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住在野外,感受大地母親的呵護,金源還有些不習慣,時值開春,微風拂過,感覺有億點冷。
早上陽光一晃,金源打了個冷戰(zhàn)醒來,要不是蛇是種冷血動物,怕是要感冒了。
繼續(xù)沿溪水向上游游去,不多時,便已經(jīng)到達了白賢的領(lǐng)地,白賢的領(lǐng)地與針葉林接壤,交叉的那一部分就是金源曾經(jīng)養(yǎng)傷的地方,也就是白賢居住的地方,那里是一處山谷。
遠遠望去,枝丫已經(jīng)抽條,樹林里露著蔥蔥綠意,安靜而祥和。
看著眼前的一幕,金源又突然不想進去了,或許這是另一種“近鄉(xiāng)情怯”?其實金源只是想到,如果那朵雪蓮已經(jīng)枯萎了,豈不是驚喜了個寂寞。
那時若是自己已經(jīng)給白賢許下了一朵雪蓮,回頭又拿不出來,那多尷尬啊,而且靈石玉髓被自己喝干了,想找代替品都沒有。
想到靈石玉髓,“淦!靈石玉髓是天材地寶吧?”金源突然后悔把它喝光了,雖然喝的時候他自己是失去意識的,若是拿一些天材地寶來做救命之恩的謝禮,不是比一朵靈材好多了?淦!貪杯誤事。
后悔也沒用,畢竟已經(jīng)消耗光了,只能寄望于雪蓮能夠保存完好吧。
不再猶豫,重新下水,繼續(xù)溯流上游,終于在傍晚時分,回到了異人村。
進了異人村,金源直奔那個安排給自己的石屋,“也不知道給收回去沒有?”金源心里嘀咕著。
夜里的異人村,依然只有擂臺那里亮著,依舊寧靜平和,那次與禍斗們的戰(zhàn)斗,看上去是全勝而歸了,畢竟連鷹身人都在金源的偷襲中死去,戰(zhàn)斗過程應(yīng)該是摧枯拉朽才對。
七轉(zhuǎn)八折來到石屋前,里面空空如也,看上去沒有其他人住進去的跡象,金源暗暗松了一口氣,雪蓮就放在屋子的角落里,如果有人住進去,一眼就能看見。
轉(zhuǎn)進屋子,還好,雪蓮也沒有丟,依然在花盆中挺立,這么多天過去了,沒人澆水,也沒有陽光,甚至這朵雪蓮看上去,好像是更加青翠欲滴了?
金源不打算在異人村逗留,也不和誰打招呼,用尾巴卷起花盆就朝村口走去。
花盆不大,金源用尾巴卷著輕輕松松,就算加上扔在里邊的令牌也不是很重,只是在水流里掌握平衡有些困難。
順流而下,金源準備連夜趕路。順著水流的速度要快上很多,到達白賢領(lǐng)地的時候,時間才只到凌晨。
手里有了底氣,金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睡覺,徑直就往山谷走去,途中雞飛狗跳,把附近的夜行動物都嚇得不輕。
終于來到了谷口,金源在外面整理了一下儀容,其實也就是把脖子擺正了些,雖然一動身又要擺回去,“小賢賢,你在家嗎?”金源難得的皮了一次,“我要進來了哦!”
