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旬杉
一向淡定自若的銀繡,這下是徹底不淡定了,她手指顫抖地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腦袋靠得極近的兩個人,說:“這你們都不管嗎???”
氣死人說:“小兩口親近,好事?!?p> 銀繡氣急:“我們姑娘還沒及笄呢,小什么兩口!”
氣死人說:“遲早的事?!?p> 銀繡被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到無話可說,只覺得這人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完全不像是在為旬玙考慮。
她努力深呼吸幾次,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說:“前面就是河岸,薊國公一家必定就在那里等著姑娘,如果你們現(xiàn)在還不放我過去,到時候就不是小兩口培養(yǎng)感情,而是有損名節(jié)的大事了?!?p> 這話說到了不說話跟氣死人的死穴,他們之所以敢攔住銀繡,也就是仗著兩邊信息不對稱的便宜。
但如果放任旬玙跟謝靈均兩個人就這么單獨遇上大部隊,或者半路遇見其他認(rèn)識的人,那外面人會說什么,可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想到這里,不說話和氣死人對銀繡的阻攔,就顯得沒有那么強(qiáng)硬了。
看準(zhǔn)一個機(jī)會,銀繡越過兩人的包圍圈,直奔旬玙而去。見人跑了,氣死人正要去追,卻被不說話攔住了:“讓她去?!?p> 氣死人便停在了原地,不再追了。
……
謝靈均被旬玙那句“價值連城”給逗得不行,笑了好一會兒,才在旬玙越發(fā)不善的眼神中止住自己的笑意。
他咳嗽兩聲,努力裝作嚴(yán)肅正經(jīng)的樣子,給旬玙科普:“的確是價值連城,但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價值,而是它的花紋?!?p> 安朝以玄鳥為尊,無品級不得佩玄鳥紋玉飾,即便是勛貴也不是輕易能以玄鳥作為雕刻圖樣的。
所以剛接到薊國公府回的這份獨山玉回禮的時候,相府還誤以為這是圣上賜的禮,后來才弄明白,這是旬家姑娘的定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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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謝靈均給旬玙詳細(xì)解釋,銀繡的出現(xiàn)就打斷了兩人的獨處。
“姑娘!”銀繡直直插進(jìn)兩人中間,隔開兩個人,面對著旬玙上下仔細(xì)打量:“奴婢可找到你了,你沒事吧?剛才可有被傷到?”
旬玙搖頭:“我沒事,托謝、謝公子的福,沒有被碰到?!毖_在稱呼謝靈均的時候卡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中規(guī)中矩地叫他謝公子。
銀繡這才轉(zhuǎn)身對謝靈均行了個屈膝禮:“多謝謝公子?!?p> 謝靈均稍顯玩味的看了眼銀繡:“無妨,旬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保護(hù)她是我該做的?!?p> 完了完了,旬玙發(fā)現(xiàn)她真的要變態(tài)了,果然顏狗對好看的臉真的沒有抵抗力是嗎,她的道德底線快要被小帥哥的顏值和撩氣給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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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這里!”旬玙聞聲抬頭看去,前面不遠(yuǎn)處正是她們家的人,旬樑正對著她高興的揮手。
走近之后,旬樑更是不同往常那副穩(wěn)重的樣子,喜形于色地拍拍她的頭:“回來就好,方才沒事吧?”
雖然不知道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旬玙沒有對旬樑的親近表示不滿,反而縷縷自己的頭發(fā),略帶撒嬌的說:“哥哥!你把人家的頭發(fā)都弄亂了?!?p> 然后小大人一般踮起腳拍拍旬樑的肩膀:“別擔(dān)心啦,我很好的,沒有受傷?!?p> 那邊薊國公和姜夫人也過來查看她的情況,見她無事,又轉(zhuǎn)頭對謝靈均道謝,謝靈均連忙回禮稱不敢。他這時候倒是沒像在銀繡面前那樣,直接稱旬玙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薊國公夫婦之后,前去跟謝靈均說話的竟然不是旬樑這個從一開始就在擔(dān)心的長兄,而是平時話都不敢大聲說的旬杉。
只見她一個小人兒偏偏做出了成年女子的姿態(tài),婷婷裊裊地走到謝靈均面前去福身行禮:“真是多虧謝大哥了?!?p> 雖然還是沒敢多說兩個字,但能說出口的那些字個個都不是什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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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樑被她這行為弄得原本散開的眉頭,又重新皺起來了。旬玙在他旁邊看到,說:“別皺眉啦,小小年紀(jì)的老皺眉,小心變成老頭子。”
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旬樑真是恨其不爭地拿手指點她腦袋:“你就不能上點心嗎?”
哪怕這兩個妹妹跟他的感情都還不算太深厚,但是旬杉這種心思,他作為兄長也是不會允許的。
旬玙揉了揉額頭,滿不在乎地道:“我又不傻,當(dāng)然看的出來。旬杉看上謝靈均了唄?!?p> 旬樑沒想到她心里清楚竟然還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他說:“那你還不去攔住她?”
“攔什么?”旬玙放下手,微微偏頭看向她哥哥,眼里一片清明:“我跟他的婚約不是父母之命,而是金口玉言?!毖_特地在玉字上加重了讀音,暗示旬樑此御非彼玉。
“無論旬杉有什么想法,她都得給我爛在肚子里。不僅是他,哪怕是謝靈均,他就算不喜歡我,也得自覺地把其他所有的花花腸子都給我收起來?!毖_的話堪稱霸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攔?”
旬樑第一次認(rèn)真地看著這個妹妹,周遭燈影明滅,映在旬玙臉上竟顯得她稚嫩的臉深不可測起來。
從前旬樑只是從父親的口中,對這個妹妹有只言片語的了解,聰慧、狡黠、任性,這些都是形容十歲女童的正常詞語。
但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這個,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成熟,甚至到了透徹的地步,遠(yuǎn)非那個父親口中的女兒能說出來的。
“這么盯著我干什么?”旬玙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說了我不傻?!?p> “那你素日里……”旬樑好奇發(fā)問。
“我樂意??!”旬玙理直氣壯地回答:“就我這身份,為什么要勉強(qiáng)自己,我有那個能力和資格得到我喜歡的,做我想做的,那為什么不?女子受的約束本就比男子要大,我又何必非得給自己多加一重束縛?”
旬玙給自己的行為下了個定義:“當(dāng)然是我開心才最重要了,千金難買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