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何丘之死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
期間秦元與江明很少說話,主要是靠許奕在活躍氣氛,還有江明那個三歲大的孩子,稚嫩的聲音長長引得幾人一眾大笑。
直到這餐飯吃完,江明都沒有提及。
夜深了,江明本意留秦元幾人將就歇息一晚,但秦元冷冷留下一句:我嫌你臟,便離開了。
許奕深深的看了江明一眼,無奈道:“你觸碰到了太子的底線,也觸碰到了做人的底線,江明,你要明白,你拿的不是錢,是千千萬萬受災(zāi)秦人的生命。”
說完,快步跟上秦元的步伐。
江壯已經(jīng)睡了,此時就江明一個人站在府門,兩人說話也是十分不客氣。
江明面色蒼白目送幾人離開,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后,他才頹然的靠在門框上,望著陰沉沉的夜空嚎啕大哭出來。
“爹……”
江明猛地止住哭聲,扭頭看向后方。
只見小家伙怯生生的站在后面,身上只有一件薄衣衫,一陣寒風吹來,小家伙瑟瑟發(fā)抖,小眼睛通紅的看著他,小手無助的抱在的胸前。
江明心疼的緊,幾步健步就站在了江壯身前,將其一把抱住,心疼道:“你怎么出來了?是不是睡不著啊……”
“爹,別哭,有壯兒在?!敝挥腥龤q的孩子,卻如同成年人一般老成的摸了摸江明的腦袋,安慰道。
稚氣的聲音在冰冷的世界尤為清澈。
江明苦笑一聲,使勁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真乖,爹最喜歡你了。”
秦元幾人剛到郡守府,卻是見到本該熄燈多時的郡守府燈火通明,還是哭聲傳出,大門處也貼上了白對聯(lián),里面還聞著淡淡的香火氣。
秦元面色一變,內(nèi)心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他快步走進去,屋內(nèi),一副棺材擺在大堂中央。
有約莫三五人跪在棺材面前,一邊哭一邊燒紙錢。
“他爹啊,你走的好冤啊,他爹啊,你要慢點走啊,等我去找你?!焙畏蛉丝薜靡呀?jīng)不成樣子,身畔一男一女扶著她。
整個大堂,皆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悲傷氣息。
許奕見著,瞳孔猛地一縮,即便是在遲緩,他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何丘沒了,恰巧是在秦元做完捐款事情之后這個關(guān)鍵時期,不論這個事情與他們有沒有關(guān)系,這個屎盆子是肯定扣在他們頭上。
郡守府中,有許奕的人,那人上前在許奕耳邊低語幾句,許奕了解了一個大概,隨手從袖口中拿出一些散碎錢財遞給那人,那人一臉笑容離開了。
許奕猶豫幾番,湊近秦元小聲說了他了解的東西,他提到了一個關(guān)鍵點,那就是在郡守死訊之前,有人曾在府中見到過曹平。
曹平是誰,長公子府的家宰,秦川的一條好狗。
如此,也就是水,這件事情多半是秦川所為,為的就是嫁禍于他,從而讓他在九原郡寸步難行。
現(xiàn)在是群龍無首的時候,一些政令的實施也將進入停歇階段,救災(zāi)需要高效率的機器運轉(zhuǎn),而就目前來說,這個局面不是秦元想要看到的。
不過,俗話說死者為大,還是得先將何丘的葬禮安排好,不然可就得罪了整個九原郡的官場,雖然說這些人在秦川的誘導(dǎo)下本就有點與他作對的意味,現(xiàn)在只怕是使得那些人更加團結(jié)一心對付他了。
想到這里,秦元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責任重大的他,只得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神鄭重的看向許奕,“加油?!?p> 許奕一臉霧水,不過還是跟著秦元說到:“加油加油。”
“秦元來了……”
有人突然叫道。
瞬息間,整個大堂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過來。
而后只聽見一道哭聲響起,何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哭:“你還我丈夫,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還我丈夫……”
好在何夫人身側(cè)的一兒一女及時攔住了何夫人,何夫人沖昏了頭,他們可都是清醒的,別說秦元是無辜的,即便這人真的是秦元所殺,在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下,就這么隨便污蔑當朝太子,這可是死罪啊。
秦元走過去,站在何夫人面前,“你為何覺得是我殺的他?”
何夫人哭得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聞言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道:“你們一離開我家老何就沒了,你敢說不是你殺的嗎?就算不是你殺的,也是你刺激的,這災(zāi)荒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年了,你憑什么一來就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我家老何身上?!?p> 她說到最后,轉(zhuǎn)身哭道:“老何啊,你走的好冤??!”
此情此景,在場人無不淚目。
秦元道:“且不論是不是我,就說這災(zāi)情,本太子是朝廷的賑災(zāi)使,九原郡災(zāi)情這么嚴重,你敢說何郡守盡忠職守嗎?”
“元子,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刺激何夫人了,何夫人已經(jīng)很難受了,你在這樣一說,豈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一旁的許奕小聲說道。
秦元聞言,瞬間頓悟了,見著何夫人傷心的面容,他心里浮現(xiàn)出些許愧疚之色。
的確,對于一個剛剛失去丈夫的女子來說,這一番話的確是太過嚴重了。
不過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于是便閉著嘴不言語,無論何夫人為了撒氣罵出什么難聽的話,他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何夫人最后活活哭暈過去了,何丘的一雙子女只是淡淡的和秦元說了句對不起后,便扶著何夫人離開了。
或許,在這兩個人的心里,也是將秦元當做殺人兇手了。
秦元略微無辜的摸了摸鼻梁,許奕竄了過來,附在秦元耳邊小聲道:“這個事情我們該怎么辦?”
秦元無奈搖搖頭,“我覺得有些不簡單,不過可以從曹平方面去查。”
“從何查起?”許奕問。
秦元道:“我又不是大羅天仙,什么都知道,王老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休息了,明日在去吧?!?p> “都這個時候,你還想著老朽,真是讓老朽感動啊?!?p> 這時,王詡拄著拐杖從后院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