沒聽到里面答話,金源只猜測白賢在睡覺沒聽到,于是就搖擺著步伐走了進去,都是野生動物,也沒有什么羞恥心,不用避諱什么。
“嗯?鹿呢?”谷里除了林子空空如也,沒有白賢的身影,也沒有其他養(yǎng)傷的動物暫居,“這么盡職?凌晨半夜去巡視領(lǐng)地?”金源有些疑惑,一個半月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按理來說,白賢應(yīng)該回到這里修養(yǎng)才對。
把花盆擺在林子的一個角落,金源轉(zhuǎn)身出去尋找,不知道為什么,金源今天就是要見到白賢,思念的情緒莫名其妙地蔓延著。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金源把領(lǐng)地里的大多數(shù)動物都驚醒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白賢,也沒法問其他動物,咱也沒有和人家溝通的能力,它們也聽不懂異人語。
又轉(zhuǎn)悠了兩個小時,幾乎把白賢的領(lǐng)地逛了個遍,金源還是沒有找到白賢的蹤跡,“莫不是還沒有回來?”不應(yīng)該啊,他說一個半月,就應(yīng)該是一個半月才對,“淦!不會出意外了吧?”金源忍不住抬頭罵了一句。
就在抬頭的一瞬間,金源卻看呆了。
那個谷口里面有一片小林子,能遮擋視線,而谷口背后,就是一座小山丘,白賢,就站在山丘的頂端。
一個白色的身影孤單地立在丘上,在月亮的映襯下,更顯純凈無暇,月光溫柔地灑落,在白賢身上披了一層輕紗。圣潔,金源想不到其他的詞來形容眼前的景象,就連月亮,仿佛都成了陪襯。
“淦!這鹿為啥是男…雄的呢!”金源非常不合時宜的一句吐槽,破壞了微妙的氣氛。
順著丘脊,金源緩緩來到白賢的背后。
“你來了?”淡淡的一句話語,依舊是溫柔的聲線,白賢輕輕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來了!”金源順著白賢往下說。
“你不該來的!”出現(xiàn)了,經(jīng)典語錄。
“我已經(jīng)來了?!彪m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說,但是金源還是把經(jīng)典語錄補全了。
白賢不再順著金源往下說,再說下去,金源都要懷疑白賢也是穿越而來的了。
“你在這里看什么?”金源問白賢。
“我在看我想看的一切!”白賢淡淡地說道。
“我從雪山上回來了,我跟你說,雪山上確實有一個天池?!苯鹪丛僖舶崔嗖蛔〖拥男那椋_始向白賢炫耀起自己的經(jīng)歷來,“不過很可惜,天池一點功效都沒有,即不能原地升仙,也不能增加境界,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苯鹪脆┼┎恍莸卣f著,白賢只是笑著看他。
“雪山上有一種猿猴,我們叫它雪猿,他們數(shù)量賊多,就沉睡在山腰之上,那東西身體賊硬,我們對那東西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是對我們沒有敵意,也許我就回不來了?!苯鹪匆徽Z跳過了自己被抻脫臼的那段,“我們還經(jīng)歷了一次雪崩,多虧了我機智的一皮,才安然五項。不過最危險還不是雪猿和雪崩,反而是山頂上,山頂?shù)奶斐乩镉幸恢淮鬄觚?,大到趴在那里就是一座山,面對它,我們幾個連大氣都不敢喘?!卑踪t看著金源只是笑,他一直堅信著金源會平安歸來,就如同他一開始堅信的那樣。
說完上雪山,金源又開始說起異人村打黑山的事情,“那虎寒山也是個能吹的,出發(fā)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鷹身人不值一提,真打的時候,卻能讓這家伙跑出來,說起來這鷹身人居然是個異獸,追著我就不放了?。⌒姨澪覚C智,這家伙還是讓我弄死了?!卑踪t仍然笑著看金源。
“鷹身人是死了,但是我還是受了點傷的,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金源沒等白賢答話,“我居然被大升救了,就是和我一起上雪山的大升,他那個部落叫慶火部落,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我教他們了一些知識,沒想到他們還給我舉辦了一次祭典。”金源恬不知恥地把祭典安在自己身上,雖然這么說也沒有錯。
金源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一一說給白賢聽,白賢也默默地聽著。
“唉,還很弱小啊,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直都重復(fù)著受傷、被救,受傷、被救,也就是我運氣足夠好,要不然哪還有現(xiàn)在,如果我能強大起來,哪里還會遭這些罪受?!苯鹪幢г怪约旱娜跣?,“對了,你修為進境怎么樣了?”
“還好?!?p> “我跟你說哦,我想到了一種十分符合你的修妖體系,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我的記憶里,有一種妖被稱之為妖仙,妖仙不同于其他妖修,據(jù)說妖仙是由內(nèi)而外,走人族的路子修煉的,從煉精化氣開始,把氣血精華轉(zhuǎn)換為天地靈氣,這種天地靈氣,可以被稱之為妖力,然后煉氣化神,再然后煉神返虛,凝結(jié)境界,中間要持續(xù)修心,你現(xiàn)在不就是走修心的路子嗎?”金源把自己腦子里能想到的修煉細節(jié)都講了一遍,“其實還有一條路子叫妖神,但是和你的情況有些不對路?!?p> 天光蒙蒙亮起,原來已經(jīng)快要來到清晨。
白賢沉默了很久,金源也跟著沉默下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好像沒有多久。
“我要走了?!眡2
“你要去哪里?”x2
兩句異口同聲的話后,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最后還是白賢凄然一笑,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這片領(lǐng)地待了很久了,當領(lǐng)主也當了很久了,做醫(yī)生也做了很久了,我一直都被束縛在這一塊土地上,一直都沒有機會出去看看?!卑踪t的語氣很是平淡,“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我的身體就快要油盡燈枯了,我就快要死掉了,很快,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今天,我就要和這個美麗的世界說再見了!”
