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北上,走了一段后分開,楊康向西北而去,郭靖則一路走上,向中都走去。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再加上風(fēng)雪交加,若不是郭靖有九陽神功護體,外加座下汗血寶馬得力,恐怕寸步難行。
何況他本就是南方人,之前一直生活在姑蘇城里,速度自然被拖累了很多,只得找一店家暫時住下。
剛一下馬,郭靖就見到店小二在呵斥一個衣衫襤褸、身材瘦削的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jì),頭上歪戴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臉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來面目。
他手里拿著一個饅頭,嘻嘻而笑,露出兩排晶晶發(fā)亮的雪白細(xì)牙,卻與他全身極不相稱。
眼珠漆黑,甚是靈動。
只見到店小二嫌棄的叫道:“干什么呀?還不給我走?”
那少年道:“好,走就走。”
剛轉(zhuǎn)過身去,另一個店小二叫道:“把饅頭放下?!?p> 那少年依言將饅頭放下,但白白的饅頭上已留下幾個污黑的手印,再也發(fā)賣不得。
店小二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過。
郭靖心善,最見不得這種事情,可憐少年餓得急了,忙搶上去攔住,說道:
“別動粗,算在我?guī)ど??!?p> 說完,他撿起饅頭,將它遞給少年。
“這饅頭做得不好??蓱z東西,給你吃罷!”
誰知道少年并沒有吃,反而隨手將饅頭丟給了路邊的賴皮狗。
要知道那可是上好的白面饅頭,尋常人家一年都難得吃上幾個,就這樣丟掉了著實可惜。
于是郭靖飛身一縱將還沒落地的饅頭搶了回來,也不顧上面的污黑的手印,二三口就將饅頭吃了下去。
雖然他不是窮人,但從小就被師父師教導(dǎo)勤儉節(jié)約,更多次外出體驗民間疾苦,感同身受,不敢浪費糧食。
見郭靖吃掉饅頭,少年的臉慚愧的一紅,但因為灰頭土面,外人看不出來。
吃完饅頭后,郭靖對少年說道:“這位小老鄉(xiāng),想必你也是餓了,饅頭不好吃,不如我請你吃飯如何?”
他到底是心善,沒有責(zé)怪少年,而且能在北地聽到熟悉的江南口肯,讓他備感親切,于是好心的請客。
“好啊,好?。 ?p> 聽到這句,少年眼睛一亮,沒有拒絕,心想:“現(xiàn)在居然有這種傻蛋,實在是太好玩了?!?p> 于是郭靖帶著少年進入了酒店。
坐下后,少年問道:“任我吃嗎?”
“自然,今天我作東,小兄弟盡管吃?!?p> 郭靖以為他餓了很多天,食量較大,卻不知道完全不是這樣。
“小二過來,四干果、四鮮果、兩咸酸、四蜜餞?!?p> 少年也不客氣,直接報上食品名字。
小二卻一動不動,嫌棄的看著少年。
少年怒拍一下桌子,指著郭靖對小二說道:“這位大爺作東,你看他那一身打扮像付不起銀子的人嗎?”
郭靖苦笑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金錠放在桌子上,說道:“盡管上菜?!?p> “唉”,小二看到金錠后喜笑顏開,正要下去,卻被少年叫住了。
“你急什么,剛才那只是開胃甜點,你再上八個酒菜: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姜醋金銀蹄子。
再來一壺三十年的白汾酒,今天我要和這位大爺一醉方休?!?p> 少年口氣確實大。
郭靖又拿出一個金錠放在桌子上,對觀望的小二說道:“盡管上?!?p> 聽到郭靖的話,小二點頭哈腰的下去準(zhǔn)備酒菜去了。
不一會兒,果子蜜餞等物逐一送上桌來,兩人一邊品償一邊聊天。
那少年高談闊論,說的都是南方的風(fēng)物人情,郭靖聽他談吐雋雅,見識淵博,不禁大為傾倒。
心想:“這果然是個落魄子。也不知道是哪個世家貴族的弟子,淪落至此,著實可惜。”
先前,郭靖就覺得少年氣度非凡,因為普通人家哪會知道四干果八大菜之類的東西,這才由著少年的性子。
通過交談之后,更覺得少年是個人才,起了愛才之心,心想:這種人如果不能為國為民做出一番事業(yè),實在可惜。
酒足飯飽之后,兩人走出酒店,頓時寒風(fēng)撲面,讓少年縮了縮頭頸,告辭道:“叨擾了!”
郭靖見他衣衫單薄,心下不忍,當(dāng)下脫下貂裘,披在他身上,并悄悄往兜里塞了兩個金錠,說道:“兄弟,你我一見如故,請把這件衣服穿了去?!?p> 見郭令語言真誠,少年沒有拒絕:“那我就不客氣了。”
郭靖又將汗血寶馬牽了過來,對少年說道:“兄弟,北地荒亂,不是久留之地,何不回江南故地,如有不便,可去姑蘇江南武院,以兄弟之才華天賦,定然大有可為。”
“江南武院?”少年有些不解,他初涉江湖,自然不知道江南武院。
郭靖解釋道:“江南武院乃鼎鼎大名的江南八俠創(chuàng)辦的武校,也是兄弟我的出生地,兄弟到姑蘇城打聽一番就知道了?!?p> “哦”,少年不以為意,他的爹爹乃是江湖五絕之一,對所謂的江南八俠并不感冒。
一想到爹爹,少年眼睛一紅,哭了出來。
看到少年哭泣,郭靖急連問道:“兄弟,你為何哭泣?”
少年哭訴道:“大哥,你對我真好,讓我想起了我爹爹,可是他現(xiàn)在不要我了。
爹爹關(guān)住了一個人,老是不放,我見那人可憐,獨個兒又悶得慌,便拿些好酒好菜給他吃,又陪他說話。爹爹惱了罵我,我就夜里偷偷逃了出來?!?p> 郭靖安慰道:“你爹爹怕是正在想你,正四處找你呢!”
“那到是”,聽到這話少年破涕為笑,然后問道:“受了大哥這么多恩惠,卻還不知道大哥姓名?”
“郭靖答道:“我姓郭名靖,享耳郭的郭,靖康恥的靖。不知兄弟名諱?”
“我姓黃名蓉,大哥定要好生記得。”黃蓉也報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說道:
“靖兄,我暫且不想回家,不知大哥能否收留小弟?!?p> 他覺得跟著郭靖肯定很好玩,所以可憐巴巴的看著郭靖。
郭靖沒有猶豫,答道:“難得你我兄弟情投意合,大哥求之不得。不過我去中都有些私事,兄弟不嫌棄的話,你我結(jié)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好,我們?nèi)ブ卸??!秉S蓉高興的回答了一句。
說完,二人一乘向中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