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落孫山,回丹宗。
三年考學(xué)之時,如期而至。
月季庭早早站滿了人,是來送別穆厭喜的。
大概是覺得今日過后,就要和這座生活了幾年的庭院說再見,穆厭喜竟覺出幾分不舍來,就連看著梅與墨和穆瑞宸都覺得比平時乖順了許多。夏蘭淇和梅容時難得的今日沒有吵嘴。
他們兩是知道穆厭喜的打算的,這三年里,沒少聽穆厭喜提及她家中的幼弟。如今真到這一天要真真的分別,朝夕相處多年的幾人自然格外不舍。
“阿喜,宗門大選可不能再任性?!毕奶m淇拉過穆厭喜的手,輕輕拍了拍,將心中的萬般不舍都吞了回去,她知道,穆厭喜并不是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頑劣”,反而是他們之中除了梅容時以外最有主見和學(xué)識的人,只是不知道阿喜家中的幼弟到底有怎樣的魔力,讓阿喜放棄可以直接靠近上界這樣的機(jī)會。
穆厭喜反握住夏蘭淇的手,腮邊的小梨渦因著笑格外討喜,讓她看上去懵懂又無害:“我知道,我知道的?!?p> “干嘛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丹宗又不遠(yuǎn),她只是回家!”梅容時看著今日格外黏糊的兩人,心里頓生不滿。
夏蘭淇白了梅容時一眼:“我跟阿喜道別,你湊什么熱鬧?”
梅容時今日不想跟小丫頭吵,提步上前,看向穆厭喜。
穆厭喜自是知道這小子要說什么,無非是回去后別荒廢了學(xué)業(yè),修煉要緊。對上梅容時投來的目光,穆厭喜點了點頭。
站得稍遠(yuǎn)的梅與墨和穆瑞宸也挪著步子過來了,雖然這幾年,明里暗里和另外三人較著勁,但出去后,總少不了說,我們月季庭。
一院子的五人一起闖宵禁,爬后山,逃學(xué),逗貓惹狗,梅與墨第一次體會到了有“同伴”的感覺,雖然還是看不慣梅容時那副眼高于頂?shù)臉幼?,但今日瞧著也順眼了許多。他們湊在這里,不止是送別穆厭喜,今日過后,月季庭的五人也將分道揚(yáng)鑣。梅與墨也舍不得好不容易相處融洽的幾人。
一直自視甚高的梅容時和梅與墨是在一次夏蘭淇慫恿逃學(xué)后撕開“偽和”的面具的,兩人明明是表兄弟,見面卻像是陌生人一樣。熱心的夏蘭淇便帶著幾人逃了夏老夫子的課。那時候,夏蘭淇還不是梅容時的定親對象,而梅與墨已經(jīng)知道夏蘭淇就是小時候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子。故而破天荒的答應(yīng)了。幾人誤闖進(jìn)長老設(shè)的迷陣,被困了一天一夜,就是這一天一夜,兩個平日里見面不說話的表兄弟一起設(shè)法解了迷陣,便冰釋前嫌。穆厭喜知曉后,只道,就算是天姿再過人的宗門子弟,畢竟也只是孩子。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頭天吵翻天,隔天依然能開開心心一起。這樣才是合理的。
很長一段時間,穆厭喜看著滿院子小大人樣的幾人焦夠了心。
她很欣賞這個世界重視教育和培養(yǎng)人才的氛圍,但剝奪孩子的天性,自小讓他們像成人那般精于算計,工于心計,她看著就眼疼,所以,在有似無恐反復(fù)嘗試退學(xué)無果后的穆厭喜,干脆帶著幾人玩瘋了?!八芰锨檎x”就是這樣打下的。
穆瑞宸跟著梅與墨身后,似乎明白這次分別的意義,瞧了瞧眾人,只納納說了句珍重,便再沒有開口。
整個月季庭就穆厭喜考學(xué)成績慘不忍睹,其他四人成績都很優(yōu)異,特別是梅容時和梅與墨,雖跟著兩個丫頭逃學(xué)胡鬧的事情沒少做,但依然是宗門子弟中的佼佼者,穆瑞宸稍微靠后,但成績也是一眾旁系子弟里最靠前的。
