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夏紅軍本來準備和鄭淵潔坐一起,他卻告訴家里有點事現(xiàn)在就要回去。
“那行,鄭老師,明天見。”夏紅軍笑著告別。
“明天?我不來了,以后也不會再來?!?p> “怎么了?”夏紅軍有些吃驚。
“這樣的會有啥意思?”鄭淵潔笑了笑:“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我在家里寫寫稿子。”
既然鄭淵潔做出決定,夏紅軍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兩人不是很熟,最后彼此留了聯(lián)系方式,鄭淵潔轉(zhuǎn)身就向一樓大廳走去。
看著鄭淵潔的背影,夏紅軍這才想起來到這個年代之前網(wǎng)絡(luò)傳的關(guān)于鄭淵潔的一件事,非常轟動。
好像是在一零年左右,鄭淵潔突然退出市作協(xié),聲稱不愿意和某些委員為伍,公開點名硬杠當時姓曹的一名作協(xié)副主席,揭露他打著講課的幌子到青島某小學推銷童書。
那天正是青海玉樹大地震后的第三天。
此前,韓寒宣稱絕不加入作協(xié),認為作協(xié)是可笑的存在作協(xié)應該解散在網(wǎng)上引起軒然大波。
前后幾件事讓作協(xié)一時間陷入輿論的漩渦,但更有戲劇性的是,就在鄭淵潔宣布退出作協(xié)后,金庸卻宣布加入的作協(xié),還有當時紅極一時的《明朝那些事兒》的作者當年明月。
是有意為之還是時間上巧合?
真讓人想起錢鐘書在《圍城》里說過的那句話:“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去”
現(xiàn)在想想,當年鄭淵潔退出作協(xié),其實根在二十多年前的今天就埋下了。
夏紅軍正在感嘆,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鄭淵潔是不是明天不來了?”
夏紅軍轉(zhuǎn)過頭一看是楊麗。
“你怎么知道?”夏紅軍皺眉。
“就憑今天下午將這幫人擺了一道,我就知道他不會再來?!睏铥惡軆?yōu)雅了撩了一下額前的秀發(fā),繼續(xù)說道:
“也幸虧他是寫童話的和這些人沒啥交集,要不,你以為這幫握筆桿的吃素的?文人整起人來,更狠。”
呵?
好有道理的樣子。
“其實,你也這幫文人之一,因為當時你也說你看過那個所謂的庫斯卡亞寫的書。”夏紅軍的話語里帶著微諷。
“是啊,我說了?!睏铥悰]有否認:“其實,我早知道匈牙利根本沒有庫斯卡亞這個所謂的作家。我雖然是現(xiàn)在學的是社會學,但是讀碩士的時候卻攻讀的是東歐文學。”
哦?
“你可能會問我隨眾?因為我不能像鄭淵潔那樣,我還要在這個圈子里混?!?p> 楊麗的坦誠讓夏紅軍有些吃驚。
“其實,我更喜歡五四文學社,喜歡在未名湖畔在玉潭公園里讀詩,那樣的我,你,還有大家,為熱愛而去,都很純粹?!睏铥愑终f道。
提到五四文學社,夏紅軍突然又想起顏雨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楊麗很敏銳的捕捉到夏紅軍臉色變化,立刻停下了這個話題。
“晚上有沒有空去三里屯?北街開了一家酒吧聽說很不錯。”楊麗突然發(fā)出了邀請。
夏紅軍笑了。
“楊麗,你為啥老找我?不怕我再罵你打你?”
楊麗白皙的臉上略過一絲羞惱,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揚起白皙的脖頸看著夏紅軍,“不怕,因為我喜歡。”
臥槽!
這女人實在是太變態(tài)也有點可怕。
夏紅軍轉(zhuǎn)身就走。
楊麗這次沒讓他站住,只是看著夏紅軍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第二天繼續(xù)開會,夏紅軍感到無聊,就拿起早上咱外面小攤上吃飯時候,順便在報停買的一本《詩刊》坐在后排悄悄翻了起來。
首頁竟然刊登了海子寫的詩《傳奇》!
這是一組長詩,共分六組,里面有寫給李白,寫給王維,寫給老子,寫給莊子,充滿古典浪漫主義色彩。
厲害啊….
一出手就是平地驚風雷!
這首長詩夏紅軍以前也看過,現(xiàn)在來到這個時代,親身經(jīng)歷、感受到這個時代的脈搏,讀起來更有不同的滋味。
“要不,今天會開完了去看看海子?反正自己也沒啥事。
夏紅軍突然萌發(fā)了一個念頭。
會議結(jié)束后夏紅軍吃了晚飯,出了酒店坐公交就直奔政法大學。
現(xiàn)在是高校放暑假時期,作為哲學教研室教授美學老師的海子,不知道放假了還在不在學校?
不管這么多了,去了再說。
夏紅軍興致勃勃趕到位于學院路的政法大學,走到校門口夏紅軍出示了燕師大的學生證門衛(wèi)很快將他放進,還在他的要求下指點了教職員工的宿舍樓。
政法大學是剛重建的,校區(qū)并不大,夏紅軍很快找到位于西北角的教職工宿舍樓,問看門的老大爺。
“你找查海生啊……他現(xiàn)在肯定不在宿舍?!崩洗鬆敽軣崆?,解釋道:“應該在學校西門外?!?p> “謝謝…..”夏紅軍轉(zhuǎn)身向西邊走去。
出了學校西門,穿過馬路有一個小廣場,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群人。
果然在人群中,夏紅軍看到了滿臉絡(luò)腮胡須的海子。他微閉著眼睛,神情肅穆,嘴里似乎還念念有詞。
過了會,海子微微張開眼,他看到了正站在一邊看著他的夏紅軍,沖他笑了笑。
夏紅軍剛準備上去招呼,卻看到他又閉上了眼睛,只好停下了腳步。
看著似乎已經(jīng)神游天外的海子,夏紅軍突然沒了剛來時候的興致,呆了一會就悄悄離開了小廣場。
他沒有坐公交回師大,而是漫無目的在街頭逛起來。
華燈初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還有街頭小販的叫賣聲,充滿了煙火氣息,和剛才小廣場上那些靜默的人群,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突然想到一句詩:
有人在夜市或小吃攤的煙火氣中長歌縱酒;
也有人眼波流轉(zhuǎn),迎面撞進夏日晚風。
…….
而正在靜默打坐的海子,這兩者都不是。
他的世界似乎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夏紅軍的心情突然變得難受起來。
想去喝酒。
又發(fā)現(xiàn)找不到能一起喝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