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面見與畏死者
“你把導(dǎo)師形容得像是擇人欲噬的惡獸，你在畏懼他?！?p> 他們來到祭臺下，踩著階梯蜿蜒向上。
這高臺燈火搖曳，照得人神色晦明。
娜娜看向高處的導(dǎo)師，對方沉靜地站在那里，有如一座屹立的石像。
從他的角度，足以俯視一切。
“事實上我沒有選擇?！?p> “祁聞”說完這句話，就閉口不言。
兩人沉默著，直到來到導(dǎo)師面前。
“看來，這幾日，你們相處得很好……”導(dǎo)師笑起來，看向兩人。
他的笑容和善又可親，不像是“祁聞”描述的那種人。
他主動迎上前，打量著自己的學(xué)生，以及“萬靈”最近寵愛的人物：“我就喜歡看到漂亮的年輕人站在一起。這讓我想到我們最好的時候，那么無憂無慮……”
娜娜后退一步，她向?qū)熜辛私潭Y。她身后的“祁聞”也隨之向?qū)煿怼?p> “不要緊張，我的孩子……你太拘束了，”導(dǎo)師回禮道，“我年輕時候也像你一樣，有時候見到自己的老師，話都不敢說幾句，就像你身后的那個……”
他意指“祁聞”。
“學(xué)生惶恐……”祁聞俯首低聲道。
“哈哈哈……對，就是這樣，不要學(xué)他，學(xué)他就不可愛了。”導(dǎo)師嘆氣著搖頭，眼里卻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芒，“我喜歡活潑的孩子，‘萬靈’也是。”
接著，他很輕易地，就像在談?wù)摻裉斓奶鞖庖粯樱骸啊f靈’就在今天降臨。娜娜，對我們來說，它比我們父母兄兄弟都要親近。
“你很快就會見到它?！?p> “剛剛，它還對我說，它很喜歡你，我想，你也會喜歡它的?！?p> ——
“導(dǎo)師……”
“今天是我是第二次見到他，他給我的感覺，和上次很不一樣……”
娜娜看向“祁聞”，對方把自己藏在燈后的陰影中，幽淡的像一條鬼魂。
“他在暗示你，在教團(tuán)大計之后，你會很得寵。”鬼魂說。
“嗯？”娜娜奇道。
“也許他知道你是誰，但他不在乎，因為‘萬靈’不在乎。只要你被‘萬靈’所寵愛，這就足夠了……”靈教徒說，“你是不是感覺迷惑，把他當(dāng)做一個能夠和你家長里短的長輩？當(dāng)然，那是錯覺?！?p> “當(dāng)然，你不必在乎，你們可以成為同類！‘圣使’大人，只要靈教統(tǒng)領(lǐng)世界，不論是超凡，還是世俗，你就離至高的權(quán)利只差一步，簡直觸手可得！”
“不不不??！”娜娜漲紅了臉，這讓她看起來像一只可口的紅蘋果。
“我的同伴還很危險，對了，我的同伴呢？他在哪兒？”
在走向祭臺，面見導(dǎo)師前，男孩韓恩就被粉發(fā)卡薇薇帶走了。
“他會得到妥善的照顧。”這下，這個男人倒是不再咄咄逼人了，他安慰娜娜，“不用擔(dān)心，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會有什么麻煩?！?p> “我還有事需要他做……那個護(hù)士是我的人，這一點你放心?！?p> “你需要他做什么事？需要他待在那個男孩身體里？”娜娜有些不放心自己的隊長。
“比如，在‘萬靈’降臨時，給自己來一針？”對方開起玩笑道。
“我知道，你是說給男孩注射凈化劑的計劃，但是，儀式失敗怎么辦？”娜娜問。
“哈……你是怕爆炸是吧！”男人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他笑得暢快。
這姿態(tài)看得娜娜眼疼，她喝斷了對方。
“你們不是拿到夢寶石了嗎……靈性泄露的事故不會發(fā)生的，”男人滿不在乎地道，“我相信你們知道怎么應(yīng)對?！?p> 娜娜：……
那只能看隊長的了。
“那我們什么時間動手？”娜娜要和對方確認(rèn)這件事。
然而此時，對方卻賣起了關(guān)子。
“祁聞”突然反問娜娜道：“你知道是什么讓我下定決心，做下今天的布置？”
“你害怕導(dǎo)師？”娜娜已經(jīng)對此不感興趣了，他又不真的是隊長，有的沒的都要猜他的心思。
雖然隊長，娜娜也不怎么能猜出來他的心思……
“貪生畏死，這是人類的本能，”對方嘴角一抽道，“我只想活下去，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p> “你說我害怕導(dǎo)師，也對……曾經(jīng)，老師不是這樣的……”
“娜娜，你也要小心，你也是被‘萬靈’選中的人，我察覺，在‘萬靈’多次借用老師的身體后，他就慢慢改變了性格?！?p> “那些‘圣使’，在同‘萬靈’接觸后，會變化成另一個人，這不是猜測。根據(jù)教中的資料記載，這種事情絕不是是偶然。今天以后，如果我們能順利逃脫，你一定不要再出現(xiàn)在靈教眼前?！?p> “否則，好一點，是變成導(dǎo)師這樣，壞的，就是成為第二個韓恩……我不想看到你有那么一天……你有‘萬靈’的寵信，他們一定會不計代價的抓住你?！?p> 不會的……
娜娜想，只要打倒你們的“萬靈”，說不定整個異常事件會直接消失。
即使不消失，我們也摸清了這個異常的根源，會有其他同事很快來消滅它。
“‘萬靈’給我?guī)盱`性的光輝……”對方?jīng)]有看出娜娜的情緒，他繼續(xù)說道，“也給我們帶來痛苦，這是使用力量的代價……”
“輸入痛苦，換取力量，抑或透支力量，再雙倍將痛苦返還?！?p> “讓‘萬靈’統(tǒng)治世界，只會讓世界變得更加不幸?！?p> “可笑的是，他們找出了把痛苦分擔(dān)給更多人的辦法，借支以后，卻讓那些低階教徒，甚至是普通人返還代價……美名其曰——考驗！”
“沒有代價，他們就肆意地使用著靈性的力量，毫無節(jié)制！”
“而我卻要坐上審判席，面對那些被迫分擔(dān)著痛苦的人，聽著他們訴苦，看著他們虔誠，再用手中的筆勾選他們的死活！”
“我后悔了！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夢里，他們每一張臉都在拷問我！我都要瘋了！”
他的確是要發(fā)瘋了，娜娜看到他們所在的房間，那些桌椅、器具開始上浮、搖晃——除了娜娜坐下的那個——她知道這些都是幻覺。
靈性在蒸騰，“祁聞”放開了對異能的掌控，“擾亂”的力量開始影響這房間里的兩人。
“你在做什么，”娜娜急道，“冷靜下來！”
她不想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異常。尤其是在離儀式那么近的時刻。
“哈！”對方大笑，笑聲聽著有些凄慘，“我的‘圣使’大人，我還沒有瘋呢！我等這一天等那么久了！我要看到這一天……這一天！”
“還記得那個叫做黑火絨的燃料嗎？”
對方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已經(jīng)讓吳優(yōu)去封閉它了，她很可靠，她會做的很好?！?p> “你應(yīng)該感謝我，我記得你有一個弟弟，他有鴉羽癥是嗎？哦，也許他不是你的弟弟，不過這不重要了……那些人都要感激我?！?p> “你知道降臨的儀式，需要什么嗎？”對方問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