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陶謙先安排接見臧霸等人,這一波武將之后,便是最后壓軸的曹豹、曹宏若干人。
陶謙到徐州后,因早就聽說過泰山四寇的名聲,對臧霸等人也算私下了解過。這些人很勇武,如果把他們作為反賊鎮(zhèn)壓,極難處理。于是陶謙決定實行招安政策,把臧霸及其手下拉攏過來,為他所用。
臧霸等人下午按照約定進(jìn)入陶府,和先前的那些人不同,這幾個都是粗壯的大漢,進(jìn)屋后立于堂前。
“諸位,請坐!”陶謙讓過之后,幾人依次朝一旁走去,坐定。
之后,陶謙無非夸贊臧霸等人的勇武,然后是鎮(zhèn)壓黃巾全靠他們云云。
一陣寒暄后,酒肉已經(jīng)下去大半。
話題逐漸過度到鎮(zhèn)壓黃巾軍的事上來。
“不知各位對鎮(zhèn)壓黃巾有何打算?有何難處大可以提出,老夫必全力支持?!?p> “陶刺史,請放心,料些許亂民不成氣候?!标鞍源舐暤馈?p> 陶謙聞言,笑道:“好,如此徐州無憂了,老夫敬諸位一杯,請!”
“請!”幾個漢子一飲而盡。
臧霸是個爽快人,飲完酒后,便將心中疑慮說出:“要論武力,我等并不懼怕他,但是我等皆是粗人,行軍打仗還是需要有一位謀士出謀劃策才是,就怕中了對方奸計……這些計謀的事,我等的確不擅長?!?p> 陶謙捋了一把胡子:“嗯……臧霸你說的有理,待我考察一下,今日晚些時候必然要擇出一位合適人選,助你討賊!”
“好,如此我等就靜候刺史安排了!”
對于臧霸的要求,陶謙其實是有些芥蒂的,臧霸的勇武他知道,但是只是勇武沒有智謀,并不足為懼。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要求,派一位智謀之士去支持他,陶謙其實心怕他有一天羽翼豐滿,不受他控制。
但是隨便派一個人過去,意圖就太過明顯,極易引起臧霸等人的反意。如果臧霸等人真的反了,此時看來對他陶謙也是不利的,所以此時陶謙陷入兩難。
不過,陶謙老謀深算,稍微思考一下對策自然能處理得當(dāng),只是此時還不能立即給予答復(fù)。
武將話不多,表表忠心,立立決心,再說說難處,之后便告辭離開了。
趁著間隙,陶商等必然又詢問了父親想如何處理的事。
“父親打算派誰過去與臧霸一同鎮(zhèn)壓黃巾?不知此事作何打算?”
“此事……商兒有何看法?”
“不滿父親,孩兒遍觀陶府上下,原來的隨從中并沒有一個人選,如果要選出一個合適人選,怕是要在徐州這些人中選出了?!?p> “的確,陶府之內(nèi)并無合適的謀士與他,但在徐州選出一位有才之人,可行嗎?”
“父親的意思是?”
“臧霸本是游離于我們控制之外的一股勢力,在鎮(zhèn)壓黃巾這件事上,他與我們便是站在同一側(cè)。一旦徐州安定下來,臧霸這股勢力必然不受我們的控制,為父的意思是,要用他但又不能讓他們脫離我的控制之外,此時如果真的從徐州選出一位頂級謀士與他,臧霸這股勢力文武雙全羽翼豐滿之后,怕是極難控制?!?p> “那父親的意思是,隨意找一位文人與他做謀士?!?p> “不不不!如果那樣,臧霸必然看出我不是真心對他,那樣以后就不會為我所用了?!?p> “這……”陶商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的確不好處理。
說話間,家丁稟報曹豹等人來了。
“先接待曹家的人吧,其他之后再做定奪。”
……
陶府門外,闕宣正隨著曹豹、曹宏等人進(jìn)入陶府,此時心里還在想著早上的事。
“早上那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陶商……一會兒一見便知!”
闕宣隨著曹豹等進(jìn)了陶府,一路被陶家家丁引著,朝宴客廳而去,進(jìn)入大廳掃了一眼,闕宣的心徹底涼了,仿佛掉入冰窟一般。
“早上那人,竟真是陶家公子,他似乎與曹娟……那我……”
陶商可是高官的兒子,闕宣思來想去,如果真的是陶商和自己爭曹娟,他闕宣怕是徹底沒戲了。
不知過了多久。
……
“闕宣,闕宣??!”
