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
當(dāng)花魁不就得奉獻(xiàn)出紅丸嗎?又想當(dāng)花魁,又不愿付出紅丸,哪有這樣的好事?
其實摸著良心講,就算知道蘇月兒不簡單,但看在絕色的份上,想著如此可人兒將于今夜羅裳輕解香綃掩,一樹梨花壓海棠,沒有誰不扼腕痛惜。
尤其取走蘇月兒紅丸的很可能是對面那些面目可憎的大胖子,更是心如刀絞,即便是對蘇月兒懷有警惕的蕭業(yè),心里都不舒服,可這是規(guī)則,誰都沒辦法。
蕭業(yè)帶著歉意道:“蘇大家見諒了,請恕我們無能為力?!?p> “蕭郎都未思索,就回絕的這樣干脆?怕是對妾根本不上心吧?難道忍心讓妾慘遭那些惡心男人的蹂躪?”
蘇月兒美眸直視蕭業(yè),有種莫名的意味。
蕭業(yè)本想堅拒,畢竟蘇月兒與他談不上什么關(guān)系,還牽涉到制度,自己幫蘇月兒保住了紅丸,就是壞了制度,別說區(qū)區(qū)一個解元,中了狀元又如何,哪里有破壞制度的本錢。
可是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似乎拒絕了,蘇月兒就有手段置自己于死地!
‘怎會如此?’
蕭業(yè)不敢輕視,考較的目光打量過去。
蘇月兒目光清澈似水,看不出端倪。
旁人也留意到兩人的異常,均把關(guān)注的目光投來,卻不知,蕭業(yè)已經(jīng)陷入了穿越以來最艱難的一次選擇。
這女人有我什么把柄?
蕭業(yè)細(xì)思著一言一行。
對了,文氣!
難不成她知道自己能竊取文氣?
蕭業(yè)心一沉,剎那間念頭百轉(zhuǎn)!
殺人滅口?
蘇月兒如能看破自己的文氣,顯然修為高于自己,殺她滅口別被反殺,而且難保她不會告訴別人。
直言相詢?
旁敲側(cè)擊?
想了想,也不可行。
畢竟蘇月兒并未說放透,一旦把話說穿,就形同于撕破臉,如果自己奈何不得她,她就會肆無忌憚的要挾自己。
那么,只能是裝傻,以摯友的姿態(tài)幫她解決問題,留有幾分情份,相信她也不會把事情做絕,先過了這關(guān),再慢慢套話。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不過他不想賭,這不是他一個人的生死,陸文、陳子昂與蔣方都竊取過文氣,萬一真有把柄被捏???
“幾位可有法子?蘇大家情志高潔,出淤泥而不染,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fù)吧?”
蕭業(yè)擺出一副急公好義的模樣,問道。
“這……”
三人相互看了看,這家伙剛剛還事不關(guān)己,對視一眼就變了?
好一會兒,陸文道:“或可使李代桃僵之計,于洞房花燭夜,把那人灌醉,找個別的女子代替,清晨離去,再滴些雞血灑白布上給他看,做的象一點,唔,以蘇大家之能,理應(yīng)能蒙混過關(guān)。”
“哎~~”
蘇月兒失望的嘆了口氣:“這法子妾也想過,實則不可行,蓋因有過先例,一旦被發(fā)現(xiàn),下場極慘,連窯姐兒都不如,而且?guī)孜淮笕私裢頃羲迧u上,官法如洪爐,就算請來道人,也施不出法術(shù)。”
陳子昂問道:“蘇大家非要爭這魁首?”