“怎么可能?你現(xiàn)在不還是好好的嗎?你還有精力巡視領(lǐng)地,怎么可能說死就死呢?”金源詫異地看著白賢高大的身形,怎么也想象不到這是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其實,每次治療,消耗的都是我的生命本源,若是有靈材及時補充還好,但是長久以來,我都沒有足夠的靈材補充,而且,現(xiàn)在太晚了,虧空太大了,大到就算有天材地寶都補不回來了?!卑踪t淡淡地說道,好像說的不是自己一樣。
“你知道嗎?我這個領(lǐng)主,是靠為動物治傷換來的,我的賢王之名,是靠治療換來的,就連我的修煉,也是靠治療晉升的,我的一生,都在為別人治療?!卑踪t的語氣漸漸有了波動,“可是,可是為什么,我這么善良,我這么為他人著想,我治病救命那么多,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是這么短的命呢?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修煉了,為什么還趕不上消耗的速度呢?”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別著急,我從雪山給你帶了一株雪蓮下來,雪蓮可是天材地寶,你吃了肯定能好起來的,你等一等啊,就放在谷里,我這就下去拿,你等一等我?。 ?p> 太陽在東方微微露出了一只眼睛。
“我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還沒有晉升大妖,我還沒有找到一個靈魂伴侶,我還沒有孩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苯鹪闯鹣驴癖?,遠遠聽到了白賢的怒吼。
金源迅速地來到谷口,卷起花盆又往丘頂狂奔,一來一回也就兩分鐘功夫。
“你別死??!喂,你別死??!”金源還沒到達丘頂,遠遠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下。
“醒一醒,看我給你帶了什么來?白賢,你睜開眼睛看一看,這朵雪蓮開得正艷呢,你看一看那!”卷著花盆回到丘頂,白賢卻已經(jīng)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了。
金源奮力地拍打著白賢的臉龐,“你不要睡啊,醒一醒,你才二十歲,你還是少年那,你怎么能就這么放下領(lǐng)地不管呢?你快醒一醒?。 ?p> 很可惜,金源再怎么拍打也是無用的,逝去的終將逝去,誰也攔不住。
……
“你醒了?你這次傷得很重…”
“我沒有名字,它們都叫我首領(lǐng)?!?p> “天地靈材和天材地寶是兩類東西,不要混為一談…”
……
其實金源與白賢相處的時間并不久,但是一幕幕場景還是在金源的腦海里閃過,“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金源有淚,卻哭不出,蛇的構(gòu)造沒有給金源留下流淚的器官。
金源很悲傷,莫名其妙而來的悲傷,或許是為了白賢的死,或許是興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在金源的眼里,白賢很強,至少要比自己這個只有半歲的身體強大得多,可是,白賢就那么走了,突如其來,莫名其妙,明明看上去能活個幾百歲的,明明那是一個很強大的生命??墒亲约耗??
金源自己只來到山海六個月,已經(jīng)四十多級了,可是還是很弱小,弱小到隨便來一個可以稱之為妖的都能隨手弄死自己,那自己還能活多久?自己還可以生存多久?
金源迷茫了,雖說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了一個化身成龍的目標,但是迄今為止,金源還沒有為之付出努力過,金源只是隨波逐流,只是到哪便安定在哪而已,那自己真的能在山海間生存下去嗎?金源有些想要變強了。
……
白賢身上陡然冒出一陣白光,將金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金源看著眼前的白鹿,白賢的身體逐漸縮水,身上冒出了一個藍色的光球,隨著白光被光球吸入,白賢的真正樣貌也暴露了出來。
“他只是,他只是一頭普通的鹿啊!”金源看著白賢縮小成普通的梅花鹿,顏色也恢復(fù)成棕黃色。
光球終于吸收完畢,看著光球里一副白色的鹿角,“原來這就是你留下的傳承嗎?”金源準備將光球吞下。
“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變強了!”
<本卷完>
感謝書友們的推薦票,前陳完畢,接下來就是金源主動變強的過程了?。ㄐ÷昩b:其實肆衍還不知道要寫啥。) 順便求收藏,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