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哎，我還真有點擔心老大會陷入苦戰(zhàn)呢，居然這么輕松?！?p> “你小子能不能有點信心啊，你看老大這徹底擊潰對方心理防線的策略，全部主動投降，簡直是絕了?！?p> “瞎說，就老大這實力，還用得著用什么計策？人家明明就是一擊秒殺的套路玩膩了，找點新鮮感和樂子罷了。”
“哎，我說啊，這種實力，不要說渭雨城這種小破地方，到哪里去不是坐上賓客?！?p> “你不懂，等你強到人家這個地步，眼地界兒啊，就不一樣了，不在乎這些——”
班師回府的路上，督稽們的一言一語都穿過透風的馬車箱傳入江瀾的耳中，他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樣的贊譽，越聽越覺得耳根發(fā)燙。
不過江瀾也沒閑著，從這其中，多少可以推斷出一些，原來的江瀾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有利于他之后的行動。
托了在病床上平躺兩年的福，江瀾的思維比一般人要活躍縝密不少，并且觀察醫(yī)生護士和其他病人的言行表情，也是他能擁有的為數(shù)不多的消遣，察言觀色，在這一方面江瀾非常在行。
部下們的言語中并沒有太多顧忌，對他十分尊敬，但并不畏懼。
可是在恭賀完他的凱旋之后，并沒有人再主動上來搭話。
強大、隨和、寡言，這些印象在江瀾的腦海中漸漸成型，除了強大以外跟自己還滿契合的——
但就這個強大，是現(xiàn)在最要命的問題，以這邊江瀾的身份生活下去，如果沒有江瀾的實力，總有一天要出事的，現(xiàn)在那強者體驗的見面禮也沒有了，再有什么事情，都得靠他自己。
他需要迅速變強，不說和曾經(jīng)的天才一樣，至少要在關鍵的時候不掉鏈子。
所幸這一次對付的只是一些普通人中的強者，萬一真有什么天賦者來了，肯定更加兇險。
這實在有些任重道遠啊，那些什么天賦者、靈魂、意識之類的東西，江瀾從記憶中只能略知一二，這邊江瀾是通過什么方式修煉的，他完全沒有印象。
只能之后再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推敲出來了。
不過還在還有危險判決器這么個寶貝，只要不需要它的時候就會自動消失，想著的時候又能自行出現(xiàn)。
這玩意絕對是他今后化險為夷的神器。
并且現(xiàn)在的他也不是弱到手無縛雞之力的，這副沒有意識和靈魂的加成的身體，雖然和這邊江瀾原本的實力還是天差地別，但是對付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馬車顛簸了一下，將江瀾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渭雨城并不算是很大的地方，他們已經(jīng)到達了督稽府的門口。
江瀾的皮靴踏在有些坑洼不平的路面上，他第一次認真打量督稽府的樣子，比他想象的要稍微寒酸了一些。
慢慢得，熟悉感涌了出來，這里是曾經(jīng)的他打了一整年交道的地方。
四周是有些破敗的街道，天色已近昏黑，路邊的火油燈被點亮，巡街的衛(wèi)兵提著燈籠，叮叮當當?shù)厍弥掷锏蔫F棍，催促著無事之人早些回家，但是看到江瀾一行人都知趣地避開。
在江瀾的帶領下，督稽局的地位比這些普通衛(wèi)兵要高多了。
門口的銅鏡里，他看見了自己的形象，漆黑的皮衣，上面繡著屬于督稽的劍型標志，和那個世界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頗深的眉色，尖俏的臉頰。
一切好像一個夢一樣，他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心里知道，自己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可能都回不去了，病床前為他堅守的人們，也再見不到了。
好像在響應他心里的想法一般，這邊世界里江瀾的記憶在他的腦中逐漸穩(wěn)固下來，違和感緩緩消失，讓他有種自己只是個失去了一些記憶，而非中途穿越過來的錯覺。
江瀾邁開步子，步履平穩(wěn)地走入督稽府中。
…………
里面的人見了江瀾，一個個忙著問好，江瀾也只能輕輕地點頭回應他們，他有些奇怪，和上午自己離開前比起來，總感覺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樣。
再走進沒有幾步，便知道了答案，不絕于耳的爭吵聲在督稽府里飄蕩。
江瀾循著聲音走進迎賓大堂，只見少年和一個胖男人爭得面紅耳赤。
記憶中，這兩個人江瀾都認得，少年名為蘇文，是督稽府里的二把手，也差不多算是整個府里除江瀾以外，唯一有些本事的人。
而那個胖男人，發(fā)鬢微白，衣著華貴，則是渭國公陳之安，一個和督稽府很不對付的麻煩家伙，江瀾一看到他，心里也跟著不由自主地開始冒火氣。
“還削經(jīng)費？你讓這么多號人都出去喝露水生活么？”蘇文面對渭國公這樣的身份，卻一點沒有畏懼的意思。
“你們怎么活關我什么事情？現(xiàn)在整個國家都沒有錢，摳也摳不出來給你們的，自己想辦法吧?！?p> “那些圖謀不軌的家伙要是沖進大人家中，也請你院里的護衛(wèi)自己解決吧?！?p> “呵，笑話，你當天賦者是地里大白菜嗎？哪有那么多，還專門跑到渭雨城來，而且你們這么一幫廢物，連個‘月鬼’都抓不住，還能指望什么？”
“你是不知道一個天賦者有多難抓啊，而且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貴族老爺們的命說不定都沒了好嗎？”蘇文氣鼓鼓地說。
月鬼，在江瀾的印象里，是近幾個月忽然出現(xiàn)在渭雨城搗亂的家伙，應該是個貨真價實的天賦者，專挑城里的達官貴人下手，在這些貴族老爺們的吹噓下，很快就成了這座城里最為人害怕的怪物。
他是個很有實力，并且行動詭異的家伙，在整個渭雨城都留下了關于“月鬼”的傳言。
家家戶戶都會嚇唬自家的小孩，說是月光好的晚上不要隨便出去，會被那怪物抓走，督稽府和他對抗了很多次都沒能將其抓獲。
江瀾站在兩人身后，正覺得以自己的身份應該加入這場談話，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加入，便只是小心地往前挪。
忽然，他腳下一個不留神，將自己絆了一下，整個人便往前沖過去。
而這個時候，陳之安還在濤濤不絕：“呵，你覺得陛下會聽嗎？而且月鬼也有好些時候沒有出現(xiàn)過了，你們督稽府跟捕頭干的活也沒什么區(qū)別，要不我還是下次去跟陛下說幾聲，把你們這群蛀蟲給取締——”
他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中斷了，整個人仿佛觸了電一般。
江瀾心想好險，自己總算是及時穩(wěn)住了身子，沒有栽倒在地丟了大臉。
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氣氛有些不對，兩人的說話聲都已經(jīng)停止。
他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手正按在劍柄上，而那劍柄，好巧不巧抵住了陳之安的后背心。
兩側(cè)，陳之安的護衛(wèi)也已經(jīng)“唰”地拔出刀來。
好了，綁架陳國公，這罪行已經(jīng)可以就地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