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你怎么還在這里啊,師傅找你半天了?!?p> “啊,是茗姐姐,我,我現(xiàn)在就去?!?p> 海浪不輕不重地打在沙灘上,厚厚的樹蔭遮蔽了正午的烈日。海風(fēng)緩緩吹過,吹過海邊人的心頭。
在元熙的記憶中,斷弦島上從來就沒有下過雨,幸得四面環(huán)海,平時也不算太熱。島中央有座季節(jié)性的雪山,島中人皆以雪水為飲。到了夏日,斷崖上便有瀑布沖流而下,在山腳下形成一個大湖供冬日水源。
島不大,島上人也不多,只有一個門派—斷弦宗。斷弦宗并不出名,不過是在海外一個小島自給自足而已,因此島上的人也不會懼怕宗門內(nèi)的江湖人。而斷弦宗的宗主上官丞卻擁有與名聲不符的高深武功,也正是因為他的鎮(zhèn)守才能讓這一方海域太平無賊。宗內(nèi)還有一位高手,是上官丞的弟弟上官衾,不但身手不凡,而且睿智過人,曾經(jīng)使計不費一兵一卒就擊退了一群海盜。在這兩人的治理下,宗門人數(shù)雖不多卻也欣欣向榮。
斷弦島并不歡迎外人前來,宗門的人要從海邊歸來,要先穿過一片濃密的樹林中的迷陣,再踏上三百精心階,才真正進(jìn)入宗門內(nèi)部。
元熙輕松穿過迷陣,眼前三百步階梯已是不能再熟悉了,架起輕功便向山上掠去。
“元熙,可是又到哪里玩了?為師可是叫了你許久。”
“師傅,元熙沒有貪玩,只是去海邊吹風(fēng)了?!币?guī)矩地在堂下跪下,緩緩行禮。
山頂?shù)拇蟮钌?,樸素卻不失大方的原木架起方中畫圓的頂,三面設(shè)窗,四周掛著米色的布簾被山頂?shù)娘L(fēng)吹的不太安分。
“唉,小熙啊…”欲言又止。而這也是師傅不知道第幾次欲言又止了。
元熙本來垂著的頭聞言突然抬起,眼圈也泛起淺紅,直直地看著師傅,“師傅,您知道的,對不對。您一直不告訴我當(dāng)年到底是誰害了我的全家,總說我還沒有能力復(fù)仇,也不讓我出島。那現(xiàn)在呢?我已經(jīng)是宗內(nèi)第一,您何時才能告訴我?”
“放肆!元熙你怎么能跟師傅這么說話呢?”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殿后傳出。一位與上官丞衣著相似的男子走出來,眼神銳利,一看便知是個精明的人物。
“二,二長老。元熙知錯。只是…”
“沒有只是,你可知,當(dāng)年是我和兄長親手把你救出來的,收留你,怎么?你現(xiàn)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便不打算報救命之恩了嗎?”
“二長老,元熙沒有…?”
“沒有?你如此聰慧,竟還不知曉其中要害嗎?近十年來,我們斷弦宗避世不出,你這一去,且不說能否報仇。一旦發(fā)生什么變故,不但你自己深陷囹圄,還會牽連我們宗派。再者說,萬一你的事牽連了朝廷,到時候身不由己,你將會與整個江湖為敵。這些又豈是你一句報仇就能解決的?”
“我,這…元熙明白了。元熙絕不會連累斷弦宗,只求師傅告知元熙真兇為何人,元熙自會甘愿被遣出斷弦宗。至于報恩,我元熙在此立誓,只要師傅有命,無論什么事,我都會做到。等恩報完,我元熙將與斷弦毫無瓜葛?!痹醪皇遣欢卸?,只是滅門之仇又怎么能不報呢?她記得師傅的好,更記得失去親人的恨。既然復(fù)仇是條不歸路,又何必因為她讓師門陷入困境。
元熙早知道會有離開的一天,也早知道此番離去必然與師門決裂。她曾經(jīng)擁有過又失去了一個家,斷弦宗養(yǎng)了她十二年,她當(dāng)了師傅十二年的徒弟,這是她的第二個家??扇缃袼齾s選擇報滅門之仇,舍棄她這個呆了十二年的家。離別,不舍,傷心,委屈的情緒一涌而上,眼前蒙上一層霧氣。
閉上眼,元熙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伏在地上,偷偷用袖子擦干了淚水。
良久,殿上沒有人說話,元熙抬頭,卻發(fā)現(xiàn)師傅已經(jīng)走了。茫然地看向二長老,后者看著元熙也只是搖了搖頭。他也是看著這娃娃長起來的,他又豈能不知這孩子的脾氣。他也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了。只是,他卻私心地希望這一天不要來。
殿上只剩下元熙一個人跪著,仿佛沒了知覺,一直跪著…
海邊的晚霞很美,粉紅色的天空在海的那邊延伸過來。鳥兒歸巢,知了蟬鳴。夜幕遮住了一切的光,島外的漆黑,仿佛有別樣的吸引力。

杳杳逸
小杳首次在平臺發(fā)布的作品吶,多多指教,希望看官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