闕宣聽見有人叫自己,這才緩過神來。原來曹豹等人已經(jīng)入席,闕宣卻癡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喊了好幾句后,才緩過神來。
陶謙靜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只覺得這個家伙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眾人坐定,曹豹、曹宏等開始不停的拍陶謙的馬屁。
“陶刺史早年……陶刺史在鎮(zhèn)壓黃巾時隨張溫,屢立奇功……”
“陶刺史不畏強權(quán),敢公然辱罵張溫……”
“我等對陶刺史,可謂佩服之極,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
這些話當(dāng)然很明顯是拍馬屁,陶謙在官場這么多年,自然也能聽出來。但即便能聽出來,抬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馬匹拍的還很舒服呢。
這兩天接見了很多人,總算有幾個說話讓自己感覺很舒服的了。
一通馬屁之后,逐漸進(jìn)入正題。
關(guān)于鎮(zhèn)壓黃巾的事,自然是這幾日的主題。
“曹豹、曹宏,此次鎮(zhèn)壓黃巾軍……”
陶謙話還未說完,便被曹宏打斷:“有陶刺史在,這些亂民早被嚇破膽,要我看只需刺史一句話,他們必然乖乖投降了。”
“哈哈哈……”堂上一陣大笑,但曹宏此次的馬屁明顯是拍的有些過。
陶謙沒有笑,嚴(yán)肅道:“鎮(zhèn)壓黃巾軍乃是眼下大事,怎么能我一句話就解決呢,胡鬧!”陶謙雖然開始很嚴(yán)肅,但也不想冷了拍他馬屁的人的心,于是又緩和了語氣道:“快說正事……”
曹宏厚臉皮的一笑,之后便不再胡說。
話題進(jìn)入黃巾起義的鎮(zhèn)壓上,陶謙其實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黃巾起義在徐州有兩股勢力,其一是張闔領(lǐng)導(dǎo)的,這一部分人數(shù)略少,不到五千,但都英勇善戰(zhàn),極難對付。另一部分是張圖領(lǐng)導(dǎo)的,這一部分因前期搶掠的財物多,所以有更多的人積聚在一起,總共有六七千的樣子,但張圖能力有限,所以手下這些人戰(zhàn)斗力一般。
張闔的軍隊難對付,張圖的軍隊好對付,大家心知肚明。
陶謙的意思,把張闔交給臧霸等鎮(zhèn)壓,其余的由陶謙自己的親信鎮(zhèn)壓,這些無非是借此壯大自己的勢力順便削弱臧霸的實力的方法。
“老夫的意思,張闔一支人數(shù)較少,就交給臧霸等人去鎮(zhèn)壓吧。其余的,交給老夫原手下兵馬鎮(zhèn)壓?!?p> 如果一般的人,或許會提醒陶謙張闔人少,但極難對付云云,但曹豹、曹宏早看出了陶謙的意思,于是說:“臧霸等兵馬較少,正好去對付同樣兵馬較少的張闔。刺史安排得當(dāng),只是怕是虧了自家將士,刺史大公無私,令我等佩服。”
“曹宏,你這是何話,我等都食皇糧的,理應(yīng)為朝廷分憂,這些都是分內(nèi)的事?!?p> 曹豹補充一句:“確實令我等佩服?!?p> ……
和曹氏兄弟的談話很舒服,基本陶謙說什么,曹氏兄弟都會順著他。
正事說的差不多了,逐漸的又說到一些有趣的話題。這次曹氏兄弟倒是沒有提及沈良的事,陶謙自己卻忍不住說出來。
“……聽說,徐州有一位叫沈良的名士,你們怎么看。”
“沈良?我等倒覺的此人言過其實?!辈鼙?。
“哦?”
曹宏補充道:“一介草民出身,偶爾做了幾首詩,且不知那詩到底是不是他親手所寫,我看此人乃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并沒有什么真才實學(xué)?!?p> 曹宏對寒門和草民的偏見,正好對了陶謙的胃口。
陶謙心里樂開了花,臉上故作鎮(zhèn)定:“但昨日多人提及沈良,對他都十分贊許?!?p> 角落里沉默良久的闕宣,終于忍不住了,道:“沈良那廝,的確是名過其實了,我與他見過,他就是一個小人,行事缺乏君子風(fēng)范,絲毫不懂禮義廉恥!”
“這……”
陶謙其實樂于聽見這樣的話,這和自己的意見是相一致的。倒沒想到,闕宣能罵出這許多難聽的話來。
旁邊的曹豹并沒有如此亢奮,他對沈良偏見倒不深,此時眉頭略微緊蹙,突然開口道:“陶刺史,何不把沈良作為謀士安排在臧霸軍中,沈良既然是徐州名士,讓他幫助臧霸出謀劃策,似乎也說的過去?!?p> 臧霸等人雖然號稱泰山四寇,也有些勇武,但作為一支軍隊還是差點意思,所以相對來說,在陶謙手下的這些軍隊中,這一支其實是實力最弱的。
陶謙一味的捧他,其實是捧殺,把臧霸捧的高高的,然后讓他們?nèi)ゴ蜃铍y打的敵人,借機削弱他們,僅此而已。
沈良在陶謙心中,至今也是徒有其名罷了,而且沈良身后也沒有什么勢力,所以即便是謀士,也是最弱的一位了。
臧霸配沈良,簡直是最弱組合了,陶謙正好借機削弱與自己意見相悖的一支勢力。
于是,幽幽的說道:“臧霸,配合謀士沈良,嗯……”
“絕配!”
…..
吶,最弱組合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