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娘親竟是我自己

　　村長也是心疼這個孩子的。

　　聽說了今天扶木瑤從高坎上骨碌碌地摔下來，昏迷不醒，他還暗自嘆道這場鬧劇終于要結(jié)束了。

　　結(jié)果這人不僅醒了，還活蹦亂跳，破天荒地上了次山。

　　村長寬慰的心馬上又提了起來，生怕這扶木瑤腦子摔壞了，又到處鬧事，破壞他們村的名聲。

　　當許曄跪著過來求他上山去找扶木瑤時，他思忖著這妮子總不可能這般命大。

　　鐵了心不肯去找。

　　結(jié)果被經(jīng)常欺凌的人反而站出來說找她，讓他這個村長有一瞬間在懷疑他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連一個小妮子都容不下。

　　村長正了正聲：“曄兒，這初春熊啊，狼啊，陸陸續(xù)續(xù)都出來覓食了，更何況現(xiàn)在深夜，我不可能帶大伙兒上山去冒險。”

　　柵欄外還有些瞎看熱鬧的村民，擠破頭側(cè)著耳朵想來聽熱鬧。

　　一個靠在柵欄上的村婦吐了瓜子殼，毫不在意道：“小曄兒，不是你村長爺爺不幫你，山上現(xiàn)在確實是很危險。”

　　一顆瓜子又入口，傳來清脆的碎殼聲。

　　“而且，你娘也不是你親娘，平日對你又……那么差……”

　　村婦看著許曄握得越來越緊的拳頭時，這氣勢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吞吞吐吐地嘟囔了句：“她走了，你也解脫了……”

　　感覺到旁邊的人都在看她時，村婦稍許臃腫的身材，挪動了一下，往后退一步，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兒，在這里吃瓜子議論，似乎有些不大好。

　　許曄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盡量屏蔽掉周圍人的目光和話語。

　　他只在有些時候被扶木瑤打的狠了，才會恨意泛上幾分。

　　但從小就是扶木瑤把他帶大的，沒有這個狠心的娘，他也長不大。

　　說不定早就凍死在某個村民的家門口了。

　　說是對扶木瑤全心全意的孝順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許曄現(xiàn)在根正苗紅，心里的良知善道，一直壓抑著心里的那份憤恨。

　　但也緊緊這是恨而已。

　　和怨是不搭邊兒的。

　　所以天地良心，許曄現(xiàn)在還沒有黑化，是扶木瑤多活幾年老天給的眷顧。

　　從對山回家，會經(jīng)過村長家旁的一條田徑小道，稍不注意就會跌進去，幸而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插秧，田還是干的。

　　扶木遙直接挎著背簍走在田里，邊走邊踩住去年枯黃的稻草茬兒，踩下去干脆地直響。

　　結(jié)果偏頭看見有戶人家門口站滿了人，熙熙攘攘的，交頭接耳，似乎還挺熱鬧。

　　逮住一根背帶往后一甩，把背簍背好，絲毫不知情地一股腦兒地竄了進去看熱鬧。

　　旁邊的村民沒注意是誰突然闖進來讓擁擠的人群更加擁擠，一味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孩子。

　　由于背著光，扶木遙看不清跪在地上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那孩子身子瘦弱得緊，好看的蝴蝶骨也像是要掙脫這薄弱的皮肉，徜徉而去。

　　就跟她便宜好兒子一個模樣。

　　跪在地上低著頭的人動了動身子，站起來，由于角度原因，擋住了照在扶木瑤臉上耀眼的光。

　　扶木遙的視線內(nèi)只剩下暈黃的光圈，而她這張臉藏入了陰影之中。

　　似乎是被眼前的孩子整個籠罩住了。

　　“村長爺爺若是不愿，曄兒也不能強求?！?p>　　“娘是曄兒帶上山的，而如今娘在山上迷了路，又或許是遇到了別的危險，是曄兒一人的錯，所以村長爺爺只待曄兒一個人上山尋娘了。”

　　扶木遙被這清冽的，末端還微帶熟悉的音調(diào)弄的失神了幾秒鐘。

　　后面才徹底地反應過來。

　　熱鬧主角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