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重游
阿撒托斯大陸光明歷1526年。
十月三十一日,周一,晴。
哈克時隔六年,再次來到了薩格斯王國首都梵蒂岡。
與六年前幾乎沒有任何的不同,他同樣是那么一身普普通通的牧師白色長袍打扮,臉上帶著燦爛陽光的笑容,坐著一輛租借來的馬車。
馬車是在距離都城內(nèi)還有著兩百公里距離時,哈克從車行花了錢租來的。
那個車行哈克還有些印象,老板是一對看起來很慈祥和藹的中年夫妻,做的就是載人去都城的馬車生意,價格也很公道。
只不過六年的時間,那對夫妻很明顯已經(jīng)認不出哈克,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了。
負責駕車的是車行老板夫婦的侄子小布馮,年紀和哈克差不多大,一路上都在向他介紹著王都梵蒂岡的傳奇和偉大,字里行間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自豪感。
作為大陸上的五大強國之一,薩格斯王國的繁榮度,可以說是一直排在前二之列的。
馬車內(nèi),哈克不厭其煩的聽著小布馮在那里“阿巴阿巴”的說著,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哪怕六年前的時候,當時的車夫就已經(jīng)給他說過了一模一樣的話。
哈克一邊傾聽著小布馮的介紹,一邊將自己的氣息習慣性的再次“隱藏加固”了一輪。
自從去了趟辛塔蒂亞,哈克就養(yǎng)成了這么個習慣,雖然知識與機械之神那個老東西不至于跑到薩格斯的地界內(nèi)找自己的麻煩,但是保險些總歸是沒錯的。
唯一讓哈克比較煩的一點,可能就是以后遇到危險需要全力出手的時候,可能會引來一些未知的關(guān)注。
一旦自己完全不保留的發(fā)動自身的途經(jīng)之力,氣息的隱藏效果自然也就會失效。
除非是在一些極為特殊的地域,如希亞海這類正神們也極少關(guān)注的地方,否則自己只要還在阿撒托斯大陸上,就有不小的可能會被那個老東西注意到。。
不過哈克倒是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只要自己在別的正神所管轄的地盤上,就不會立馬引來祂的憤怒。
正神之間,大家都是互不待見的,知識與機械之神也不可能跑到別的正神地盤上,找自己麻煩。
對于哈克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安慰了吧。
中午的時候,哈克和小布馮隨便吃了些壓縮干糧,路途遙遠,很可能要到明天早上的時候,才能抵達都城內(nèi)。
說了一早上的話,小布馮下午的時候可能是口水不大夠用,也安靜了下來。
哈克樂的清閑,干脆就在馬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足以容納兩千五百萬人的巨大王都,占地面積也是驚人的恐怖。
兩百公里的距離看似很遠,但其實哈克早就已經(jīng)進入了梵蒂岡的地界之內(nèi)。
車行所在的位置,其實就已經(jīng)隸屬于梵蒂岡的地界了,只不過類似于“外環(huán)和內(nèi)環(huán)”的區(qū)別。
不過薩格斯很明顯還沒能研究出“內(nèi)外環(huán)”這樣的區(qū)分,當?shù)厝硕冀y(tǒng)一稱呼為都城和郊區(qū)。
車行就屬于梵蒂岡“外環(huán)”區(qū)域的邊界位置,也就是郊區(qū),而內(nèi)部都城,就是“內(nèi)環(huán)”的中央位置了。
當馬車行駛了一天之后,哈克的視線范圍內(nèi),已經(jīng)可以勉強看到梵蒂岡的輪廓了。
到了這個距離,草地和植被已經(jīng)很少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到處都有的攤販,和大大小小的“城市區(qū)域”。
沒有城墻,對于薩格斯王都梵蒂岡來說,城墻只會阻撓城市的交通運輸。
一幢幢別墅、公寓綿延開來,不過大型的商業(yè)街道,卻不是很多,主要是一些大型的集市為主。
和小布馮打了個招呼,哈克循著記憶中那模糊的路線,來到了一家小食店外。
說是小食店,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攤販,只不過上面掛著一層頂棚,下面有兩個小小的座位,可以在下雨的時節(jié)里方便躲躲雨。
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穿著一身干凈的、唯獨胸前濺滿了油漬的白色工作服,正對著一口鐵鍋。
足有一人合抱大小的大鐵鍋內(nèi),滿滿的都是被燒沸了的油水。
隨著小食店老板將一個個包裹著厚厚調(diào)料和面粉的鱘魚排丟進鐵鍋內(nèi),一時間“噼里啪啦”的油脂爆炸聲與撲面而來的香味,瞬間傳遞了開來。
不少初來乍到的旅人,都不禁看了一眼這個方向,但是很快卻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小食店外的,鐵鍋旁,一個木制的牌子懸掛在灘頭上,上面寫著“一以太幣起售”。
一以太幣,那就相當于七十五萊特幣了,這樣的價格,對于平常人家來說,勸退效果那是直接拉滿。
唯有哈克還一臉興致的站在攤販前,靜靜的嗅著誘人的香味。
東西的價格雖然高,但是老板的態(tài)度卻是非常的好。
“來一點?”老板笑瞇瞇的說道。
哈克想了想道:“我可以來半份嗎?”
老板搖搖頭:“不行,我這都是整份賣的,鱘魚的價格在王都可不便宜?!?p> 看著老板那陌生而熟悉的面容,哈克一時間意識竟出現(xiàn)了一絲恍惚,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
“我六年前也來過,當時您就是賣了半份給我......您還記得嗎?”
老板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眉頭緊皺,想了半天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想起來了,當時是有個小男孩......不過你那時候是跟著你父母的,我看你年紀小,還特別的饞,才破例賣了半份給你。”
哈克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褪去,過了好一陣才緩緩張口。
“對,當時......我是和父母來的?!?p> 老板不知道想起來了什么,突然好笑道:“你父母應(yīng)該也是教會的,當時他們也是你這樣的打扮,不過......教會的待遇應(yīng)該很不錯才對,可你的父母好像......日子過得很緊張?!?p> 哈克擠出了一抹笑容:“是啊,當時家鄉(xiāng)那里在新建教堂,家里的錢都拿去捐贈了,日子......確實不太好過。”
老板聽了肅然起敬:“我就說,按照你父母在教會工作的情況,應(yīng)該不至于那樣才對,但是他們對你可真好啊......最后還是給你買了?!?p> 老板嘴上說著,鍋里的鱘魚排也煎的差不多了,手上拿著一個鏤空的鐵勺,將其全部撈起,過濾了油脂后,開始分放進紙袋里。
“那你呢,現(xiàn)在也去了教會?看樣子,你的日子和你父母也一樣不太好過啊?!?p> 老板祥和的說著,想了想將一份包裝好的鱘魚排遞給了哈克。
“拿著吧,按半價給就行,這年頭像你父母那樣的人,可不多了?!?p> 哈克接過了紙袋,臉上一時間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許久后才說了一聲“謝謝”,伸手付過了錢。
迎著夜色,哈克手里輕輕的抱著紙袋,就像六年前那樣,循著來路往回走去。
只不過這一次,他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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