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江湖散客之流斷不可能坐到這張桌子上,但是既然人家擺明了不愿說,那也不好再問。
可偏偏鹿馭行可不是個明眼人。
“兄臺還未說自己姓甚名誰?這位姑娘又是何人吶?”
鹿馭行自覺聰明,卻沒看到連小一,宋澄等人都紛紛轉開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和鄙夷。
“看來我們這一桌也算臥虎藏龍了?!崩ビ饞咭曇谎弁赖娜说谋憩F(xiàn),得出結論。
“別貧了你。”元熙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昆羽。
“兩位?”鹿馭行看著昆羽元熙兩個旁若無人的樣子,心里只覺得對方不尊重他。
“我們?yōu)槭裁匆嬖V你?”昆羽并不打算說,在他看來倒是這個鹿馭行打擾到他跟元熙聊天了呢。
本來報上名號也應該用化名了,但是對上這種蠢貨,卻連編個化名來應付的心情都沒有。
“你。”鹿馭行正待發(fā)火,卻被宋澄攔住。
“鹿公子,都是在江湖混的,人家或許真的是有些難言之隱呢?”宋澄一番話把自己姿態(tài)放到最低,卻不想鹿馭行還是不爽。
“既是江湖散客,難道沒聽說過鹿家莊的威名么?連本公子的話也不聽?”
“鹿公子說笑了,我們不過一介不入流的武者,您又何須非要知道我們姓名呢?”元熙按住在發(fā)火邊緣的昆羽,語氣放低說道。
“你倒是識趣,本公子自然不屑于知道你們的粗名?!甭柜S行被這番低聲下氣的話取悅到了,也不再糾結于此。
倒是宋澄看了元熙一眼,眼中有些深意,卻一閃而過。
別人沒看到,昆羽倒是沒有錯過宋澄的眼神,心里涌上一絲危機感。心想一定不能讓元熙跟這個男的有接觸。
一頓飯以為這般相安無事就要過了。
可突然,鑼鼓又起!
隆重中竟透著悲戚!
一時間賓客又躁動起來。
“看吧,我就說著婚宴絕對沒完呢?!崩ビ痣p手抱拳,看著路口盡頭。
元熙沒有回嘴,因為她也發(fā)現(xiàn)了在路口處的異常。
那個路口的紅墊還沒撤走,本是之前新人上場的位置。
此時卻突然被灰霧圍繞,瞧不清楚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外圍的人已經發(fā)出了驚恐的叫聲。
霧散了。
一個靈柩緩緩沿著紅墊往臺上送,一團灰霧始終跟在靈柩后面,好似是在推著靈柩往前去。
已經有人驚叫著跑走,但是恐慌依舊在蔓延。
“你覺得這是個什么?”元熙問昆羽。
“我覺得是個死人?!崩ビ鸹卮鸬?。
“我覺得閣下在說廢話?!边@是宋澄的聲音。
“嘿,你這人?”昆羽自然是被激到了,卻被元熙按住。
元熙心里卻覺得奇怪,平時昆羽也不是這么容易被激怒的啊。
內圈的城內嫡系弟子已經在臨鏡長使的帶領下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這個臨鏡反應倒是快?!崩ビ鹫Z氣中沒有尊敬反而有幾分驚訝。他本來還以為這個臨鏡不過虛有其表罷了。
“也正常,雖說城主不在,但是這群弟子倒是很聽臨鏡的話??磥硭€是有幾分威嚴的。
“這是自然,短短三年,臨鏡長使在北澤小郡已稱的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城主,卻做著一切城主的事務,自然有幾分能耐。”
宋澄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元熙的隔壁。再看這一桌,人都跑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元熙昆羽,宋澄,陳云和左連雙刀還在。
“這個鹿馭行現(xiàn)在到不打腫臉充胖子了?!崩ビ鸱路饹]有聽到宋澄的話,依舊跟元熙聊著,也沒把眼前的靈異之事放在眼里。
“他跑去里面了?!痹跻矝]有太過緊張,她并不認為這個灰霧是沖他們來的,也自然是先作壁上觀再謀后事。
“喲,他倒是會找碼頭。”昆羽輕笑一聲,遠遠的看見鹿馭行站在北澤弟子的防御圈內。
“你們有所不知,這鹿家馭字旁枝可勉強算得上臨鏡的表家。他們林家有兩個表家,一個是萬城主夫人這枝,另一個便是鹿家馭字這枝。也正是因為這鹿家馭字這枝是林家姑娘跟鹿家旁枝的血脈因此才成不了嫡系?!?p> 宋澄又在旁邊適時開口。
昆羽的白眼都快翻過去了,這個宋澄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宋公子年輕有為,卻通曉百事,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宋公子可否解答?”一旁的陳云倒是發(fā)話了。
“姑娘但說無妨?!彼纬蔚穆曇粢琅f平和,心里卻涌上一絲不耐煩。
“若是這鹿馭行真的是臨鏡長使表親,卻又為何不往內圈里坐?”
“這枝表系并不如萬夫人那枝有權勢,何況鹿家馭字系在武林里也不怎么受待見,其中緣由想必也不用我細說了吧。那臨鏡長使如此安排自然也是有他的深意的?!彼纬卧捳f的委婉,但聽的人誰能不知道言下之意呢?
左不過就是因為攀權附勢,欺軟怕硬罷了。

杳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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