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的額心,隱有一點金黃的色澤閃爍,雖然微弱的很,并未凝成實體,但三女都曾禍害過一國,對此最為熟悉,分明是龍種??!
“恭喜妹妹,看來又可采補(bǔ)一國啦!”
妹嬉綻現(xiàn)出了笑顏,心里也隱隱佩服。
十八年前,蘇妲己不甘早晚墮入冥府十八層,落個神魂俱滅,遂痛下決心,自斬三分之一元神轉(zhuǎn)世,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到,不僅要承受分裂元神的巨大痛苦,力量失去三分之一,更有可能分身未成長起來便因種種意外身亡,徹底失去這份元神。
換了她和褒姒,未必有此決心。
“我那分身渡情劫,竟落在個龍種身上,氣機(jī)交感,有所回應(yīng),想那人間大唐,宗室無數(shù),此龍種未必成器,再說渡情劫也不是十拿九穩(wěn),一旦被其反制,別說采補(bǔ),自我都會淪喪,言之尚早呢!”
蘇妲己微微一笑。
褒姒點頭道:“南北朝時期,沙門在北魏與道門寇謙之相爭失敗,又疑似謀反,遂有太武帝拓跋燾滅佛,誅戮長安沙門,焚毀天下經(jīng)像,大批僧侶逃往江東,以其雄辯之才,成為江東士人的座上客,漸漸站穩(wěn)了腳跟,勢力日益壯大,至梁武帝舉國崇佛,沙門已徹底恢復(fù)元氣。
時值北魏分裂為東西兩魏,北方大亂,于是沙門再度北上,節(jié)節(jié)開花,與往昔相比,尤有過之,可惜好景不長,北周武帝看到了沙門勢大的危害,不顧僧侶詛咒死后下地獄的威脅,下詔滅佛,毀寺四萬,強(qiáng)迫三百萬僧尼還俗,讓沙門再遭重創(chuàng),后隋唐兩代,均是信道抑佛,有鑒于此,沙門開始從長布局,使凈光天女轉(zhuǎn)世武媚娘,奪取皇權(quán)。
此女倒也了得,審時度勢,步步上位,已手掌大權(quán),怕是又一個呂雉,尋常龍種確實很難出頭,既然你的分身選擇了他,要不……我們可效法沙門,助他一臂之力?”
妹嬉遲疑道:“萬一被沙門知曉我素心宗插手人間爭龍,只怕會帶來滅頂之災(zāi),沙門可不是什么好路數(shù)?!?p> 褒姒哼道:“道門豈容沙門猖獗?武后想盡掌大唐并不容易,皇帝即將大行,許多雙眼睛都在盯著,看她作為,怕是野心稍露,就會惹來道門的雷霆之怒,我們可時刻關(guān)注,伺機(jī)而動。”
“不錯!”
蘇妲己贊道:“三妹確是老成之見,說到底,李氏既奉老君為祖,大唐就是道門的大唐,斷不容沙門染指,我們多關(guān)注著便是?!?p> 隨即伸手一劃,面前出現(xiàn)了一副水鏡,鏡中,蘇月兒與蕭業(yè)同乘一船,并肩而立,遠(yuǎn)眺著湖光山色,怎么看都是一對神仙眷侶,引來了諸多羨慕目光。
再看蘇月兒的面容身段,包括那顛倒眾生的氣質(zhì),竟與她別無二致。
妹嬉與褒姒也是俏面帶上了期待之色。
如果妲己的分身征服了那男子,此人又當(dāng)上大唐皇帝,一國的氣運都會被采補(bǔ)殆盡,對于深陷泥沼的宗門來說,無疑是超級大補(bǔ),或能借此機(jī)運,一舉上升到冥府的前三層。
又因分身是主體的延伸,將來死后回歸,分身所得悉數(shù)歸于主體,使得本體修為突飛猛進(jìn),甚至如有機(jī)緣成仙,也會連帶本體舉霞飛升,意識卻仍以本體為主。
“嗯?”