蘇月兒帶著歉意道:“請陳郎恕罪,妾有難言之隱,不便道出,且既已上了島,就絕了退路,也罷,妾先與諸君說一下選花魁的規(guī)則。
別處選花魁,是拿銀子堆,誰的身價最高,誰便是花魁,但建康乃六朝故都,江東人才鼎盛,當(dāng)年的南渡衣冠各家都還看著,斷不可行此庸俗之事,故與鹿鳴宴擺在一起,每三年一屆。
連妾在內(nèi),共有九人參選,每人可于一百三十名舉子中,挑選兩人為助力,當(dāng)場作詩與樂府歌,以文氣評判,一品文氣一千兩銀子,二品文氣兩千兩,依次遞增,又因舉子的標(biāo)準(zhǔn)是五品文氣,故五品以下不予計入,但是為拉開高品秩詩歌的差距,七品作價一萬兩,八品作價兩萬,九品作價三萬,倘若文氣突破九品,作價五萬。
其中有兩點需要注意。
其一,在正式選花魁之前,以一詩一歌為限,九人中淘汰六人,那六人,每人作價五萬兩,當(dāng)場由出價者領(lǐng)走,僅留三人角逐花魁、亞魁與次魁之位。
其二,詩歌分開,鹿鳴會后以一個時辰為限,先賽詩,正午用鹿鳴宴,宴后比歌,至傍晚止,須以朝廷收錄的樂府詞牌填詞,參賽女子現(xiàn)場唱出,綜合詩歌兩項評分,取身價最高者為花魁,也就是說,花魁的身價是由舉子決定,富商巨賈只能按即定的價格出價。”
眾人均是沉默,文人就是會玩啊,明明是骯臟的錢色交易,但是與鹿鳴宴結(jié)合在一起,就披上了一層高雅的外衣,不過這也是極為考校真功夫的。
一百三十名舉子,不論水平怎樣,多會應(yīng)興作詩,難的是現(xiàn)場作,沒有靈感,為賦新詞強說愁,能做出什么好詩,這需要深厚的積累。
同時氣氛熱烈,在眾目睽睽之下作詩,又有幾人能保持穩(wěn)定的心態(tài)?
相對于作詩,填詞更難,因詞牌有固定格式,長短句一字不能差,除了平仄對仗,還要兼顧音律婉轉(zhuǎn),而且大唐不是樂府詞牌的巔峰期,詩比詞更盛。
之所以有填詞,是樂府詞牌需要新鮮血液,用于皇家勛貴飲宴,以及青樓酒肆。
可這還不算,選花魁不僅僅考較文人,更加考校參賽諸女,需要在沒有彩排,甚至沒有磨合的情況下現(xiàn)場演唱,哪怕詞填的再好,只要功力不夠,漏詞跑調(diào),甚至結(jié)結(jié)巴巴,都是要減分的。
“蕭郎可有法子幫到蘇大家?”
蔣方問道。
蕭業(yè)沉吟道:“我有些想法,請問蘇大家,可知今次有幾人最有希望奪魁?”
“哦?”
蘇月兒美眸一亮,不假思索道:“除了妾,尚有嬉蓮兒與姒彩兒,不論姿容才藝,與妾難分軒致,余者皆要遜上一籌,咱們?nèi)藷o論誰,都有可能奪得花魁?!?p> 蕭業(yè)心中一動!
嬉蓮兒?
姒彩兒?
一個姓嬉,一個姓姒,都是非常罕見的姓氏,再有蘇月兒姓蘇,讓他本能的想到了妹嬉、蘇妲己與裹姒,而蘇月兒也是傾國傾城之貌,那兩位不下于她,不會是這三位的后人吧?
蕭業(yè)暗暗搖了搖頭,問道:“請問花魁身價可封頂?”
蘇月兒道:“不封!”
蕭業(yè)微微一笑:“這好辦,既然不封頂,那就把身價抬上去,抬到?jīng)]人出的起,幾百萬兩銀子,再大的家業(yè)都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p> 蘇月兒遲疑道:“蕭郎這主意好是好,妾也不是懷疑蕭郎的實力,妾擔(dān)心的是,倘若嬉蓮兒與姒彩兒跟不上妾的身價,半途退出……
比方說,她倆的身價被抬到三十萬兩,后力不繼,退出比試,只剩妾一個人,沒法再比,比試就結(jié)束了,其實歷來花魁多是二十來萬兩,只有一次例外,是十年前為雙方助力的舉子都是大才,你爭我奪,緊張激烈,最終花魁被生生抬到了三十五萬兩的身價。”