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境心火,從原始蒙昧狀態(tài)脫離,化作先天神圣之人,但也具備了天壽,會老會死會化身妖魔。
第二境靈相,心火投影到魂魄,無懼陰邪鬼祟,天壽悠久彌長,可活千年。
第三境祀神,心火點燃魂魄,大幅延緩天壽消耗,明悟真我,以我為神而祀之,天壽數(shù)萬有余。
第四境造化,陰陽互補,不增不減,可謂永生。
剛剛突***于天人交感之際的張君意氣風(fēng)發(fā),然而他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奇怪。
就仿佛,天穹上有著什么東西。
梼杌怒吼一聲,朝著張君撲了上來,血盆大口可以吞下大陸。
然而面對這巨大的威脅,張君卻緩緩抬頭,絲毫不顧自己面對的生死危機。
天空蔚藍(lán)如洗,萬里無云,但張君卻仿佛看見,一個身著白衣的惟一仙神高居于天地之外,冷眼睥睨著蒼生浮沉。
他看見了仙神,仙神也看到了他。
以陰氣為柴薪燃燒著的心火,讓他看見了一些世界的真相……
“……神劍碎,化生靈……”
古老的神君頌從他的口中說出,耳畔還閃過梼杌的怒吼與旁人的驚呼。
“啊啊啊呀呀呀呀?。。?!”
千鈞一發(fā)之際,張君抓住了梼杌的牙齒,將其硬生生頂起來,梼杌的上下鄂竟無法咬合!
張君身后長發(fā)的發(fā)簪脫落,頭發(fā)蓬亂,仰天怒吼,似乎在質(zhì)問,質(zhì)問著神為何要創(chuàng)造人,神難道不應(yīng)該愛著眾生嗎?
他相信著,神君不希望眾生被自己所局限,所以神君宮限制神君祭祀,看似逆神,實則順神。
他相信著,神君不會在乎這些虛物,所以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說,讓人把雕像砸了,發(fā)明了草木灰捏成的香,讓神君吃灰,葷腥交給凡人處理。
他也相信著,神君是仁慈的,是愛著蒼生的,神君希望人可以更好地發(fā)展,而不是祭祀自己,所以他們才引領(lǐng)人族。
他們自認(rèn)不信神君,因為他們是踐行神君之道的人。
直到,他知道,眾生是神的工具,是用完就會被隨手拋棄并銷毀的工具。
神君的確不希望眾生被自己拘束,因為這會減緩工具成型的時間。
神君的確不在乎虛名,因為這些牲畜給人吃能讓人工具變得更多更好。
神君的確希望人族可以變得更好,因為這可以讓工具們更加優(yōu)良,產(chǎn)出更加穩(wěn)定。
“神啊?。。。。。。?!”
他怒吼著,怒吼著。
梼杌被他擊潰,然而剛剛晉升的他也終于油盡燈枯,而不死不滅的怪物不知疲倦地再次撲了上來。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青衫青冠的儒生對他伸出了手,微笑著,希冀眾生與他同行,履行著真正的人之道。
他心中閃過了一絲明悟。
這儒生,大概是與神君同等的存在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被儒生攙扶起來,走向另一條道路。
兩只手即將接觸的一瞬,那一個,布滿老繭和傷痕血污的手,突然抽離了。
“憑什么?”
人冰冷地問。
傷痕累累的張君抬頭,看著現(xiàn)實中梼杌張開的血盆大口。
儒生的臉上閃過錯愕,人重復(fù)道。
“憑什么!”
梼杌的爪子將張君的身軀撕碎,只有虛空中一縷幽幽燭火綻放著靈慧之光,被梼杌吞入嘴中。
“你們……憑什么決定眾生的命運?。。?!”
神君也好,你也好,憑什么我們只能選擇你們給的路!!
神君看似放任眾生前行,實則祂只允許一條道路的存在。神君宮眾人自以為是他們選擇了踐行神君之道,實則是神君指引著他們踐行自己的路。
儒生看似渡化世人,實則也將自己的道強加于人上,蒼生履行他的道,與他平等地同行?
蒼生愿意與你同行,和你平等嗎?
無論本心如何,善良與否,這些都不是人自己選擇的路。
錯愕的神色從儒生的臉上散去,他緩緩然,行了個禮。
儒生,這足以與神君匹敵的存在,對張君,對人行禮。
圣人教化蒼生,蒼生也教化著圣人。
梼杌的喉頭滾動一下,將這靈慧之火吞下。
“祀主!!”
眾人哭泣著。
好不容易,突破到了第四境,終于有了匹敵四兇的戰(zhàn)力,卻還是死了。
難道世界,直到今天就要滅亡了嗎?
神啊,求你拯救這個世界吧。
從不信神君的眾人卻禱告著。
此時此刻,素來對世間不聞不問的開天之神似乎也被感化,也為之動容了,天空中忽然傳來道道異象。
紫氣東來三萬里,隨后是萬丈金光不滅,日月同輝,大地上的人返老還童,鐵樹開花。
在這層層疊疊的天地象征中,古老的開天之神降臨了。
仙神依舊身著白衣,手持虛幻的長劍,看著梼杌。
梼杌認(rèn)出了他,嘶吼著。
“強大的……螻蟻……給我……去死!”
被封印的憤怒,對于自身力量的傲慢讓梼杌失控。
它的腹腔深深地收縮,然后從口中吐出了一股熾熱的白光,凈化了一切。
氣力、元炁,在這白光之下盡數(shù)湮滅,如歸虛無,似乎要溯返先天,重歸于那不易的太易。
光波前進,沒有擴散,全部力量射向神君。
然而,下一刻,光柱四分五裂,如同被切塊的黃瓜一樣散落為無數(shù)塊。
接著,梼杌的腹腔中忽然飛出一個人影,傷痕累累。
張君,剛剛死去的張君。
在王淵所開辟的世界中,他若不允,無人會隕。
“我……”
張君迷茫地看著他。
看著神君。
“我剛剛……”
看見神君,憤怒感油然而生,但他卻不知道為何而憤怒。
如同記憶被切割了少許,無法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憤怒。
不信神君、以神君同行者自比的祀主,見到所信奉之神,本應(yīng)無比興奮。
然而他卻憤怒,憤怒地想用自己手中復(fù)原的祭神刀砍祂。
“張君,隨我一起重鎮(zhèn)四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