他們幾人這次將直接被送往上界的學(xué)府,由大能者親自培養(yǎng),這意味著宗門大選的捷徑已走了半。天嬌們被送至上界,那里的資源和靈氣自是下界所不能比的,這也是各宗門將嫡親的子弟送往弘樂書院的主要原因之一。
穆厭喜再次仔細(xì)地將月季庭的小蘿卜頭們瞧了個遍,她會很懷念在這段異世界中的同窗之誼的,她確定。
若說對弘樂書院沒有多大感情,那還是有的,比如說夏、魏兩位老夫子。還有那些被她偷偷扣掉又放回去的樹珠。當(dāng)然也有不喜歡的人,比如說教習(xí)夫子,和那個阿吉。不過她也沒少偷偷報復(fù),這些多虧了夏蘭淇這個鬼靈精,她可想不出那些整人的法子。也實在是她們的修為增長了不少,她又仗著有乾坤爐的空間之力,才敢這么“為所欲為”。不過,這次名落孫山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平日里跋扈慣了的慕容清清,不知道因著什么原因,平日里爭強(qiáng)好勝的人,這次栽在了武斗上,索性根本沒有去參加這次考學(xué),而是收拾了東西直接就回了武宗,連那些一貫跟在她后頭的子弟都沒來得及送別,這幾日聚在月季庭堵梅與墨,哦,梅與墨就是那個讓慕容清清栽跟頭的人。
“我走了,江湖再見?!蹦聟捪矊⒛X海里為數(shù)不多、搜刮來,適合告別的武俠小說中的經(jīng)典語句說了出來,看著身后的小蘿卜頭們,瀟灑地?fù)]揮手,領(lǐng)著十一,踩著被樹影攪碎的日光,穿過人群,走出了月季庭。
有人說,要將每一次告別都好好說出口,因為不知道某一天,哪個時刻,沒說出口的那句再見,就成了永別。
丹宗,南苑。
穆萬鵬在煉藥房忙碌著,一旁的侍者細(xì)大埋頭不語,只額邊滴落的汗水將他的緊張出賣。今日東苑來的消息是,小公子不知怎么出了迷陣,這會兒還沒有找到人。作為宗主的近衛(wèi),細(xì)大知道自己主子有多不待見這個小公子,但是又極其緊張小公子的一舉一動。也許是看著小公子就會想起已逝去的梅夫人,所以宗主才這么矛盾,即愛又不敢靠近?細(xì)大在一旁腦補(bǔ)著穆萬鵬對小兒子陰晴不定的態(tài)度,一邊思索著,希望宗主罰他時能手下留情,畢竟是他的人將小公子看丟了。
“去北苑看看?!蹦氯f鵬得了那孽子走失的消息,糾結(jié)了一番,但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那孽子他早晚要除了的,只肯定是不是現(xiàn)在。能在東苑滿院兒的暗哨眼皮子底下將人悄無聲息地帶走,除了北苑的人,他一時想不到還有什么人可以這么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來,呵,那群老頑固,是巴不得早日培養(yǎng)個聽話的傀儡取代他吧!只恨他的修為一直沒有動靜,哪怕突破到元嬰初期,他也不致于這么束手束腳!
“阿?是!”感受到宗主滿目的怒氣,細(xì)大趕緊領(lǐng)命離開。出了煉藥房,他才重重的松了口氣。宗主整日沉迷煉藥練功,看來最近的修為又精進(jìn)了不少,同為金丹期的細(xì)大不無感嘆地想。
穆厭喜出了樂宗,因著不是弘樂書院的在學(xué)子弟,傳送陣自是再用不了了,只好在山下雇了車,忍著頭暈?zāi)垦Mぷ谮s。雖然可以使用法力,但她還不習(xí)慣站在一把梭子上趕路~那畫面,她自己是不敢想象的。
一路順暢,偶有毛賊跳車打劫,也被十一輕松趕走。
穆厭喜于車中,漸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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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又二十三
和小粉團(tuán)子的日常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