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起義被鎮(zhèn)壓后,看似天下太平的大漢,其實已是腐朽不堪。只需幾個好事之徒稍作亂些許,便可以令之傾倒,摧枯拉朽。
如今看似太平的天下,只是粉飾的太平。朝廷被十常侍搞得烏煙瘴氣,整個官場更是腐敗橫行。這一年,劉備鞭笞了貪腐小吏督郵,陶謙在百官宴上跳舞不轉(zhuǎn)身,羞辱了為官虛偽的張溫。曹操架鷹走狗,早看穿了這混沌的世道。董承和袁本初正在設計除掉十常侍,孫堅已經(jīng)披堅執(zhí)銳指揮起軍隊。關羽、張飛、趙云、呂布等等等等,諸多英雄正呼之欲出。
徐州糜家,一個小小窮婿,此時卻努力的為自己營造出一小片安靜天空,只為了多過幾天太平日子。
張迎的日子并沒有這么順心,自從來糜家做掌柜的以來,原來糜家那些伙計似乎沒有打算服從過她的調(diào)遣。
這日,情況依舊的糟糕。張迎手里拿著一張紙,情緒略微的激動,紙張止不住的顫抖著。
“吳貴,下邳臨時調(diào)整供應計劃的事,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這是他接手糜家生意后,時常要面對的情況。擔著責任,但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私底下那些名義上的手下不僅不會服她,而且會故意不配合,給她的工作制造不必要的困難。
今天,又是這樣。下邳的商家臨時調(diào)整了酒的供應量,其實是加大了需求。但吳貴及其手下知道后充耳不聞,把事壓了下來。雖然現(xiàn)在徐州糜家臨時兼任了制酒權(quán),但朝廷還是會根據(jù)需求選取供應商的,如果糜家做得不好,諸如兗州、荊州等等這些州的制酒商大可以取代糜家,或者部分取代糜家。
直到今天,張迎接到了對方的信,對方在催促發(fā)貨,才焦急萬分的發(fā)現(xiàn)其實庫存中的酒已經(jīng)不夠了,為此她十分的氣氛,但質(zhì)問之下卻沒人應她,吳貴反而想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推。
“生意上的事,向來都是掌柜的把持大局的,下邳的需求量,我們下邊的人或許會知道,但肯定是掌柜的知道的全、知道的早,所以……應給也是手下的伙計們以為您已經(jīng)知道了,也就沒再多嘴去說,對于外邊商家的需求量,您作為掌柜的還是要上心才是?!?p> 一番話下來,竟好似這事是張迎這個掌柜的做得不對了。
“可是,下邳的商戶已經(jīng)口頭上告訴你了,這么久了,你總該提醒我一下?!睆堄瓘娙讨?,努力的保持平靜。
吳貴依然頂撞張迎,但語氣極其的和藹,其實越是這樣越令人生氣,生悶氣。
“在下已經(jīng)說過了,是在下等以為掌柜的已經(jīng)知曉了,另有他圖,所以才沒有加大釀酒量。實在不知道掌柜的還不了解情況啊?!?p> 看著吳貴皮笑肉不笑的惡心樣子,張迎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旁邊有一個叫孫勝的,是剛從張家跟隨張迎而來的,此時已看出吳貴等人故意為難張迎,忍不住上前道:“若是以前在張家,這些事我們都會及時告知三小姐的?!?p> 吳貴那邊有人幽幽的來了一句:“張家小門小戶,糜家和你們的規(guī)矩自然不同?!?p> “你!”孫勝怒目圓睜,將拳頭攥的緊緊的。
“怎么?不服氣,想打架不成?”對方仍是挑釁。
劍拔弩張!
張迎見勢,趕緊勸到:“孫勝,算了。今天的事先就這樣,我回去想辦法解決吧?!?p> 張迎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管理的這些人矛盾大到要拳腳相加,這只是內(nèi)部矛盾,自然是越小越好,除了這些他還要面對糜家其他掌柜的競爭,徐州的競爭,乃至整個國家內(nèi)的競爭,如果內(nèi)部這點矛盾都處理不好,其他的競爭又怎么談得上處理好。
張迎知道多說無益,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讓這幫人心服口服,辦法也絕對不是武力鎮(zhèn)壓,強權(quán)從來都不是好辦法,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女子。于是張迎沒再多說話,帶著孫勝離開了。
留下吳貴等人,相互遞了一個眼色,詭計得逞般壞笑了一下。
張迎強忍著自己起伏的情緒,盡量保持平靜,微笑著道:“孫勝,這次多謝你了。”
“三小姐,不是我說,您就是對他們太仁慈,您是掌柜的,難道要一直讓著他們嗎?該立立規(guī)矩了。”
“這些我心中都有數(shù),不管怎么樣,有你們支持我,以后就好辦多了?!?p> “嗯,總不能一直由著他們亂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隨時聽您的調(diào)配,任何事?!睂O勝說到此處,使了一個眼色。
張迎捂嘴笑道:“你說的那些,都不會用到的。此時我正在籌備爭奪御酒制造權(quán)的事,我想如果這件事辦成了,也由不得他們不服我?!?p> 孫勝自幼跟著張典釀酒,對這些事也很感興趣,聽了御酒的事,馬上來了興趣。
“三小姐用新辦法釀的酒釀成了?”
“嗯,成了。這次我沒有用原來的浸曲法釀制,而是將酒曲和糧食都提前…..”說到此處,張迎四下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酒曲和糧食都是提前磨成粉,然后糧食再煮熟,之后直接放入酒壇釀造即可?!?p> 孫勝不停的點著頭,又嘗試的問道:“酒曲呢?額……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知一下?!?p> 張迎神秘一笑,道:“當然可以,不過這都是商業(yè)機密,不要告訴別人啊……”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在糜家有自家原來張家的家丁支持自己,張迎今天還是很開心的,所以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反正是自己人,也放心了。
張迎說了很多,孫勝邊聽邊不住的點頭,直到最后,開心的說:“如此,三小姐的這種酒,怕是無人能及了?!?p> 孫勝制酒的造詣不下與張迎,張迎此時聽了對方這樣說,得到內(nèi)行的肯定,自然更加的自信,當下低頭笑道:“這種酒眼下還是有些競爭力,但放諸全國一部十二個州,也不好說。”
“但是?!睂O勝自然也聽出了些問題:“如果把糧食都磨成粉狀,酒中殘存物必會多,這樣的酒怕是容易酸腐?!?p> 張迎聽罷,突然停住了腳步。偏過頭來,看著孫勝,目光略呆滯,癡想著孫勝剛才的話。
“你說的不無道理,這方面還是要注意。但至少現(xiàn)在是成功的,前幾日我已嘗過最早釀制的那一罐酒,似乎是沒有問題。”
“那就好,我也是突然想到這一點?!?p> 張迎善意一笑,之后無話。直到岔路處,各自離開。
之后,張迎開始為自己的酒擔心起來。最開始釀造的那壇酒,此時已經(jīng)被張迎拿回自己的臥室,目前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后,張迎心里隱隱的感覺到不安。忐忑的走到那壇酒前,輕輕揭開封口,拿起小勺舀了一勺,小小的品嘗了一口。
這一口之后,張迎瞬間目光無神,將那個勺子順手丟到一邊,隨手封住那壇酒,雙腿無力的走到一把凳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