船頭的蘇月兒眉頭皺了皺,心里莫名起了種不安的感覺。
“蘇大家怎么了?”
蕭業(yè)不由問道。
“???好象有人在窺探妾,現(xiàn)在又沒了,蕭郎不必?fù)?dān)心,真有宵小,妾也會處理,快到岸了,妾與君就此分別,唯盼不久之后,再度與君相會。”
蘇月兒輕捂檀口,嫣然一笑。
蕭業(yè)拱手道:“蘇大家小心些,我也盼再有聚首之期。”
很快的,船只靠邊,眾人依次上岸,芊芊依依不舍道:“蔣郎,妾得給自己贖身,過幾日自會往江都尋君,從此相依相伴,再不分離。”
蔣方昨晚初嘗了美人恩澤,雖芊芊早非完壁,可是經(jīng)驗豐富,情趣火候無不妙到毫顛,哪里是他一個初哥能消受得了,整晚都如膠似漆,暢享魚水之歡,身體幾乎被掏空了。
這時,蔣方難掩失落道:“枉我身為七尺男兒,在這事上竟出不得一點力,實在是慚愧。”
“蔣郎前途遠(yuǎn)大,何必計較這點小事,說不定將來還是妾高攀了呢,好啦,快走吧,莫作小兒女狀讓人笑話!”
芊芊輕抱了下蔣方,轉(zhuǎn)身而去。
剩下素素和蔓蔓也笑著與陸文和陳子昂揮手道別,雖一夜纏綿,卻頗為灑脫,唯有殷殷,美眸含著幽怨,昨晚只她獨守空房。
“別看了,小別勝新婚也別有一番滋味?!?p> 陸文拉著正頻頻回首的蔣方,嘿嘿笑道。
“這倒是實話!”
蕭業(yè)點頭道:“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暮暮朝朝,走罷,咱們再借宿一宿,明日早起就回江都?!?p> “等等!”
陳子昂攔著道:“蕭郎又有新句了?是詞牌還是詩?”
蕭業(yè)微愕!
臥草!
我只是隨口說說??!
可這時,只能硬著頭皮道:“詞牌?!?p> 陸文哈哈一笑:“蕭郎這話是說給蘇大家聽的吧,昨晚你們相處一夜,說說看都做什么了?”
蕭業(yè)沒好氣的橫了一眼過去,其實他還是有些羨慕這損友的灑脫性子,與蔓蔓歡好,說揮手就揮手,換了他,如果昨晚與殷殷同床共寢,只怕要盤算著納妾之事了。
暗暗搖了搖頭,蕭業(yè)解釋道:“只是暢談而己,蘇大家辮子仍在,你瞎想什么?”
“哦?暢談?有何話題能讓孤男寡女暢談一宿,你可莫要對不起張小妹啊!”
陸文向陳子昂擠了擠眼睛。
陳子昂心里有鬼,毫不猶豫道:“蘇大家美則美矣,卻非良配,蕭郎是什么人,是你自己想歪了,對了,這副詞牌叫什么,能否唱一遍讓我們聽聽?”
古人當(dāng)街長歌是很尋常的事,蕭業(yè)也不矯情,點頭道:“此曲名鵲橋仙,雙調(diào),五十六字,仄韻,你想聽,我便唱與你聽。”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p> “好詞牌,牛郎織女,不外如是!”
陳子昂與陸文大聲叫好。
尚未走遠(yuǎn)的殷殷輕捅了下蘇月兒,帶著絲酸意道:“師姐,這是蕭郎為你譜的曲呢。”
“與我何干?”
蘇月兒隨口回了句,心里卻有著微瀾起伏,所謂情劫,自身也要動情,關(guān)鍵在于能否讓自己的感情升華,所謂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只有經(jīng)歷過,才能看破,若是看不破,將從此沉淪。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情劫種子萌發(fā)了,驀然的,有了種回首,與君天長地久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